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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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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四章 仁君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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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必?”长孙无忌气得差点血脉倒流骂道:“那厮看似鲁莽棒槌实则最是心细如发狡猾多端否则你以为老夫这些年为何屡屡在其手上吃亏?你自觉无心的一句话万一被他警觉进而有所动作极有可能将吾长孙一家陷于万劫不复之境地!”

  王志玄终于害怕了惊慌道:“这个……不会吧?侄孙也只是一时脱口有没有说出三郎前往大马士革的事情……哎呦。”

  话音未落已经被长孙无忌一个耳光扇在脸上气得须发皆张戟指骂道:“你还敢胡说!这等事能够挂在嘴上嘛?就算你死了也得给老夫烂在肚子里!”

  “是是是舅爷教训的是侄孙再也不敢了。”

  王志玄一手捂脸一手捂头委屈得眼泪巴巴却也不敢再狡辩了。

  他心里想着若非咱将自己当做长孙家的一份子同仇敌忾一损俱损又岂能对房俊抱以如此之大的恨意?若非如此之大的恨意又岂能一时冲动之下说出那等威胁之语?

  再者说了我只是说了那么一句他房俊难道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不成就能猜测得出长孙家在背后的所有谋算?

  那他可就有如诸葛复生、司马再世了……

  *****

  另一边房俊望着长孙无忌乘坐的马车匆匆离去浓眉蹙起心里没来由的一阵乱跳。

  刚才那人能够以随从之身份在长孙无忌上朝的时候等候在承天门内的门房之中明显是长孙无无忌的心腹亲信这等人见到自己向长孙无忌挑衅护主心切之下莫说出言威胁就算是当真与自己一决生死也不足为奇。

  这个年代讲究“主辱臣死”身为仆人为了家主的颜面血溅五步的事情时常发生。

  可是房俊怎么看那人的那番威胁之言也不似随口说说……

  可他凭什么就能认为我房俊死到临头?

  这一刻房俊脑子疯狂转动细想着自己到底何处有破绽可以被人危及身家性命然而想来想去却也不得其解。

  李二陛下对自己颇为宠信纵然不经意间犯下大错只要不是谋朝篡位那等必死之罪绝不至于使得李二陛下升起杀心。而自己如今出入之时多则数十、少则十余亲兵部曲护卫除非对手调动军队将自己团团围困否则谁能杀得了自己?

  内部的危机并不存在。

  那么这“死到临头”的方式就是来自于外部了。

  然而自己由于这两年功勋太高早已引起了满朝文武的羡慕嫉妒甚至是某种程度上的排斥所以诸如东征这等举国之战都只能作壁上观不能参与其中攫取功勋只能留在长安协助太子监国。

  在自己不离开长安的情况下谁又能让自己“死到临头”?

  ……

  “二郎怎么站在这里?”

  身后李绩与马周簇拥着李承乾正从承天门走出来见到房俊站在门前负手而立凝眉沉思不由得很是惊奇遂驻足询问。

  房俊这才回过神摇摇头笑道:“刚刚与赵国公走了个碰面老人家火气太大所以某劝他要修身养性才能益寿延年可老人家根本不领情。”

  几人一起无语。

  谁不知道如今长孙无忌恨不得将房俊咬碎了吞下肚去方解心头之恨?你这哪里是劝人家修身养性延年益寿分明就是看人家活得久了想要把人给活活气死。

  也就是长孙无忌城府深沉换了一个脾气暴躁的说不得就要跟你决斗……

  李承乾无奈道:“赵国公到底是国之柱石、功勋元老无论是念其往昔的功勋亦或是母后的颜面就连父皇对对其极为优容颇为宽宥咱们身为小辈无论立场如何都得给予足够的尊重。他若是招惹你也就罢了随你怎么去反击然而不过是走路而已何必那么咄咄逼人?”

