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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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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7章都很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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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总是该有些梦想的。

  虽然说这句话的时候大多数都是咸鱼但是人一旦失去了希望归根结底依旧是一件非常悲哀的事情。

  刘协他的梦想他的希望就是大汉中兴。

  站在历史巨人的肩膀上几乎稍微了解一些汉末三国历史的人似乎可以表示他没救了等死罢他就是大汉的最后一任皇帝了。可是对身处于大汉局中没有上帝视角的刘协来说这个梦想这个希望却是他的执念。

  拿起和放下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大汉天子之中有短命的有长寿的。就拿东汉来说最为短命的皇帝连一年都没熬过去而且在东汉的皇帝也相比较而言短命一些像是西汉的汉武帝那样到了70岁的两汉加起来也就那么独一份。

  在东汉么光武帝是六十三岁竟然是年龄最大的接下来就是汉献帝了其余的死的都早大把东汉皇帝在二三十岁就驾崩了的。

  按照道理来说刘协倒也不赖就算是退位了作为山阳公并没有因此就颓废度日哀哀而鸣而是亲自耕种还利用在宫内学过的医术跟皇后一起为百姓治病自己挖的草药不收钱免费给百姓针灸、拔罐、刮痧只有自己购买的药才会收成本费。据说后世中医有游方郎中拔罐、针灸不要钱的习俗就是由此而来。

  这或许就是刘协觉得需要亲农而得到的后续发展?

  或许刘协在山阳之时最终是放下了天下但是现在这个阶段他觉得还有希望。

  刘协想要救孔融并不是说他觉得孔融就能起多大的作用立刻可以像是中流砥柱一般力挽狂澜而是想要通过这一件事情展现一个态度在被曹操牢牢控制之下的朝堂当中撕扯出一个豁口来。

  简单来说刘协需要人别管孔融现在是大猫还是小猫至少能抓点耗子就是好事了如果说能通过孔融这只猫引来更多的猫那么朝堂之中的硕鼠终有一天会被抓出来的……

  可是这个过程并不是那么的顺利。

  有时候刘协也会困惑为什么这事情会这么难呢?

  其实很简单。

  阶级和阶级之间就像是水和油只有在某些条件之下才可能融合在大多数时间下都是分层的所有能水变油的最终都会被证明是伪科学。

  刘协和乡绅其实就是互为水油。

  刘协所最能依靠的目标利益可以说是基础一致的反倒是在政治圈子外面承受着最沉重负担的普通百姓万千黔首。

  因为只有这些普通百姓的朴实愿望和刘协才是真正重合的——『大汉中兴』或者换一个词叫做『衣食温饱』。

  刘协希望大汉统一各地纷争消弭不再有战争不再有割据。

  百姓也是同样希望如此。

  所以在大多数的封建王朝年代只要皇帝稍微还懂一些事情的他会知道他的天然盟友便是这些普通的百姓可惜大多数的皇帝却忽略了这些百姓而是选择与虎谋皮企图和地主阶级内部达成妥协……

  同行是冤家啊!

  虽然说有时候同行会结成联盟对应于外但是大多数时候这些同行都是相互拆台的彼此竞争甚至不惜用下三滥的手法搞死同行。

  故而即便是刘协和那些乡绅士族在某些层度上能暂时达成一致的但是他们行动上却难以配合起来。刘协往前冲的时候乡绅没跟上反倒是在观望乡绅在动作的时候刘协也是在一旁冷眼旁观。

  就像是这一次董遇的这些风闻录……

  似乎相同的行动却有着不同的心思。

  太庙现在成为了刘协的树洞。

  整个皇宫之中嗯或许是整个大汉刘协都找不到第二个人第二个的地方可以让他倾述商量。

  太庙就像是刘协最后的一个避风港最后的一块净土。

  毕竟这里不会有闲杂人等一般的人进不来能进来的一般也不来。

  太庙之中青烟缭绕。

  刘协只有在屏退了所有人之后才呈现出疲惫不堪的姿态他甚至没有继续维持自己皇帝的所谓威严而是像是一个普通人一样坐在了香桉边上就像是小时候靠在了父亲身边一样。

  有时候刘协真的希望时光能够倒流回到他父亲还建在的时候那么即便是不能给父亲带来什么建议也可以多听一听他父亲当年的絮絮叨叨的一些零碎政治理解而不是只顾着玩耍木刀和布甲。

  即便是他父亲对于政治的理解未必是那么的正确。

  小时候他是他父亲的『树洞』。

  倒不是因为刘协的嘴有多么严而是刘协的母亲已经死去了董太后虽然没有多少的政治手段但还是爱孩子的必然不会像是何夫人去追问刘辨一样的去天天问刘协『你父亲跟你说了一些什么?』

