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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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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居心叵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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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淹觉得狠憋屈自己的谋算落空了不说还白白得罪了韦家只从韦挺传话让他牵来“跪灵”就可以看出京兆韦氏对于此事之愤怒往后两家纵然不至于你死我活却也是铁铁的死对头。

  尤为重要的是太子的反应。

  即便这位殿下再是软弱可有人谋害他的肱骨之臣为何却能够这般隐忍?难道不应当是恼羞成怒的给于回应严厉惩罚韦家以彰显储君之威严、维护麾下之功臣么?

  然而现在太子居然主动给韦家赐下白绫以示哀荣双方之间本应出现的冲突并未发生这与长孙淹的预想大相径庭。

  现在已经不是朝局乱不乱得起来、他能否从中渔利的问题了而是自己很有可能同时面对太子与韦家两方面的怒火……

  事情怎地会变成这个样子?

  长孙淹有些憋屈更有些沮丧。他一直自诩文武双全只不过时不我与因为出身之缘故导致被几位兄长压在头上有志不得伸展才华不能展露只要能够给予他一个机会必定一飞冲天绝不亚于房二等人。

  然而自己先是谋害了长孙濬又意欲搅乱朝局从中渔利却尽皆未能取得预想之成果甚至前者还多有鄙陋埋下不少隐患。

  真是太难了……

  一旁的长孙湛见到兄长居然站在那里发愣连忙悄悄捅了一下低声提醒道:“四兄该去灵堂内祭拜了……”

  “哦!”

  长孙淹如梦方醒知道这会儿不是沮丧的时候形势出了偏差往后怕是后患无穷更需慎重对待。

  忙带着两个兄弟在韦家仆从的引领之下来到灵堂。

  到了灵堂前迎面便见到一身玄色衣袍的荆王李元景从灵堂内走出韦挺陪在身边两人略微低着头边走便低声说话。

  长孙淹三人忙避在一旁让出道路躬身施礼:“吾等见过荆王殿下。”

  “嗯?”

  正说这话的李元景抬起头? 见是长孙淹兄弟三人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旋即敛去? 颔首道:“原来是长孙家的几位郎君? 好好好? 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各个都精神得很赵国公后继有人呐? 哈哈。”

  然后负手大步离去。

  他这句话听上去似乎是夸赞? 也许是客气但是听在长孙淹耳中却总觉得满满的都是嘲讽……

  韦挺目光从长孙家三兄弟面上掠过? 冷然无表情? 亲自将李元景送去一侧的跨院歇息。

  长孙湛有些不满? 低声嘀咕道:“这韦挺吃错药了不成?先是让四兄前来跪灵? 已然失礼之极? 眼下却又对吾等视若无睹? 简直不知所谓!四兄咱们家何曾要看他们京兆韦氏的眼色?不若这就回去吧。”

  长孙家素来是关陇领袖而京兆韦氏虽然与关陇贵族起家之初并非同根同源但是由于势力皆在关中一带所以盘根错节难分彼此? 曾经也是关陇门阀的一份子。

  在长孙家最为辉煌的年代? 京兆韦氏伏低做小? 长孙家之号令莫有不从。

  如今韦挺这等冷态无礼的态度? 自然让长孙湛等人甚为不满认为这皆是因为陛下对长孙家予以打压长孙家的势力不如以往那般权倾朝野? 所以反过来试图攀咬长孙家一口以向陛下效忠。

  “呸!反复无常的小人狗眼看人低!咱长孙家就算再是落魄又岂是京兆韦氏可以相提并论?”