  房俊笑道:“非是微臣非得要去赵国公面前找茬实在是当时机缘巧合、冤家路窄兴之所至不怼一下不合适。”

  “……”

  李承乾无语。

  李绩在一旁瞪了房俊一眼沉声道:“你如今也算得上是朝廷重臣那就得有一个稳妥的样子整日里依旧如以往那般胡闹成何体统?太子乃是稳重之君性格仁慈若是因你这四处招摇的性子使得外界多有腹诽极为不妥。”

  前头半句根本就是废话况且房俊的用意他也清楚后半句才是本意。

  如今太子一向以优柔、仁厚这等形象示人可房俊如今已经算得上是东宫的代表人物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太子的意志如果依旧那般好斗难缠难免给旁人一个“太子亦是如此”的印象。

  这对太子稳固储君之位甚为不利。

  要知道太子现在最大的优势便是示之以“仁”满朝文武朝野上下谁又不喜欢以为任君当政呢?可如果因为房俊一贯的强势使得太子“任君”的形象受到损害那可就得不偿失。

  房俊自然明白李绩的意思颔首道:“小侄受教了今后必定注意。”

  反倒是李承乾唯恐房俊受了委屈宽慰道:“英国公不必如此孤之心性就是如此外人识得自然是好可即便是不识得又能如何呢?二郎性情中人秉直刚正矫揉做作那等事咱们不屑为之。”

  房俊看了李承乾一眼默默颔首。

  说不感动。

  事实上这就是李承乾的真性情身为李二陛下的嫡长子非但并未遗传多少李二陛下的杀伐决断、心狠手辣反而更似一位生活优渥、教养良好的世家子弟自小便被当世大儒好生教导满脑子都是“仁义礼智信”妥妥的一位君子。

  假设若是让他与李二陛下换一换同样遭受一次“玄武门之变”这父子两人的选择怕是会截然相反……

  而后来史书之上记载的李承乾种种“作死”行为要么是后人以偏概全故意构陷要么就是他在重压之下做出的近乎于崩溃的发泄。

  毕竟一个八岁就被册封为太子受到全天下人歌颂爱戴的人陡然之间面对手足兄弟的争储行为自己的父皇又是偏心得厉害最维护自己的母亲又因病逝世这其中的落差足以让任何一个人崩溃。

  到了最后破罐子破摔宁愿已造反这种方式来向李二陛下展开控诉:你一手将我逼到这等地步我死了你会不会后悔?

  结果便是李二陛下后不后悔没人知道李治却是因此获利然后一边向李二陛下赌咒发誓“定会善待兄弟手足”一边在李二陛下驾崩之后兄弟手足一个接一个的惨死……

  真仁与假义笼罩在历史的层层迷雾当中谁又能分得清真相呢?

  不过李承乾此人性格更为率真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李承乾见到房俊默不啃声甚至有点走神以为他对李绩的话语有了意见便想要转圜几分提议道:“左右无事不如去东宫坐坐打上几圈麻将如何?”

  李绩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说的有点重虽然房俊是自己的晚辈两家的交情也非常好可说到底这厮现在也已经是堂堂国公、兵部尚书妥妥的朝堂大佬自己依旧如同训斥晚辈的语气确有不妥。

  便颔首道:“正该如此!如今天寒地冻衙署之中又无公事整个人都提不起劲儿来打上几圈麻将晚上吃一顿火锅那才是神仙般的日子!否则等到东征开始大家也就再无安睡之日了。”

  马周自无不可只是说道:“打麻将没问题不过赌注还是要小一些下官这么一点俸禄可别都输光了否则一家老小一整个正月怕是要挨饿。”

  李承乾便笑起来:“马宾王清正耿直、两袖清风朝野赞誉!无妨今日宾王之赌资孤借给你赢了连本带息输了就算是孤的!”

  房俊搓搓手掌兴奋道:“据说年前龟兹国王进贡了一批舞姬各个能歌善舞晚宴之时殿下当令其歌舞一曲让臣等开开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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