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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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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九零章 抢或者被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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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双原来也算是中山人原本祖上也算是春秋战国时期的一个小小的依附于赵国的士大夫只不过赵国别灭亡之后也就成为了亡国奴后来秦朝灭亡之后才算是翻了身以商贸为生主要是来回于胡地贩卖马匹牲畜为主后来便迁移到了关中。

  苏家的坞堡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大概五百多人算得上是中等规模的了。坞堡的位置位于芒水和洛谷水之间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地点因此在几次的冲突当中也侥幸没有被波及到。

  结果先前是黄巾之乱再者就是董卓之乱现在又是西凉之乱大片小股的兵卒如梳如篦根本就无法顺利的开展贸易。期间也有趁着稍微平静一点带着些马匹牲畜辗转贩卖但是几乎都是遇到了乱军压低价格强买强卖多少还算是好的有的甚至拿着大刀架到脖子上强行勒索……

  后来苏双便干脆带着坞堡之内老小丁壮闭门不出守着自家在芒水之间的小片山谷想着先这样渡过这一阵的乱世再说。

  在当下关中纷乱的局面当中自然谈不上能有什么逍遥自在的好日子只不过苏双带着自己坞堡之内也算是跟着自己走南闯北的三五十个儿郎在方小天地当中苦苦求生罢了。

  因为苏双在这一带的口碑也还算是不错所以一些流民甚至也依附了过来在芒水边驻扎停留下来搭建起地窝子或是草棚在芒水边捕猎度日。

  平日里苏双见这些流民多少也算是窘迫有时候也会那些粮草出来熬上几锅的稀粥夹杂些芒水当中的河蚌鱼虾之类的东西也算是给这些流民吊着性命过一天算一天就是了不知不觉当中芒水边上汇集起来的流民也越来越多从原先几百人现在逐渐也有两三千人的模样了……

  不是没有人劝说过苏双干脆扯个旗子讲这些流民收编一下然后一个是可以自保另外一方面也可以借着当下的局面说不准还可以混个前程什么的。

  不过苏双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做出这样的决定。一个是苏双原本只是个商贾而已对于军阵之事并没有多少的了解另外一个方面来说苏双也觉得自己就算是真的扯出旗号来也未必有人承认更不用说排上号了。

  况且每日看着这些流民东倒西歪的样子视线之内全数都是一些老弱病残勉强支撑着苟活的模样就算是拉扯出来又能有多少作用?

  看着这段时间来来去去的那些兵马每日苏双都是心惊胆战那些顶盔贯甲的披甲兵卒一会儿奔向东一会儿奔向西那种杀气腾腾的样子让苏双觉得一旦打起来自己这个坞堡能支撑了多少时刻真是还是说不准的一个事情。

  在西凉兵占据优势的那一阵子苏双也不是没动过向西凉靠拢的主意可是试探着派人手出去结果刚出去没有多久西凉兵就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境地据说什么什么人还派了骑兵来将西凉的一个什么侯给杀了似乎转眼之间又要垮台的模样。

  来来去去在长安附近的兵卒游骑冲来冲去不仅连道路都遮断了还将苏双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手抓了几个去充当民夫去了剩下的人只得连滚带爬的逃回来。所幸这几方面的兵马也没有将苏双这点人手放在眼里因此除了地方讨要一些粮草之类的东西之外也没有空来找苏双坞堡的什么麻烦。

  于是投靠西凉的这一条道路现在似乎是走不通了但是关中周边的兵卒似乎还没有消散每隔几日往来的军情斥候大车小车的押运队络绎不绝似乎要长长久久的打下去的模样……

  每日苏双也只能是窝在坞堡之内干瞪眼就算是现在想要迁徙似乎也晚了坞堡地理位置是不错但是现在却也成为了一个障碍一边是芒水一边是洛谷水而南面就是秦岭太白山区域往哪都不方便况且自家的山谷之内还藏着些马匹这要是露出点苗头出来那些统兵将领岂是吃素的搞不好不但走不了连小命都要搭进去。

  现在是不是算乱世苏双并不是非常确认但是他可以确认的是现在这个局面人人都过得很苦。

  虽然在这个坞堡之内苏双是众人之上吃穿用度都不用发愁但是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这样的状况还需要持续多久大家心中也没有了一个底数为了以防万一也就都开始了一半粮食一半野菜的生活其他什么大鱼大肉的享用更谈不上……

  毕竟当下谁心里都清楚粮食就是王道。就算是再艰难只要有了粮草就多少可以熬过去。什么王孙公子什么高官大员在乱世沦落的不知道有多少这种事情苏双之前也不是没有见过。

  这等日子还需要持续多久苏双不清楚。

  不过在这一天汹涌而来的西凉兵卒告诉了苏双这个答案。

  马超并没有直接派兵去直接攻打这个坞堡而是让手下的策马沿着芒水将那些躲在地窝子或是草棚子里的流民全数驱赶了出来就像是牛羊一般不断的向前翻滚引得越来越多的流民下意识的崩溃只懂得顺着人流不断狂奔。

  而马超身边十几名的亲卫则是护卫两侧将那些没头没脑窜过来的流民全数砍杀在地。

  对着这些衣衫褴褛的流民马超连挥动一下长枪都没有兴趣他只是听说在这个地方有个坞堡而在坞堡后的山谷之内藏有一些马匹……

  自从马腾带着大量战马赶赴新丰之后韩遂这里就比较缺战马了所以当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马超就带着人手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虽然韩遂有说过需要马超注意现在与之前不同毕竟是相互有和约不管是攻伐县城或是劫掠周边都会被人认为是毁约那么也就等于是失去了信义之名这样将来难免会被人诟病……

  但是马超听到有马匹之后便将韩遂的话全数屏蔽了。

  战马不等同于粮草甚至在一定情况下属于稀缺的资源如果被关中人取走了那么就等于增加了关中人的力量而若是落在了自己手中原本因为战马被带走不得不变成步卒的人就可以重新变成骑兵这样此消彼长之下的差距马超复仇心切也将一些后续上的麻烦或者是道义上的问题都统统先抛到一边了。

  反正先抢了再说就是!

