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关外忍别
娜妮斯的归期眼看日近，娜妮斯将毕生所学的最优舞伎都教与他，尤其点通他，舞伎在韵在神，而不在形相，只要心中念着女儿家的心思来跳，便能跳出女性的娇媚来。杨瑞笙本来就是个悟情的高手，经这一点拨，很能精通其中的味道。
临别前的一晚，他在娜妮斯面前跳出的灵蛇舞，娜妮斯认为那已经超出她舞伎最盛之时的水平了。但娜妮斯千叮万嘱，这样的表现，让杨瑞笙以后不要再展露人前了，上得山多终遇虎，他毕竟是冒牌女舞娘，虽然他跳舞是为了彰显得意，不是为了金钱，但如果一朝在人前暴露男儿身，牵涉的瓜葛可大可少的。娜妮斯几乎是哀求着杨瑞笙答应。杨瑞笙知道娜妮斯这是要保他日后的平安全，一翻苦心，惹不答应，她便带着心结回乡，杨瑞笙不想她不高兴，便答应了下来。娜妮斯不放心，还要他向着日月星辰发誓。
“杨瑞笙此后，不再以女色示人，舞伎只供自赏，不再人前显露，如违此誓，厄源咎由”。杨瑞笙赌咒自己违誓就会引来厄运的开头，此誓一出口，慌得娜妮斯抱住了他：“笙儿，不得如此恶毒咀咒自己，愿你此誓言终身不应”。
关外就是漫漫黄沙，离别的一天终要到来，娜妮斯拉着杨瑞笙的手，松了又牵，牵了又放，在骑上骆驼的一刻，娜妮斯终忍不住跳下来搂住杨瑞笙落泪。她在徐娘之年得此爱徒，当中有母子情关爱，有知已情的默契，有识英雄重英雄的欣赏。杨瑞笙亦有“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惆怅。
“笙儿，别言难尽，娜娘最后只留你一席话，你年华当好，颜容俊俏，生性风流，如果用情一错，不是汝伤人，便是人伤汝，对钟情于你，却无法成全的女孩，当存仁念，教人半生好过。”“娜娘，我对所遇女子，虽然漫性撩拨，花间下发乎情性，枕席前止乎底德，从未沾任何一人之清白，留她们后路尽宽”。“这正是我最担心你的，你底线前不舍伤人，另一结果便是受人情伤，记住，爱已才能及人，无论将你如何爱慕一个女子，都要保重好自己，不但保重好心情，更实在的是保重好钱物，此话虽俗，但钱资事业才是男儿一生的底气。”
杨瑞笙一一点头，他当时都听进去了，但记住的又有几多呢。就如每个人，自少上的课，听得教训都很多，但都丢忘得多，运用得少，初心是最好，却又是最久远的，最难被记住，如都能为左右铭，一生的路是不是就能顺畅太多。
杨瑞笙目送娜妮斯的驼队远去，看着她在漠风中飘拂的纱笼，渐与沙幕尘影混成一片，渐远湮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