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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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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5章 老卒新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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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郭落从马上回过头看着自家人马的阵列。

  自己身后的多少还是好一些甲胄齐整军容也是较为严肃少有散乱的人员然而两侧的兵卒就是有些歪歪扭扭了。

  鲜卑的兵马大都是来源于部落之间的基本上是没有什么特殊的训练的这一部分人平常的时候就是牧民到了战争号令下达的时候就成为了骑兵。

  甚至在漠北的一些部落里面原本也是匈奴的附属只不过后来匈奴垮台了鲜卑来了便改换成为了鲜卑的旗帜就像是对待旧的匈奴一般服侍新的主子。

  在草原上的人看来弱者服从于强者这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所以相对于身体更加瘦弱一些的汉人自然也应该服从于自己。

  部落的汉子虽然身体条件都说是不错但是这些人自然就谈不上什么军纪军规了能够真正听从号令也就是自家驻扎在鲜卑王庭的兵将至于其他的鲜卑兵卒么……

  当下这支军马当中投降过来的匈奴人也有普通部落里面的人也有阴山之北的那些旧部落的人也有在加上吐谷浑自己所带领的直属于鲜卑王庭的战士也有。各自的旗号各不相同拉开架势的时候倒也是扯开一个不小的面积但是这人喊马嘶的声音却怎么都消停不了自家的传令兵前后奔走扯着脖子喊得嘶声力竭。

  在这样的条件下想要打出相互之间的精妙配合这个……

  还是先洗洗睡吧。

  拓跋郭落微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扬手示意了一下然后身后的吐谷浑往前凑了几步低头候命。

  吐谷浑以及身边的亲卫包括他身后的一同而来的族人才是真正的战士也是最重要的中坚力量和周边的其余兵卒比较起来更有秩序也更有荣耀感和坚韧性。

  这两天的时间不管是拓跋郭落还是吐谷浑心情都不是很好或者说对于大多数的鲜卑兵卒而言这心情都不怎样。

  小小阴山营寨几番攻伐却硬是啃不下来心情如何能好?

  拓跋郭落微微偏头问道:“那边……可有传讯来?”

  吐谷浑低声说道:“回禀小王这个……还没有……”

  拓跋郭落垂下了眼帘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没有消息那么……继续攻吧……去抓些汉狗来……”

  拓跋郭落指了指阴山营寨之前的土堆说道:“……继续垒土好了……”

  吐谷浑应答了一声刚准备转身要走却听到拓跋郭落补充说道:“……派那两个的人去……”

  顺着拓跋郭落的目光而去却是投降匈奴的那两个部落。

  “……俾小王……这……”吐谷浑虽然有些不解但是最终还是抚胸领命而去。

  “这个黑蛮牛……”拓跋郭落低声嘀咕了一声。

  懂不懂什么叫做恩威并施?

  之前交吐谷浑多用用投降而来的这两个匈奴部落就是为了再次削弱这两个部落的实力然后才方便更好的掌控但是同样的也不能用得太狠了否则若是用得废了岂不是损失了两条狗?

  多少也要给些肉吃。

  新的一轮进攻又开始了只不过如今鲜卑人都是知道了阴山营寨之上有两个超远程的弩车时不时的会举行幸运大抽奖活动因此前线的指挥的将领要么细声细气的混在人群当中生怕有什么显著地特征表现受到抽奖委员会的关注要么就是躲在射程之外然后叉着腰挺着肚皮扯着脖子大声叫唤生怕别人看出他的潜藏的那个小来。

  拓跋郭落坐在胡凳之上一手托着腮将这些情形都收在眼里但是也是一句话都没有说既没有催促也没有动怒就像是眼前的这一切都是极其正常非常自然的事情一般。

  拓跋郭落这个态度其下的鲜卑人也都越发应付了事原本还会朝着营寨之下冲一冲结果现在到了营寨之下便左扭扭右扭扭不上前等到汉卒从营寨上射出箭矢之后便发一声喊一哄而散又退回了出发的位置。

  鲜卑人如此的打混的状态就连营寨之上的汉卒都有些莫名其妙这还是同一支军队么?还是前两天勇敢的兵卒都死在营寨寨墻前剩下的这些全部是怂货了?

