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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讲理的驱魔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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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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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最先醒的居然是琅琊,那小鬼探头探脑地打量了另外三人一番,沐晞裹在狐皮褥子里熟睡,守夜的蓝澈和白璃似乎也坐着睡着了,篝火只余一片通红的灰烬。

  琅琊重点盯了蓝澈许久,银发的龙族贵气天成,隐隐散发出的龙威让他有些不舒服,琅琊揉了揉胸口,蹑手蹑脚的溜了。

  白璃阖上的眼睫悄然睁开了一线,他放下支着额的手,冷冷地看着琅琊离开的方向。

  一转头,就见装睡的蓝澈面色的不善地看向同一个方向,连沐晞都已坐起,琥珀色的眸子没有一点刚睡醒的茫然。

  “脏活我来做,”蓝澈起身。

  “留活口问话,”沐晞道。

  “遵命。”

  琅琊身上的伤是货真价实的,但是拖着这样的伤势还能逃出生天,还正好就倒在他们这队人的前路上,实在太过巧合,再加上昨晚那小子死活说不出个所以然,就连第一次来外界的沐晞都心生疑虑,更别说蓝澈和白璃了。

  不过以这三人的实力,这也不是什么需要放在心上的大事,蓝澈去绰绰有余。

  这两天白璃和沐晞面上形影不离,实际关系冷如冰点,此刻蓝澈一走,白璃觉得二人相对的尴尬愈加鲜明。

  不过沐晞自顾自的开始静坐修行,可能尴尬的只有白璃一人。

  “你的身体如何了?”最终白璃还是开口问了。

  “已无碍,龙血很有效。”

  “之前情况紧急,冒犯之处请见谅。”

  “无事,你不过听令行事罢了。”

  沐晞的语气疏离而冰冷,他的坦诚也不过让白璃更鲜明的知道两人的关系不过陌生人。

  “不是听令行事,我……”白璃抿了抿薄唇:“你如今就一点也不在乎了么?!”

  “不在乎,”沐晞睁开眼:“这身体……严格来说已经不属于我了不是么,将死之人,妄念无用。”

  “是么?”白璃更为冷硬的打断了他:“你分明心有不甘,这样的话你究竟是说与谁听?!”

  “……与你无关,”沐晞阖上眼。

  “与我无关?”白璃扯了扯唇角,在沐晞反应之前将之抓到身前,骨子里的狂傲和霸道让他到底是忍受不了这样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的感觉:“你现在不过一介人类,真当自己是清冷无情的神明?”

  沐晞冷冷地与他对峙:“我从未当自己是神。”

  “既如此你又在压抑什么?”白璃指腹狠狠擦过他的下唇:“堂堂沐家继承人却连自己的本心都不敢面对。”

  “你又知我本心如何?”沐晞冷笑,眸子深处开始翻涌混杂的暴烈情绪:“论种族你于我是彻头彻尾的异族,论身份你更是没有半句真话,我倒想知道你是站在何种立场质问我的本心。”

  说这些话时沐晞脸上混合着冷厉和挣扎混合的神情,他本能地觉得不对不好,却又被白璃的下一个举动夺去了注意力。

  白璃没有丝毫预兆地扯开了沐晞胸口的衣物:

  “我需要什么立场?我就是在此强了你又能如何?”

  沐晞此生大概从未想过会被如此冒犯,像是银瓶乍破又像是乐弦崩裂,等他有了意识,白璃已被他扼着脖颈砸在了地上。

  白璃自露面以来一直是冰冷不可侵犯的凛然之姿,此刻几缕银发散乱,却也别有一番脆弱感,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似含笑意,映着沐晞脸上森然的杀意,那是混合着兴奋的嗜血神情,仿佛地狱深处浮现的恶魔,周身的灵力沸腾如熔岩。

  他本该是极致高傲的,现下却似已引颈就戮。

  唇边刚悄然展露一个微笑却又僵住,因为他已感觉到颈上的力道松了。

  这样的可怕的情绪爆发,他竟在这么短的时间控制住了。

  沐晞仰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放开白璃的脖颈时手还在颤抖。

  “为什么?”

  沐晞清明的琥珀色眼眸像是已经看透了什么:

  “我不知道你跟神明是什么关系,但你不用担心我会成为他复活的阻碍。我并非故意压抑情感,你说的不错,我不过一介人类,可能我们就是有难以磨灭的劣根性。”

  “你……那就好,”白璃坐起身:“你的衣服……”

  “哦,”沐晞从空间戒指里取出新的衣服,直接开始更换,只稍侧过身避一避。

  两人的关系微妙的缓和了很多,大概是因为沐晞已对白璃的行为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所以不再那么防备。

  他侧过身没有注意到,白璃注视他的目光,无奈且忧伤。

  “唔,你们都醒了?”