  长孙净也骂骂咧咧。

  唯有长孙淹心虚明白韦挺之所以这般态度皆是因为知道了自己的谋算害得他不得不逼死妻子以保全家族。若是这个时候韦挺依旧能够执礼甚恭、笑容满面那才是见鬼了……

  “咳咳!人家骤逢丧事心神震荡之下礼数不周亦是情理之中。吾等若是这个时候挑礼岂非被天下人耻笑?走吧灵前祭拜一番人家既然不待见咱们稍后离开便是。”

  长孙淹安抚几句带着两个兄弟进了灵堂在灵前三鞠躬又恭恭敬敬的上了一炷香这才从灵堂退出。

  不少牵来吊唁的关陇门阀子弟见到三兄弟都主动上前见礼只不过此地非是寒暄之所故而也仅只是相互见礼颔首致意之后便即离开。

  这时候韦挺将李元景送去跨院命家中奴仆好生招待折返回来。

  长孙净心中不满略微拱手:“姑丈且去招待宾客吧吾等兄弟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也就不叨扰了这便离去。”

  韦挺却看都不看他盯着长孙淹冷声道:“拙荆乃是长孙家之女固然非是嫡出却也有着长孙家的血脉。此番暴卒而亡四郎难道就没有几分悲戚之情、愧疚之心?”

  长孙净蹙眉不满道:“姑丈这话说的简直毫无道理。姑母去世吾等自然悲伤可人死不能复生难不成还要吾等在这里痛哭流涕嚎哭不已才能算是悲戚之情?而且姑母暴卒吾长孙家未曾登门跟你们韦家要个说法已经算是通情达理、宽宏大量何以还需吾家有愧疚之情?”

  韦挺不说话只是盯着长孙淹。

  长孙淹强撑着面容不变拱手道:“姑丈乍逢噩耗痛失至亲心情悲怮吾等能够理解。只不过饭不能乱吃话更不能乱说希望您能够冷静一些好自为之。”

  言罢带着两兄弟扬长而去。

  韦挺冷冷的看着三人背影走出府门这才回头走进灵堂招待前来吊唁的宾客。

  ……

  晚上韦家灯烛高燃、亮如白昼哀乐奏鸣。

  跨院之内脱去孝衣换上一套寻常衣衫的韦挺难掩疲累哀伤之色拈起面前的酒杯对坐在对面的李元景道:“在下精疲力竭不胜酒力王爷尽兴就好。”

  呷了一口放下酒杯。

  李元景摇摇头也喝了一杯嗟叹道:“人生最为悲怮之事无过于幼年丧母、中年丧妻、老年丧子。人之际遇唯有天定非人力所能左右。贤弟乃才智卓越之辈自当宽慰自己不要钻了牛角尖。逝者已矣生者却还要活下去。尤其是贤弟身系韦家之门庭更应当早日从悲伤之中走出振作起来。否则岂不是让那些害了尊夫人的鼠辈贼子得逞?”

  韦挺清癯的面容顿时一僵震惊的看着李元景。

  “贤弟毋须如此宫里宫外拢共也就那么大的地方那么些人这种事哪里还瞒得住人?早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不过本王还是要提点贤弟一句太子此番看似大度实则未必如此。房俊乃是太子身边的肱骨之臣说一句‘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亦不为过太子之位能够坐到今日房俊功不可没。这样一个信服亲信且依为臂助的臣子被人谋害太子岂能无动于衷?眼下好像宽恕了尊夫人之过错不过是为了稳定朝局而已这笔账定然一直记在心里对景儿的时候总是要清算的。”

  李元景给韦挺添了一杯酒语气沉重一副推心置腹的神情显得很是为韦挺担忧。

  韦挺默然不语。

  这种话不好接荆王的心思固然从来不曾披露但是观其以往之做派其野心似乎也不小若是说错话极有可能误入彀中。可心中却也承认荆王的话语很是有道理似房俊那等对太子万分重要之人若是有人意欲谋害太子岂能无动于衷?

  无论做给房俊个样子看一看亦或是杀鸡儆猴都不会轻易放过韦家。

  李元景瞅瞅韦挺的脸色便往前凑了凑上前微微前倾盯着韦挺的眼睛低声道:“这世上唯有千日做贼的何曾见过千日防贼的?贤弟若想韦家代代传承、世世显赫那就不能坐以待毙而是要主动出击。”

  韦挺目光一闪沉吟良久方才问道:“如何主动出击?”

  李元景便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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