  拓跋郭落却根本不在乎这些。

  现在叫兵卒攻城只不过是带兵必备的基本常识而已。

  人一闲啊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就都出来了而且还会出来的莫名其妙。

  带兵尤为如此兵卒血气都是比较旺盛就不能闲着怎么也要给找一些事情来做至于攻不攻得下营寨现在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既然鲜卑大王步度根已经派出了王庭勇士那么自己这边就不再是主力而是成为了一只协助的部队。

  然后呢?

  如果自己在这里打得风生水起将风头全数抢光不仅将阴山营寨攻伐下来而且还四处劫掠了不少人口等到鲜卑大王的王庭勇士到来的时候一看什么事情都不用做了等着班师回去就可以了……

  会不会开心?

  会不会惊喜?

  当然步度根大王必然会大大的表扬一番甚至还会在众人面前交口称赞但是然后呢?

  下一次自己真的需要求援的时候步度根和前来的王庭勇士们会怎么想?

  所以现在么等到有王庭勇士那一边的消息之后再做打算也不迟更何况抓一些汉狗来堆土堆也省的消耗自家的儿郎性命不是么?

  再说回来将匈奴放出去也会是一个不错的诱饵说不定可以将那些游离在外的汉军骑兵给钓出来。

  既然是诱饵那么就要弱一些的什么时候见到将一直老虎当诱饵的了?

  这个吐谷浑在战场倒是一个老手不过在大王的幕帐当中却依旧只是一个新兵啊!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有些足够智慧的助力不用每次自己都要一个人这样算计好麻烦的……

  ………………………………

  阴山南麓当中原本才开垦出来不久的耕田又一次遭受了苦难才刚刚搭建起来不久的房屋也同样是遭遇了浩劫已经被焚烧残破的残檐断壁和露出大洞的墙体都似乎是在朝着天空无声的呐喊和控诉。

  夜色当中传来了脚步声踩上草叶和泥土的稀碎的声音黑暗里头就看见一小队汉人兵马悄然的从黑暗当中显现出来。

  这里也是原先斐潜安置难民的一个定居点而现在却是空空如也一部分逃走了而另外一部分人则是被鲜卑人劫掠而去死在了阴山营寨之下。作为同是农耕民族的一员看见这样的情形总是有一种别样的愤怒在内心当中熊熊的燃烧。

  这队人马都没有穿着铁甲只是穿着皮甲带着头盔一个是为了轻便节省马力另外一个方面就是因为铁甲甲片相互碰撞的声音在这个时代夜间没有太多的声音的情况下还是显得有些太大了不利于隐蔽。

  这些是张济手下的兵卒也是在阴山这边操练了大半年的汉军骑。

  阴山河套宽广无垠如果说两千的骑兵在数量上看起来也不算少了但是撒落在着阴山区域却不怎么够看。

  为首的汉军骑停了下来沉默了半响然后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这样的汉军哨探张济派出不少因为想要在这样广阔的地区紧紧的抓住胡人的踪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就算这样安排其实也有一些的气运成分因为谁也不知道会在那个地方碰上什么情况遇见多少敌军毕竟这个时代也没有什么随身携带的雷达地图可以清晰的看到敌军的位置和数量全部都是要依靠斥候探知。

  于是派出去的斥候哨探除了要精干的兵卒之外在侦查的时候也需要加倍的精细一旦发现胡人大队若是一旦被发现不仅要逃脱胡人的追杀还需要将情报及时的带回来这样的工作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得到的。

  微弱的星月光芒下就看见走在前面的那个汉军士卒将战马的缰绳丢给了另外的一个人然后缓缓的走到一旁伏下身躯几乎都快趴在了地上一般一边摸索着一边微微动着鼻子像一只狗一样的嗅来嗅去。

