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们可以自欺欺人
沈淇奥谨慎地在门外站了三秒，其中一秒用于给邢黎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你说你没事干关什么门？保不齐就来一个开门杀。
邢黎花另外的一秒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少看点小说，尤其是网文！
果然小白文看多了伤脑子，这家伙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奇葩玩意儿呢！
习惯性伤敌八百自损一千进行吐槽的邢黎，再一次……不，再n次地忽略了自己情况更加严重的事实。
脑补归脑补，门还是要进的。
沈淇奥一马当先走在前面，随时准备着拉身后的邢黎来当挡箭牌，整个人的神经和肌肉都紧绷到极致。
虽然一般情况下他是拉不动邢黎的，但……
人要有理想不是吗？
危机关头总能做到超越原本能力的事不是吗？
万一邢黎没有反应过来……好吧让我们忽略这个可能性。
不知道哪个地方瞎掰出来的研究表明，不用大脑思考的人，身体条件反射的速度，普遍要比经常使用大脑的人快上百分之三十。
而我们有理由相信，邢黎会是其中的佼佼者。
胡思乱想了一大堆之后，最后的一秒终于过去，沈淇奥猛然搭上门把手使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开房门，力求在这道门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突破进去。
带起的风吹动了两个人的衣角，凝然沉寂的气氛被突如其来的动静打破。
这山雨欲来之兆，让邢黎都为之严肃了几分。
然后，什么也没发生。
房间里该是啥样还是啥样。
甚至连邢黎之前直播是使用的那台电脑，都还保持着原本的开启状态，只不过自动待机了而已。
但现在没人关心它。
沈淇奥和邢黎目标明确地朝着它的隔壁围了过去。
在那里，存在着两具显示屏的残骸。
原本光洁无尘的表面崩裂开来，残片呈现出尖锐的利角，质量颇好的塑料外壳裂出条条缝隙，偶尔裸露出内在的结构，细小的零件散落在旁边，仍然贴在上面的胶带也难以让它们保持基本完好的形体。
整个一“惨烈而残忍的分尸现场”，可惜对象只是两个显示屏。
虽然这显示屏着实贵了点，但还在两人承受范围内。
“……”
这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尴尬。
沈淇奥关闭了录像，一把扯开强行让两个显示屏“亲密接触”的胶带。
也亏得上面已经被撕了一部分，不然就这黏上的力度，他要拆真得费点功夫才行。
拆下来的情况也不出所料。
不过是残骸散得更凶了一点，但它们还是两个毫无异常之处的显示屏尸体啊！
沈淇奥扒拉着碎块，语气中不乏费解：“你确定这就是那两个主神‘附身’的显示屏？”
“这特效挺厉害哈……”
果然是邢黎搞出来的高科技特效世界上怎么可能会存在无限流这么不科学的东西亏他还真的信了这么久哈哈哈……
沈淇奥抬头看了眼邢黎。
然后毫不意外地发现那个智障一脸看智障的表情，熟知他性格的沈淇奥不用想都知道这人绝对又在内心嘲讽自己。
于是他突然想给自己一巴掌。
——自欺欺人有意思吗！有意思吗？吗！
“所以你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选择性遗忘了刚才的事实，沈淇奥立刻拿出新一套态度继续当前的推理进程。
嗯，就当自己什么也没说，自欺欺人真有意思。
邢黎瞟他一眼，懒得揭穿，“是啊。”
记忆就像是被剪切过了一样，直接从听到异样的声音过去查看跳跃到回到直播过程中，中间的过程是一片空白。
不仅如此，在被沈淇奥提醒之前，他甚至一直没有发现这么明显的记忆不和谐，下意识地忽略了相关思路。
这洗脑的路数，有点智能啊。
两个临时侦探把案发现场翻过来覆过去地勘察了好几遍，最后不得不承认——
他们的确是临时的。
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属于他们的职业范畴好吗！
“看来是找不到什么线索了。”沈淇奥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到旁边的另一台电脑前，解除了它的待机状态并且一点都不意外地发现了正在进行的直播界面。
准确来说，是邢黎没有开启直播，以至于一片黑屏，但弹幕仍旧刷得飞起的直播间。
[白极论坛观光团]
[白极论坛观光团+1]
[哈哈哈我是微博来的！]
[听说这里有主神出没？作者来取材了。]
[等等我就是一个路过的网友，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这个直播间为什么突然上首页了？]
[这是在……直播黑屏？]
[屁！主播根本没在，看个锤子！]
[啥！没在？那我还在这儿看黑屏看了十分钟？]
[十分钟算个毛，我看弹幕看一个小时了。]
[给新来的观众一个提醒：现在立刻离开直播间还来得及，否则你将浪费生命中随机数量的时间。]
[啥子玩意儿哦……]
沈淇奥带着“……”大概把弹幕都扫了扫，再根据弹幕观众们提供的来源地址摸了过去看了看。
看到那些帖子/文章/新闻/段子下面令人牙酸的阅读量与回复量，沈淇奥觉得脑壳有些痛。
他神情慎重，语气沉肃：“小智……不是，那什么……邢黎，貌似你要火了。”
“啊？”正趁他没注意干坏事的邢黎懵逼着回头，顺手把刚刚捻到手里的小玻璃瓶塞进口袋，完全没被房间内的另一个人发现。
那大概是其中一个主神遗留在这世上唯一的东西了，放置了这么久之后还是鲜亮的红色，也不知道是什么物质。
等到沈淇奥被忽悠走了之后，他可以自己去化验一下。
沈淇奥点回直播间，望着不减反增的实时观看人数，心情随房间热度成反比下降：“你‘遭遇主神’的直播已经在网上传开了，还有人截屏制成了短视频到处传。”
这样自发的水热度行为很明显地反应在了“星落黎明”的关注人数上面。
邢黎一副要火的样子。
沈淇奥一副天要塌了的样子。
热度越高，关注这件事的人越多，也就意味着邢牧颖知道的可能性呈几何级数的上升。
他提前感受到一股从脊椎蔓延上去的凉意。
邢黎走过来，从他手里抢过鼠标，神色凝重地划拉着翻看，好半天才显出少许轻松的样子，“还好，没有被做成表情包。”
沈淇奥：“……”这是值得高兴的事吗？！
不过即刻来临的手机铃声，让他只好忍痛放弃槽邢黎一把机会。
沈淇奥掏出来一看，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来电显示：太后娘娘。
他迅速把手机往邢黎手里一塞，“你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