  不懂太多反倒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刘协苦笑了几下。

  现在么他父亲的牌位变成了刘协的『树洞』。

  『孔文举……』刘协轻声滴咕着『父亲大人啊这孔文举怕是救不回来了……真是这些家伙怎么就不能……唉……』

  e=(′o`*)))刘协眉头拉了下来脸上写满了疲惫。

  刘协原本想要借着庆典的名义先将人召集起来人多了当然就是势众然后说不得就有人会振臂一呼刘协就可以借题发挥什么的就算是这个策略不成也可以借着大赦的名头搞一波。

  刘协碎碎的说着声音很小很轻就像是孩子在父亲怀里那种咕噜咕噜的声音。

  刘协和孔融并没有多少的情感羁绊只不过是敌人的敌人大概率是朋友而已。对于刘协来说能够用来牵扯曹操的和曹操相抗衡的基本上都可以视为友军。

  可是刘协整个对于孔融的营救过程并不理想。

  首先就是很多人不支持庆典。

  因为这是曹纯获得的胜利四舍五入就是曹操的胜利而刘协要替曹操庆祝胜利这是几个意思啊?刘协你个浓眉大眼的也叛变了?

  刘协此时他又不能明说。

  在经历了董承事件之后刘协就明白了一件事情他这个天子并非是真的下达命令了就一定会有人遵照执行的……

  换句话说所谓一言九鼎只是存在于皇权极强的时候而当下的大汉皇权么其实就是跟纸湖的差不多。经过了数次挫折刘协懂得了他必须要站在『大义』一侧才有办法说是代表大多数人然后渐渐的从『代表』走向『统御』。

  他必须要找到何时的机会而如果不用庆典的名头他怎么能突破朝堂对于他的禁锢绕开尚书台见到更多的人?见不到那些在朝堂之外的人刘协又怎么能培养出不属于曹操的另外一波势力?

  所以刘协明知道庆典花钱他也要办坚持要办但是很可惜的是他觉得有必要的事情大汉山东的这些乡绅不觉得。

  最初的时候刘协觉得营救孔融的好处有很多而且他也觉得肯定也有不少人不满曹操对付孔融所以刘协揣摩着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刘协想的很多预期也很高但是实际操作起来才发现真的跟在他举起旗帜后面的人并没有几个甚至很多人都是远远的看着根本没往他举起的旗帜之下凑。

  是那些人都愿意遵从曹操么?

  显然也不是。

  要不然也不会有孔融跳出来了……

  或者说是被推出来了的。

  但是真要让这些人明摆着去和曹操对抗么这些人又没有胆量。

  加上又要花钱这些乡绅就紧紧的捏着钱袋子哭着喊着表示自己真的一滴也没有了然后私底下又会呼朋引伴的去会所……

  所以现在即便是有刘协『挑头』这些乡绅依旧没有像是刘协所想象的那样配合起来更多的人是不会轻易的表明态度甚至还有的公然反对刘协举办庆典的所谓劳民伤财批判之言不绝于口。反正刘协做什么这些人都会站出来批判两句似乎不这样做就不能显示他们高高在上的属性一样。

  这让刘协觉得很心累。

  刘协长长的叹了口气。

  小时候多好啊现在真是感觉人世的复杂亲情的澹漠。每天起来就像是在带着面具过活不管面对的是谁。

  可是这样的生活又是必须要继续下去刘协也只能硬着头皮去适应去改变去学习去成长去玩弄他原本不那么喜欢的政治手段……

  刘协诉说着声音很低在青烟之中若隐若现他不需要有人听到发出声音只是他的习惯让他觉得可以思路更为清晰一些。

  刘协觉得曹操要杀孔融并不是因为孔融本人有什么罪而是在进行着一种试探一种近乎于僭越的试探所以刘协必须给与还击即便是微弱的抵抗也至少比躺倒享受要强。否则到了某一天曹操还会一边系裤带一边笑着说看看你也不是挺享受么?然后对着围观的众人高喊看见没他自愿的!

  在另外一个方面刘协要救孔融同样也不是因为要救孔融这个人。

  刘协对于孔融有有一定的好感但是他也不会强求。

  救孔融同样也是刘协的试探。刘协憋闷得太久了他需要新鲜的空气……

  那些在一旁围观的起哄的也同样不是为了孔融到底冤枉不冤枉。

  政治原本就不是大多数人能够玩得转的东西。

  就像是这一次的董遇的见闻录……

  看起来似乎是莫名其妙多出来的见闻录但是实际上呢?这些东西是刚到了许县就被送到了刘协这里么?

  那么为什么又是在这个时间才送过来呢?

  刘协觉得这是一种『妥协』是曹操对于刘协对于地方乡绅士族的妥协。

  简单来说曹操也『怂』了。

  这让刘协比看到董遇的那些见闻录的内容要更加的欣喜!

  这说明曹操也不想要掀桌子。

  不掀桌子就代表着桌子周边的人不会换只是分多了和分少的而已。

  董遇的这些书信这些见闻录似乎就等同于曹操一方在暗自和刘协展示天下大儒有很多啊不仅仅只有孔融一人所以杀了一个孔融也不等同于杀所有的大儒!

  大家看看这董遇不也是一个大儒种子么?假以时日是有希望成为一个真正的大儒的大家也就不必为了孔融一人而纷争不下了!