  原本以为攻伐坞堡至少会有一些兵卒损伤却没想到在芒水边竟然还汇集了大量的流民于是这些流民就成为了理所当然的助力。

  这些拼命哭喊着的流民惊叫着奔跑着有的甚至一脚踩空摔倒在水边洼地上滚得一身都是泥水但是徐徐而进的西凉兵并没有多少在挥舞着刀枪砍杀。

  不是说这些西凉兵心慈手软而是他们更需要流民去冲击坞堡不过要是谁昏了头就是如此慈悲谁要是运道不好挡在他们的马前就毫不留情的被践踏入泥泞当并没有半分心软处。

  西凉兵卒的目标便是将这些流民全数都驱赶起来然后将其彻底的瓦解崩溃然后再恐惧的驱动之下便会木然的听从西凉兵卒的号令像是牛羊一样驱赶着去填满坞堡的壕沟和陷阱。

  其实正面张开的西凉部队并不多相互之间也并不是密不通风就算是外围有骑兵来回奔驰这些流民如果足够冷静又有胆量的话从西凉兵卒的缝隙当中跑出去也并不是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

  只不过当人被大量的强烈的冗余情绪所支配的时候往往理智这个系统所需的内存容量就不足了。

  加上西凉兵卒不停的叫喊着打下坞堡便可以吃饱饭打下坞堡便可以自由打下坞堡便如何如何说的多了这些流民也就渐渐的失去了自己的思考能力茫然的相信西凉兵卒所说的一切浑然忘却了之前在芒水边也曾经接受过这个坞堡之内的人的帮忙也喝过坞堡熬煮出来的米粥……

  如同潮水一般的流民蜂拥而至成百上千的人相互推搡着奔逃着这个浪头涌动起来前面卷动后面向着原本释放出善意的坞堡扑了过去。

  在流民身后就是西凉兵卒骑兵步卒围着大圈将流民不断的往坞堡之处挤压相互之间呼哨着神情自若行动顺畅。

  纵然坞堡有一些防御措施但是毕竟比不上正规的城池甚至还比不上兵卒所修建的要塞的强度虽然说平常之时可以防御一些马贼山匪什么的算是绰绰有余但是在这样的天崩地裂一般的人流涌动之下那些坞堡之外的壕沟和陷阱就像是纸糊的一样。

  大群大群的失去了思考能力只知道往前的流民慌不择路的填入了当在面前的那些壕沟当中最前面的人被钉死在壕沟或是陷阱的尖木桩之上血液还未流尽人还未完全死去后面还有更多的人就踩踏着先前人的躯体而过撞在坞堡土墙之上才知道哭着喊着停了下来……

  坞堡土墙之上的所谓丁壮也是脸色发白手发抖浑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一些什么事情当然这样的情况之下就算是做一些什么恐怕也是无济于事。

  坞堡的土墙不高。

  马超提着长枪端坐在马背之上看着坞堡随意的挥了挥手身后的马岱就会意带着兵卒便往前冲去。对付这种坞堡还不至于要让马超亲自动手。

  说实在的就算是此时此刻马超弃马领着亲卫登梯攻打坞堡也就是一两个时刻的事情况且依照马岱的武勇足够了现在马超所想的则是取了坞堡后面的马匹之后怎么进军的问题……

  ………………………………

  此时此刻在芒水之际成百上千的流民被驱赶奔走呼号苦苦求生之际在长安城内在种劭的府邸当中一群莺莺燕燕正围着种劭为他换上镶金衮边雍容华贵的朝服配上玉带和印绶一面直径足有两尺左右换算成厘米的话也有五十多厘米的圆铜镜经过匠人精细磨制照出人身影几乎清晰可辨就正正放在种劭面前。

  几名侍妾跪在种劭脚下整理着种劭身上的配饰。有的小心的用金钩将鞶囊钩挂于腰间革带上有的则是跪在两侧轻轻的抚平着种劭朝服上的褶皱还有一人则是接过另外一名婢女银盘当中的进贤冠替种劭端端正正的戴在头上。

  按照正常的来说种劭这般的年龄应该什么的看得透了放得下了最适合在家中含饴弄孙颐享天年但是种劭则是不然年龄大了权位之心并没有因此而衰减半点反而更加的强烈。

  进贤冠端端正正的戴好了种劭自己又左右微微调整了一下然后才微微颔首摆手让周边服侍的这些侍妾们全数退下。

  铜镜之内映出一副苍老的容颜。

  虽然衣冠繁华雍容华贵却无法遮掩从身上透露出来的那一股怎么掩盖都掩盖不了的苍老之意。

  种劭默默的看着良久忽然轻轻的一笑露出一些自嘲之意。这一生在仕途之路上停停走走到了老了才走到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未曾想到就算是这样还有人想要来抢想要来夺!

  铜镜当中已经须发渐白。

  眼前的这个人此刻已经垂老再经不起再一次的风浪了若是被赶下台了便永远也没有机会再次爬上来了……

  种劭对铜镜出神半晌最后又慢慢转头向东而望从现在开始直到自己死去都要将这权柄牢牢掌握在手谁也别想抢走!

  谁也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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