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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娃传之娃众取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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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雪中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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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瑞笙出得门来,发现很多男子已经在一个侧门前候着检查,然后放行出门了。原来刚才他藏身的那个库房,刚好是太常寺中,男界与女界的分隔点,库房前门,也就是杨瑞笙随着绿衣女郎躲入的那个门,是通向女界区域的。而这个后门就通向男界区域的。如果不是女郎的相助,他又怎么会知道这一解危捷径。

  守门的那些差役,原想着比赛一结束,他们就可以收工去喝口小酒了。天这么的冷,站了大半夜的,已经超出了他们耐受的情绪了,没想到临未又跑出一件男子混进女子堆中的事情,连累他们要加班办事,本就窝了一肚子的气,只想着这件事情快些解决,快些过去。料想到男界这方是很快就检查完的,只要是个男人就可以放进去,尽快清场,要捉人也是女界那边的事情。因此杨瑞笙很顺利地就混出了大门。

  来到了门外,天色已经开始放亮了,还飘起了一小片的雪花,这是他到京城后的初雪,晨露寒冷,身上的衣衫并不算太厚实,但想到了那位助自己退困的美人,想到了自己躲过了被当场揪出来,毁了终身前程的厄运,他就暖意盈心。竟然没觉得身上太过寒冷,他向心手呵了一口气,看着那蒸气化成的雾白,他竟然轻松地笑了起来。

  望过去不远处,数支车队急急从太常寺的大门离开,那是已经经过了检查,离开的女界人员,一顶顶的蓬车里装的,都是昨晚来太常寺比赛的女宾们。这些女孩们满心欢喜地来凑热闹,兴许还能收获名利,却出了这样的事,搅黄了比赛不在话下,让她们白劳累了一晚,想到了有男人曾混进她们的其中,不知道有没有被那登徒的眼光轻薄了去,想到这些,就会没有了心机,因此一顶顶车帐低垂,既是遮风怕冷,也是劳累,也是损了心情,没心思欣赏这初雪神色了。

  此时,唯有一顶绿蓬香车,轻轻被人从内撩开了窗帘,谁还有这样的心思?杨瑞笙觉得它异样而好奇,再看那颜色,竟然如昨晚相助的绿衣女郎身穿的抹绿如出一设。他这时候也看到了帘后的人,正是那位女郎,身上加了御寒的斗蓬,脸上仍蒙着绿珠面纱,但那眼神让杨瑞笙如何能忘,况且此刻正好四目交投。

  女郎的眼光更印证了杨瑞笙的相认,她虽然一看到杨瑞笙,便马上意识到要关回帘子,但他肯定她已经看到了他,他身上的衣服是她给的,独一无二,茫茫雪野,黑色更加彰显。

  杨瑞笙向女郎笑了,他心中对女孩子的那种功利又出来了,他要尽亮现出自己最俊俏的风情来,之前的经验,没有女孩子挡得住他有心的笑意,他自信这位女郎也不会例外。

  昨天晚上,他仍女装打扮,还蒙着脸,她未曾目睹他的真颜,他现在就要让她看个够,狠狠记住他这张袭人难拒的俏脸。然而女郎的眼神是那么的冷静,她分明看到他了,但眼神中却没有一丝微澜地。极快地掩下了窗帘。

  杨瑞笙意外了,失望了,她是对自己的俊颜不满意,觉得不够好看,还是嫌弃自己在她面前卖弄显摆了。他开始自责起自己的轻薄来,以前,他从没有担心自己又女孩子面前做得不够好,即使真的不够好,他也从来不会担心面前的女孩会对他不满意,这是几乎没有失过手的,即使那女孩真的对他不满意,他也没所谓,只当对方不识货罢了,但这次,他却如此地介怀自己没有在绿衣女郎的面前好好表现,怕讨好不了她,这卑微的感觉,竟然在自己心底里出现了。

  他难受,他忐忑,他不安,更是不舍的眼光追随着女孩的绿车远去,心里不安,身上就难受,感受到了出奇的冷意,竟然捂着身体打起哆嗦来,迈不开脚步了。是心为脚上上了锁么,再这么的发愣,岂不是冻僵在这雪域里了么。

  身边的男孩子们要么登上了来接的马车,要么就有随从打的雪伞搀扶前行,他像一个人被落在了这冰天雪地里了,愈发地冻颤着。

  已经走出很远的那台绿车像帘子又揭了一下再关上,他不肯定是自己冻住了后的幻觉,还是真的发生了,难道她又看了自己一眼么,杨瑞笙正在揣测自己的运气时,那绿车子停了下来,他眨几下眼睛,没错,是真的停了下来,一个马车夫拿着一件像皮袍似的东西向他奔了过来。

  “我家主人送你保暖的,让你走快一步,就不会被冻住!”车夫这样告诉杨瑞笙。杨瑞笙惊喜万分地问道:“你家姑娘是谁,赐教芳名……”。车夫笑着说道:“我家主人说不能看到你冻死路上,其它什么都不让说。”“你告诉她,我谢她送我这件袍子,好温暖。”杨瑞笙说这话时披上那块行袍,厚得像一块大毯子一样,裹得他像全身都回阳了。“我家主人你不用谢了,这只是我们盖马用的毯子。”车夫在杨瑞笙的惊愕眼神中说完了这话。跑回马车上。车子消失在愈来愈大的雪雾中。

  杨瑞笙裹着那件马袍,一溜地跑回驿馆中,华叔已经急得不得了,早上起来喊少主吃早餐,不见了人,天又下雪,愈来愈冷,少主到底疯那儿去了,衣箱中的御寒衣物一件都没有穿带。如果他宿醉又一人归家的话,冻伤在路上,甚至丢了小命……。

  华叔都不敢想下去了,刚要分咐仆童们四下寻找,却看到了杨瑞笙穿着一身黑衣服,还被着一件有着马骚味的袍子赶回来了。幸好没有冻着。问他去那儿了,他说去看一场演出去了,问他身上的衣服是从那里来的,做功考究的黑绸衣裳,脏兮不堪的盖马袍,是怎么违和地套到了杨瑞笙的身上的,脸上还有未及抹净的脂粉妆。杨瑞笙搪塞了几句,不耐烦再答。华叔怕他冻着,忙又让人备姜汤,热酒给他去寒,然后暖炉熨了被铺安排他休息。将他换下来的衣物拿去洗。马袍当然得扔回马厩里。但杨瑞笙却死搂着不放手。

  杨瑞笙命人支起架子,将马袍架起来,下面搁一个小火炉将上面的雪水焙干,他像要看着这件马袍才去睡得着的样子,华叔在厢房门外偷看着,愈发地奇怪。数小时后,华叔备好了饭,想叫睡够了的杨瑞笙起来吃食,还没有敲门,怕他未醒,从门缝里再看,竟然发现杨瑞笙已经起来了,正站在架子前,将那件马袍搂在胸前,蹭着自己的脸,不时还陶醉地嗅着几下,还眯着眼甜笑,像入了魔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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