  琅琊回来了,穿着无袖的短上衣露着劲瘦的腰,哆嗦着抱着一摞枯枝。

  “冻死我了,早知道不该大清早冲凉的,”琅琊揉了揉通红的鼻尖,把枯枝往火炭里塞,篝火堆重新冒出了青烟。

  “你去哪了?”沐晞问。

  “冲澡啊,”琅琊很是自来熟,还反告了蓝澈和白璃一状:“我醒来看见他们俩都睡着了,火都熄了,你身体这么弱,早上会着凉的,”说着他还挺了挺不怎么宽厚的胸膛:“我说过要报答你的。”

  蓝澈跟他前后脚回来了,冲他们耸了耸肩,看来琅琊所言不假。

  “我并没有这么虚弱,”他面色如纸,这话说得蓝澈都不信。

  琅琊看着沐晞精致如墨的眉眼,他的神色淡漠如茶,额间一抹血痕却更显明艳,不自在地抓了抓还湿着的短发:

  “我,我帮你梳头发吧。”

  蓝澈侧目:你不怕被那位龙大爷撕了哦?

  “……好,”出乎意料的,沐晞答应了。

  蓝澈立刻注意白璃防备流血事件的发生,这位跟主人朝夕相处、关怀得无微不至都没获准接近主人三尺以内,这莫名其妙蹦出来的小鬼都要上手了,搁谁心态都不会好。

  果然白璃像是要用眼光杀人,不过却没说什么,而且不知为何在摸自己的脖子。

  “我以前经常给我姐姐梳头的,”琅琊说着还有点怀念。

  “嗯,”沐晞应了一声。

  虽心里不爽,但白璃却能猜出他为何答应,沐晞在神无内过的清苦,沐家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沉默寡言,四家的小辈在他面前怂的像鹌鹑,他还是第一见到这种生机勃勃的活泼少年。

  蓝澈就不说了,他虽然也很“活泼”,但多数时候因为用力过猛,看起来跟个出门忘吃药的神经病没两样,毕竟他是个器灵,对人类情感的理解天生就有障碍。

  虽说琅琊不是人族。

  “魔族内部出了什么事不能说,追杀你的人的底细多少能透露下吧,”蓝澈心情其实也没好到哪去。

  “有这位龙族在,我也不知道追杀我的人还有什么可说的了,”琅琊扁了扁嘴。

  “……”

  梳好头发,琅琊似乎还打算帮他挽个发髻,被沐晞拒绝了:

  “谢谢,其实我不是……”

  远处的露营地,一直跟他们形同陌路的镖师团团长向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只见这位敦实的老人先是因为近距离看到沐晞和白璃的相貌原地呆了呆,然后态度很是恭谨地说:“早餐已准备好,几位还请稍用一些。”

  沐晞一时间有种他还在栖阳的错觉。

  “不用了,”几人对了对视线,蓝澈干脆把话说开:“你知道我们不是一般人吧,我们只是搭个顺风车,你们自便就好。”

  老团长紧张得不住地咽唾沫,“扑通”一声跪下了:

  “还请大人垂怜,小儿不过二九年岁,数月前因遭魔族袭击灵魂受损昏迷不醒,怕是不日便要落个身死魂消的下场,还求大人出手相救,小人愿奉上身家性命!”

  这是一个自矜的老者,靠着眼光、人品和勇气在这大荒中来去数十载,有着忠诚的手下和不低的地位,如今匍匐于地,也不过是个走投无路的父亲罢了。

  “你说……魔族袭击?”沐晞皱眉。

  “小人绝非虚言,”老团长以为他是不信,声音急切:“这来回栖阳和灵墟的路小人走过不下百回,本只想带着小儿长见识,却不知为何遇上魔族袭击,近两个月遭魔族袭击的镖队对来越多,小人句句属实!”

  这三人虽一直待在神无,却也知魔族虽不羁,但跟人族关系还算不错,跟雪国更是有着密切的贸易往来,魔族如此明显的异动,四家为何没有向沐家汇报一点半点?

  沐晞面沉如水,见状蓝澈上前递给匍匐不敢抬头的老团长一个小瓶子:

  “你儿子灵魂受损能撑上数月不死,说明伤势并不严重,回去将里面的药给他付下,自会痊愈。”

  老团长一愣,随即欣喜若狂:“多谢大人!”

  打发走了老团长,蓝澈转头就换了张面孔看着琅琊:

  “小子,你这要再不说我们可上刑了。”

  那团长说话的时候琅琊在一边也很不自在,此时恼羞成怒:

  “大荒也不是人族的,这种事根本不能完全杜绝!而且你们人族本身也不团结啊!”

  蓝澈简直想抽死这小子。

  沐晞对于四家和雪国见的间隙也略有耳闻,但这就不劳琅琊关心了,他们想知道的也不是这个。

  蓝澈一言不发抽了条锁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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