傲月天章

  小巷青砖灰瓦，极为狭窄，最多只能容纳两人并排通过。

  戴好面纱之后，上月红姬和夜凡一起，从小巷内缓步走出，来到大街之上。

  此时已是下午，大街上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从人们的穿着打扮以及大街两旁林立的商铺来看，这个城镇十分富裕，百姓安居乐业，日子平静祥和。

  眼前的热闹景象让上月红姬心情大好。

  她已经很久没有和夜凡这样逛过街了。

  趴在她怀中的白狐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左瞧瞧，右看看，满眼新奇。

  夜凡则是催动五大魔眼，凝聚于双目之中，不停打量着周围的人群。

  他不是来逛街的，而是来找那位心魔的。

  然而不见则已，一见之下，眼前的景象顿时惊得夜凡眉头紧皱，脸色微变。

  在五大魔眼的透视下，大街上的芸芸众生全部显现出了本来面目！

  之所以用‘芸芸众生’这个词来形容，是因为大街上的这些百姓并非全是人类！

  拖着尾巴、浓妆艳抹，在胭脂水粉摊位前讨价还价的，是一只狐狸精；虎背熊腰、手持大砍刀，在肉案前大块剁肉的，是一只苍狼精；手摇白纸扇、一身秀士打扮、在大街上四处闲逛的，是一只野狗精；五大三粗、在铁匠铺之内轮捶打铁的，是一只熊精……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夜凡叫不上名字的各类众生。

  他们有的口牙外出，一身黑气；有的毫无实体，如烟似雾；还有的长着一对翅膀，周身泛蓝，如同传说中的夜叉一般！

  夜凡在观察它们的同时，它们也转过头来观察着夜凡。

  夜凡并没有隐藏灵压和气息，自然引起了它们的注意。

  浓妆艳抹的狐狸精对着夜凡频送秋波，挤眉弄眼；开店卖肉的苍狼精龇着森森白牙，一脸警惕地看着夜凡；野狗精眯着眼睛，色眯眯地斜视着夜凡身边的上月红姬，暗吞口水；铁匠铺里的灰熊精则是一边将手中火红的刀剑放入水中淬火，一边面无表情地抬头看向夜凡；至于那些虚无缥缈、如烟似雾的众生，则是纷纷飞到夜凡周围，上下左右地打量着夜凡。

  除了这些之外，夜凡还看到了拖着铁链、羁押游魂的地府鬼差，一身光芒、在半空中缓缓飘行的仙童仙女，以及在庙宇之内危襟正坐的土地城隍。

  人妖鬼怪、魑魅魍魉，仙神精灵，地府鬼差，六道众生，应有尽有！

  “这里可真够热闹的。”夜凡一边环视着周围，一边啪的一声打开手中的翡翠宝扇！

  他在表明自己的身份。

  正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让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嗡……

  翡翠宝扇一开，瞬间瑞气升腾，祥光环绕！

  眼前的一幕惊得这些妖魔鬼怪、魑魅魍魉瞬间脸色大变！

  就连那些仙童土地，都对夜凡为之侧目！

  九岳山川，翡翠宝扇，这个银发小子手中的东西竟然是魔界至宝，万魔宝图！

  此人是魔界至尊，天摩尼！

  在看到夜凡手中的翡翠宝扇之后，各类众生顿时心中惊道！

  呼……

  围绕在夜凡周身的那些如烟似雾的缥缈精灵瞬间四散逃离，对夜凡眉来眼去的狐狸精也战战兢兢地转过头去，快步离开；秀士模样的野狗精纸扇一合，将头一低，如丧家之犬一般转身逃离；肉铺的狼精以及铁匠铺的灰熊精则是立即放下手中家伙，对着夜凡低头行礼，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把夜凡当成是天摩尼了。

  因为只有魔界至尊才有资格使用万魔宝图！

  “是啊，很久都没有来过这么热闹的地方了。”

  上月红姬扫视着周围琳琅满目的各种物品，笑着说道。

  对于周围的灵异景象，她根本不得而知。

  夜凡轻摇翡翠扇，笑而不语。

  一盏茶的工夫过后，夜凡在一家珠宝店门前停了下来。

  他转过头来，用一双凌厉的目光看向店内的一名女子。

  这名女子看起来三十多岁，一身粉色长裙，身配宝珠璎珞，雍容华贵，气质超群。

  在这个女人的身上，散发着一层淡淡的青色光芒！

  此时的她正站在店铺的柜台之内，为一位大家闺秀介绍一块价值不菲的玉佩。

  就是她了！

  夜凡心中想道。

  在夜凡打量这位女子的时候，这位女子也感知到了夜凡的霸道灵压。

  她徐徐抬起头来，目光看向夜凡。

  当看到夜凡的容貌以及上月红姬怀中抱着的白狐时，女子顿时脸色大变。

  “红姬，我们进去。”

