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退回的礼物
话说回到了杨瑞笙那儿，他知道一直在寻找的姑娘就是李娃之后，便想法要去求见。按常态，他如一般的客人那样，先派仆童送上拜贴，为此，他没少打听到要这样的人家的规矩，除了拜贴之外，还得送上一份礼物。
而这份礼物不能是单一件的。最少是一对的，最好是一堆的。例如一匣子珍珠，一对绣宝香包，简单的，数件金饰也行。如果这些门口里的姑娘，将礼物收下后，却不收足，回了其中一件，或其中一部份，那就等于她光凭拜贴上的内容就已经不相见你了。
不想见的原因或有好多，可能是她嫌你的身份不够高，或她现在没有闲，起码个把月内没有档期见你，亦或她嫌送的礼物太小气。总之今回他不想见你。但如果她能把礼物全收入，只回一件属于她府上的东西，这才证明有戏了。不然的话，你就只能在一个月内，再备一次礼，看能否有求见的机会。
在当时，要见到名伎人，这就是规矩。因此这第一次求见的礼物，到底如可备，便着实有了些技巧的了，说也实在一点，也算是一笔投资，只是这投资，不知能不能够收得回来。因为送得多少了，她不肯见你，你就白亏了。但如果送得少，摆明让人家发现你的小气，那么能获见的机会就更加少了。
杨瑞笙认为，要是让李娃发现，他就是当晚她所救助的男子，或许一文钱礼金都不收取他的，就已经欣然相见，不，是聚旧了。但在她未发现他寻来之前，他又好奇地想给她一个惊喜，就当自己是一个陌路男子，慕名寻见，等李娃以为他只是一般的客人，等见到之后，发现是故人，来一个惊喜。
因此，杨瑞笙备的礼物份量一点儿都不轻。按当时的标准，可能是五品官阶之上人家的公子去寻芳，才能拿得起出手的份量。杨瑞笙叫仆童送出这分礼物后，就已经准备着与李娃相见当晚的华服了，穿什么好呢，一定要尽显他风流倜傥的一脸，在太常寺的那个月夜，他先是女服相见，然后真容站在送别的雪地上，当时后怕在刚脱险的状态中，一定有失姿态，他要把这个形像扳回来……
正当杨瑞笙请来裁缝为他度身订造衣裳的时候，仆童回来复命了，李娃家竟然将他赠的那些礼物大部份都退回来了。这意味着什么，原来在伎门纳礼中也是有讲究的，如果伎人收下了拜客的全礼，回一样自己府上的东西，就表示将对方的心意全都收纳了，而且延彼此间开始以朋友之礼相待，有来有往了，接下来可以交往了。如果回了一小部份，就证明她大部份心意收下了，只是觉得不满意，不足，今次暂不相见，但留机会给你，提醒你下次再做好一点。
但送的礼物全都回来了，不是代表她与你够朋友，而是表示她不想和你这等人家有任何的交集了。让对方死了这个心了。
杨瑞笙后来才打听到李娃当时心里拒绝他的原因。他在拜贴上面，写明的身份是应考的学子，而又送这么大的一份礼，李娃当然不知道杨瑞笙那晚在太常寺与她的旧缘。还以为这是一个不用心读书，只顾着渔色的的登徒子，当下就把他给否了。
杨瑞笙这一看，心里头便生出了要撩弄李娃的恶作剧的意思来了。这是他最爱玩的，也是最擅长的，给李娃玩点把戏，让她将来更忘不了他。
他翻出了那张当天在雪地里，李娃差仆人送来的，给他保暖的盖马的袍子。这张袍子被他翻新搓洗后，还喷上了香。然后杨瑞笙把盖马袍放进一个盒子里，盒子上还放上一幅画，那是他亲手画的，当晚两人在太常寺月下初见的场景。两个女孩，都罩着面纱，一个在前面引路，一个在后面牵着服带跟随。
杨瑞笙差仆人送了过去，并让仆人留下一句话，不必回任何礼物，明天午时，在鸣珂巷口，李娃的府宅前相见。他这样的安排，分明在暗示李娃，我是你关照过的故人呢，我们是一定要再相见的，由不得你拒绝，我们之间的安排，由我来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