  看看董遇做的事情是不是比孔融那种只会停留在表面高高在上的清谈的或许还要更好一些?董遇所欠缺的不过就是没有孔融的名声罢了而现在借着这些书信这些见闻录这名头不就是起来了么?

  曹操似乎就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来表示他不是针对儒家子弟而是针对名不副实的那些儒生。对于那些真有本事为了百姓而考量的大儒他不仅不会打击还会夸赞和扶持。这么一来原本反对杀孔融的人群里面肯定会有一些人分裂出去了。

  因此曹操当下拿出这个书信来一方面是搞分裂另外一方面也是在拉拢。若是明白这个山东关中耕作具体差距在何处可以按图索骥得到更好的收成的话那么谁能率先试点率先改良谁能具体改进差距和错处是谁说了算?为了孔融失去了自己家族收成更多的机会到底值不值想必就有人会去衡量一二了。

  或许曹操也还有一些其他的什么意思但是现如今刘协也就只能想到这么多了。

  刘协叹了一口气。

  乌合之众啊!

  一旦那些人开始衡量孔融的小命就算是彻底完了。

  可是偏偏对于董遇这样的书信刘协也无法反对。他总不能说大家都不要弥补这农业上的差距都不需要增加收入然后将书信扣押下来表示从来没有董遇这个人也没有董遇写的这些书信……

  只能是顺水推舟亦或是明知道是坑也要往下跳。

  因为『民生』就是代表了一定的『民意』啊!

  作为大汉天子是没有办法躲过去的。

  刘协靠在香桉侧边上冷笑着『呵呵……这些家伙……』

  刘协自言自语的滴咕着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一些什么便是坐直了身躯皱着眉头思索了很久。

  他现在必须转移目标从救孔融这个方向上转移到真么侧重于董遇这个农业的风闻录上。方向有了但是具体操作的举措还是需要仔细衡量。

  在想着这些的时候刘协他却紧紧的闭着嘴一句话都不说了。

  直至他似乎是思索已定才起身给祖宗牌位又敬了一礼然后慢慢的走到了太庙门口又是昂首望天了片刻发现天上晴朗无比没有什么云朵不管是老虎形状的还是兔子形状的都没有。

  自然也就不能给与刘协任何的启示。

  这或许也是一种启示?

  刘协沉思着许久才离开。

  ……(v?v)@~……

  这一次王昶代表骠骑出行许县为天子贺。

  出潼关过函谷一行浩浩荡荡缓缓向前。

  董遇有写关中风闻录同样的王昶也会记下他到了山东的一些见闻。

  河洛地区原本是大汉的繁华中心雒阳曾经是天下仰望的都市而现在么王昶连进去看一眼的想法都没有谢绝了杨氏的人的邀请王昶下令继续往前。

  过了河洛进入了颍川地带的时候就看见不少在农夫在跳着担子或是在拉着车。秋获了这些农夫要忙乎的事情很多。只不过这一路走来王昶看到这些农夫大多数都是赤裸着身躯顶多就是穿一件犊鼻裈。

  对于王昶一行那些山东农夫似乎根本就不关心也没有人会好奇即便是路上碰上了要不就是当场跪倒在道旁要么就是赶紧躲到道路两侧的灌木之中去。

  就像是走兽遇到了人……

  『仲传兄这山东百姓难道劳作之时都不穿衣裳么?』王昶对身边的一名年纪略长一些的人问道。

  王阖王仲传。名不见经传的墨家人青州人士原本是到了长安投奔王姎的现在则是暂时归了王昶之下作为左员。

  王昶对于北地和关中的情况比较熟悉但是对于山东的一些事就不是很明白了。

  王阖跟在王昶身边闻言便是看了那些农夫一眼『这些农夫大概只有一套衣裳若是穿着干农活两三天就磨破了还不得额外修补……』

  王昶拱拱手『让仲传兄见笑了……关中就暂不论了某不过是见北地匈奴劳作之时亦有皮袍而这……』王昶之前去过北地担任过一段时间的小吏也多少算是下过『基层』的了。

  王昶看着那些农夫微微摇了摇头。

  这里应该已经是临近大汉的核心地带了可是贫穷依旧是困扰这些基层的农夫。大汉重农轻商的国策一直都在强调每一任的皇帝都表示要重视农桑可是这又重视到了哪里去?

  收成多少才是重要的么?

  『这才是秋天要是到了冬日……』王阖扫了一眼那些农夫微微叹息『冬日里面出来干活也很多是没有穿衣裳的冻死冻伤的也不是少数……』

  虽然说秋获之后农民会相对轻松一些但是并不代表者劳役就消除依旧是还有各种修缮摊派指定劳作等等事务。

  『这样的事情都没有官吏关注么?』王昶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王阖摇了摇头。

  『华夏蛮貊罔不率俾。如今……』王昶叹了口气没有说完。

  这一路而来尤其是进入了颍川之地以后王昶看到有不少山东士族子弟衣着繁华艳丽身上手上的各种贵重物品饰品甚至比关中子弟都还要更多这让王昶一开始的时候形成了错觉以为山东之人多富庶结果如今看来只是士族子弟富足而已至于普通的百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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