  夜凡啪的一下将万魔宝扇一合，迈步走进了这家名叫‘翠宝轩’的店铺。

  上月红姬心领神会，跟着夜凡走了进去。

  见夜凡前来，女子慌忙从柜台里走出，快步迎了上来。

  “两位要挑选珠宝首饰吗？”女子热情地问二人。

  “随便看看。”夜凡看向女子，笑着说道。

  此女子容貌端庄，肤如凝脂，身材婀娜多姿，凹凸有致，再加上一身华美的长裙以及各种珠宝的点缀，堪称绝色。

  “两位随便看，随便看。”女子恭敬地对二人说道。

  夜凡一笑，打量起这家珠宝铺子来。

  这间铺子面积不大，但却是古色古香，珠光宝气。

  整间店内除了两名年轻的伙计以外，只有她一个人。

  女子安排伙计招呼那位大家闺秀，自己跟在夜凡身后，小心伺候。

  “两位若是没选中的话，本店还有两件镇店之宝。”女子对二人笑道。

  “是吗？在哪儿？”夜凡假意看着柜台里的珠宝首饰，漫不经心地问道。

  “那两件镇店之宝就在后院的库房之内，两位若是有兴趣，我可以带两位去看看。”女子口中说道。

  “劳烦掌柜的带路。”夜凡转过头来看向女子，笑着说道。

  显然，这个女子想与二人换个地方说话。

  夜凡自然要顺水推舟。

  “两位，请随我来。”

  女子口中说着，转身走向柜台后门。

  二人紧随其后。

  过了长廊，穿过后花园，二人跟着女子来到了一间造型古朴、但又不失奢华的木楼之内。

  女子为二人奉上香茶，摆上水果。

  “掌柜的，镇店之宝呢？”夜凡端起香茶，一边放在嘴边轻轻吹动一边开口问女子。

  “属下不知魔君圣驾降临，望请魔君恕罪！”

  女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夜凡面前，额头触地，恭敬说道。

  “怎么，你认识我？”

  夜凡抬眼看向跪在面前的女子，开口问道。

  “属下身为魔众一份子，怎会不认得魔君圣容，”女子对夜凡恭敬说道，“魔君在除魔大会上力战群雄，无人能及，普天之下，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起来吧。”夜凡平静说道。

  “谢魔君。”

  女子口中称谢，站起身形，垂手而立。

  “你叫什么名字，成魔多久了？”夜凡一边喝茶一边问道。

  “回魔君的话，我叫徐婉珍，成魔以来，已经五百多年了。”女子低头答道。

  “因何入魔道？”夜凡接着问道。

  但凡想入魔的，都有自己的故事。

  “丈夫负心，另结新欢，婆婆下毒，想鸩杀于我，侥幸被我发现，大难未死，后来为逃避追杀，入山修魔，成了魔道。”女人咬了咬嘴唇，开口回答道。

  夜凡听后眉头一皱，将香茶缓缓放在了木几之上。

  丈夫负心，婆婆下毒。

  虽然只有短短八个字，但却让人心惊肉跳，不寒而栗！

  就连坐在一旁的上月红姬，都忍不住握紧了双拳。

  “想不到你也是个苦命之人。”夜凡开口对女人说道，“别站在那了，坐吧。”

  “魔君面前，属下不敢坐。”

  女人低头说道。

  “让你坐你就坐。”夜凡平静说道。

  “谢魔君赐座。”女人缓缓在夜凡对面坐下。

  “成魔之后，杀过人吗？”夜凡问女子。

  “杀过。”女子回答道。

  “杀的什么人？”夜凡再问。

  “丈夫，婆婆，还有他们雇佣的那些杀手。”女子平静地回答道，“成魔的当晚，我便将他们一一诛杀，还灭了他们的魂魄，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女子的话让上月红姬心中一惊。

  这个女人可真够狠的，连魂魄都不放过。

  “杀得好。”夜凡点头说道，“除恶务尽，斩草除根。”

  女子抬头看了夜凡一眼，满脸不可思议。

  按照魔界规矩，成魔之后，只可引诱世人成魔，不得动手杀人。

  而这位魔君居然说她杀得好！

  她本以为夜凡会因此而责罚她，没想到夜凡非但没有责罚她，反而还夸她！

  “报仇之后，你又做了什么？”夜凡接着问女子。

  “报仇之后，我就在这里定居了下来，开了这家翠宝轩，过起了平凡的日子。”女子说道。

  “这几百年来，你见到过其他心魔吗？”夜凡开始进入正题。

  “见过。”女子回答道。

  “见过多少？”夜凡追问。

  “大概有七八位吧。”女子答道。

  “你见过的这些心魔之中，有没有比较特殊一点的，我的意思是说，有没有特别与众不同的，比如说，修为特别厉害的。”夜凡问道。

  “这些人个个与众不同，无从判定，不过要说修为特别厉害的，好像真有一位。”

  思虑片刻后，女人抬头看向夜凡，开口说道。

  “哦？说来听听。”夜凡说道。

  “半个月以前，店里来了一个年轻人，也是位心魔，”女人回忆道，“据我观察，此人身上不仅拥有霸道魔灵，其气海内的灵气更是不可小视。我见过那么多魔众，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厉害之人。”

  夜凡的双眼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