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华叔的担心
杨瑞笙回到家里时，华叔已经在等着他了。也知道他去求见一个叫李娃的名舞伎，钱花了，还碰了一鼻子的灰。华叔对此很是心急气恼。他也打听了这个叫李娃的女子一二，先是以财取人，财高者得只是基础，还要心性容貌上让李娃看得上眼的，才可以入屋相见。这种女人，在华叔看来，不但要榨饱男人的钱财，还想榨取男人的心力。是欢场中的高手。
说是看懂这些欢场女子，华叔可是有一套的，这与他的经历一关，早年，他未入杨府为仆之前，原来竟然是一个欢场中的龟奴，当过打手，收过小费，也做过迫良为娼的缺德事。后来因为逼死了姑娘，而且伎门中的一个头牌得罪了官贵，华叔与其它从员与伎门养娘，老板一起被官办，眼下看就要充军塞外，这辈子不能再入返中原，黄沙内埋尸了。
人在死前，那些善念，悔念便全出来了。他在狱中后悔自己早年做的一切。觉得这些都是没有积阴功的报应，如果这时候有人来打救他出生天，他发誓下半辈子一定要好好报答，做回一个好人。
也知道那来的那么灵，第二天，在他们一行被押戒出行之前，杨瑞笙的爹赶到了，原来华叔的父亲曾是杨瑞笙爷爷的书僮，在杨府的时候，非常好心机地照顾过太老爷几十寒暑，反而自己家里的儿女教育没有好好兼顾，因此华叔入了那些门面去做龟怒，华叔的爹也是极痛心的。临终前，曾告诉过当时的少爷，也就是杨瑞笙的爹，自己有个这么一个不肖的儿子，如果将来儿子栽了有什么报应，能让少爷看顾一下。
当时伎门犯事的事情，在全城里都出了公告，犯罪人等的名单也都在上面，杨瑞笙的爹一下就认出华叔的名字来，记着了当年老仆的话，他还是赶来了。以买罪奴的名义，用高价向官府赎出了华叔，收回家中为奴。
华叔有了这一遭，确实就信了因果报应，立心以后一定要再世为人。这些年来，没少去那个当年被迫死的姑娘坟上上坟，在家里也兢尽已任。像他的爹当年一样，做一个尽心的老仆，犹其在照顾杨瑞笙这件事上，不但照顾生活，还教做人。
华叔的这些都让杨瑞笙的爹看在眼里的，所以儿子出这远门，也才放心地将儿子交给他监管着。
话说回来了，华叔有这样的眼光，他当然知道那些伎门的姑娘在想什么。一听到杨瑞笙迷上此道，如临猛虎，生怕他沦落了去。
杨瑞笙再三解释，李娃不同一般的伎人，自有不俗风骨，还义助过他。但在华叔的眼中看来，这都是李娃诱他的手段而矣，这种女子，最好远离。
但谁都没有杨瑞笙心中清楚，李娃现在的真心思，如果能理睬他一下，就已经求之不得了，最怕是，李娃现在正想着如何地疏远他呢。因为什么，因为那门前的一幕。
杨瑞笙看得出来，被人蔟拥出来的那个丽人根本就不是李娃，出来的时候，做做样子，好像她真是个主儿，但进去的时候，什么都清楚了，那能是那个婢女先行的，还有主人让着婢仆的道理吗。唯一能解释清楚的，就是那位丽人不是李娃，那位女婢才是。
不但从她们的表现，还有那女婢在这班女子映衬下表现出来的姿质，全不在一个档上。他肯定，她才是李娃。而她之所以这么做。他都全能想出来。
的确，李娃出门前想的，做的一切，杨瑞笙都猜到了。李娃在接到了杨瑞笙差人送来归还的盖马袍与画之后，一下就记起，是太常寺那晚，那个男扮女装的少年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