  月色虽然有但是并不像白天那样什么都看得清楚因此为了不漏掉胡人的踪迹就必须如此。在他身后也跟着一个汉卒跟着他做出同样的动作弯下腰在地上一边慢慢的前进一边查看着。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带头的汉卒看起来颇有些经验不一会儿就在一旁寻找到了一些踪迹低低的说道:“……这些该死的胡人……有不少马蹄印……那边还有马粪看样子也就是离开了一两个时辰……”

  后面汉兵也渐渐的跟了上来有的缩在脖子低头看着带队汉兵所指出来的印迹有的则是检查那一堆马粪还用手指捏一下马粪球的硬度……

  这个时候带队的老卒已经站了起来极目四顾。

  老卒姓牛具体叫什么自己也记不起来了甚至自己是不是真的姓牛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自己小时候在并州生活过当时家境也还不错家中还有一头老牛其父亲还会在空闲的时候将自己扶到牛背上然后自己便想象着成为了一个威风凛凛的骑牛冲阵的将军……

  小时候美好的记忆便只有这一些后来的事情老牛不想记了也不愿意记了。

  这一路而来已经有两三个定居点被胡人所毁坏了原有的房屋和修建的木墻篱笆全数损坏田地也是荒废而且从痕迹上来看其实也就是这一段时间的留下的印迹。

  可想而知必定是有一队或是多队的胡人又开始了新的一轮劫掠将这里的百姓全部裹挟!

  夜风骤起四下里草丛树影摇动只听到一阵呜咽之声却看不到半点的人迹……

  “……这里……又被胡人……”

  一名年轻一些的汉卒才低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就猛然见到在最前头的汉军领队老牛头猛的举起了拳头半蹲下身朝着后面猛的一摆手说道:“禁声!”

  这一个小队却是有两名老兵和四名新兵组成那两个老兵闻言顿时立刻就停下甚至还伸出手臂按压着战马的脊背久经训练的战马耳朵动动温驯的也跟着卧下而那些新兵却忍不住要急切的去扯马后面驮着的弓箭和甲包却被老牛猛回头极低的喝了一声:“别乱动!看住马!”

  有是一阵的夜风吹来风中隐隐传来了一些杂碎的声音要不是四野静谧也难得听出来。

  老牛将一名老兵招呼到了身边指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压低了嗓门说道:“……听出了什么声音么?”

  “……”另外一名老兵分辨了一下不太确定的说道“……这是……大家伙……在吃豆子?”

  咔嚓咯嘣的咀嚼摩擦声音这是骑兵最为熟悉的伙伴发出的声响。

  军中战马喂食最不能轻忽光是让马放青那战马是没气力的。特别是到了夜间还得雷打不动的加一遍料越是爱马这事情就越着紧而最常用的加餐便是豆子。

  带队的老牛两人对视一眼然后静悄悄的又顺着声响往前摸了一段距离这些咔嚓咯嘣就越发的清晰起来。

  在夜色当中前方传来的低低的咀嚼声音连成一片听这个样子至少有十余匹的马可是并没有一点人的谈笑言语的声音传来。要不是之前老牛是站在下风位置然后耳朵还算是不错又是熟悉战马的老兵说不定可能就会将这个重要的信息给漏掉了。

  离得越近越是清楚。

  老牛朝后面比划了一下手势并没有直接去爬声音传来的那个小山包而是选择了侧面的一个小小丘陵对面既然是有人在山包后面修整那么肯定在山包之上有安置哨兵贸然这样爬上去敌人在暗说不定看不见情况反而丢下了小命。

  在战场上挣扎的时间久了人也就越发的谨慎就像是老牛方才远远的就让众人下马步行一样为的就是避免发出声响让潜在的敌人发现虽然之前并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敌人但是小心无大错而那些疏忽大意的早就已经不知道死在哪里去了。

  只见领队的老牛手脚并用朝着山丘顶上而去临近丘陵顶端的时候已经伏低了身躯将身形都和草丛混合在了一起。

  夜色当中人在高处四下一扫又有之前的声响作为指引老牛立刻就发现了斜对面的山坡之后有一队的胡人斥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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