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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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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五章 各有谋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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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杀房俊最大的难题便是如何名正言顺的离开潼关事后不被人捉住把柄有了这份文书丘英起擅离职守便合理合法。

  只不过丘英起却对此嗤之以鼻。

  仅仅有了一道文书就能洗脱自己的嫌疑了?以房俊今时今日的地位权势就算自己有文书在手擅离潼关合理合法事后也必然被人所怀疑乃至于展开调查。

  只要刑部与大理寺一调查丘英起敢保证就算自己干得再是干脆利落不露半点蛛丝马迹也肯定会有大把的证据最终呈现在刑部与大理寺的案头所有的证据都会指向自己才是真凶……

  若是换了面见叔父之前以丘英起冲动鲁莽的性格或许想都不想就接下这个任务然后刺杀之后被长孙无忌当作替死鬼抛出来他自己则撇的干干净净。可是经过了叔父丘行恭的点拨他已经看清了长孙无忌的用意如今再看长孙无忌的种种手段那便尽是漏洞。

  你长孙无忌既然要将我置于死地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将那份文书拿起来仔细看了看然后收入怀中对长孙温说道:“五郎请给长孙太尉回话就说下官必定竭尽全力铲除房俊这个奸佞哪怕最后力有未逮功败垂成也会一力扛起所有绝不会牵累长孙太尉一分一毫!”

  “好!之前都说丘神绩才是丘家的猛虎唯独家父却说丘神绩狠厉有余、魄力不足难成大器在下还曾不信。如今看来还是家父相人之眼光更为精深想那房俊权柄赫赫威名远播丘将军却肯为了朝廷除此奸佞奋不顾身义之所在置生死于度外实在是可敬可佩!请受在下一拜!”

  言罢长孙温起身离座一撩衣袍一揖及地。

  丘英起嘴角抽了抽也赶紧起身搀扶喟然道:“某不过是一介武夫能得长孙太尉看重委以大任实在是三生有幸!岂能惜此身躯使得朝堂蒙垢、正义不彰?便是粉身碎骨亦是无怨无悔!”

  “丘将军真义士也!不使专诸、豫让之流专美于前但使忠孝节烈流传后世实乃吾辈之楷模、帝国之栋梁!”

  “哈哈!岂敢岂敢丘某不过是一介匹夫能够有一个清除奸佞、肃清朝堂的机会于愿已足死而无憾!”

  ……

  两人惺惺相惜四手相执泪眼婆娑恨不得当场斩鸡头烧黄纸结为异姓兄弟从此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好一番相互仰慕、彼此寒暄丘英起自觉虚伪浮夸之处远远不及长孙温赶紧说道:“此时夜漏更深虽然宵禁已经取消但武侯却不曾断了巡街之责万一稍后五郎回城向长孙太尉复命之时被人撞见夤夜登门与某密会后续怕是要有麻烦某倒是无所谓可若是拖累了长孙太尉那可真是百死莫赎其罪。五郎咱们兄弟日后自当如同手足一般今日便请快快回府容后再叙。”

  长孙温也觉得这般惺惺相惜实在是肉麻得紧他平素自诩清高眼下却不得不这般违心的安抚激励丘英起便赶紧回道:“还是兄长老练在下一时心情激荡差点误了大事!这便告辞预祝兄长马到功成、旗开得胜为朝廷斩杀奸佞立下赫赫功勋!待到兄长凯旋之日在下必当设宴款待共谋一醉!”

  ……

  好不容易将长孙温送走丘英起早已睡意全无命人将厅中灯烛尽皆点燃又沏了一壶茶水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浅斟慢酌脑子里飞速的旋转思忖着要如何应对。

  看来叔父的推测一点都没错长孙无忌就是要利用自己刺杀房俊事成之后便会将自己推出去。

  以关陇贵族的能量到时候随便将自己的行踪以及一些证据泄露出去自己就将百口难辩即便招供说是长孙无忌所指使怕是也没人相信。

  就算相信可仅凭自己的一面之词难道就可以使得长孙无忌认罪伏法?

  所以不管自己能否刺杀房俊只要拿着这份文书离开潼关那么自己就死定了。

  这个“阴人”果然阴险毒辣居然能够用出这等卑鄙之手段既能够铲除房俊自己又能置身事外。

  哼哼!老子若是如之前一般懵懂无知自然要掉进你的彀中最终背负罪名万劫不复可现在既然已经洞察了你的阴谋又岂能这般轻易的让你得逞?

  非但不能让长孙无忌得逞还得斩断长孙无忌一条臂膀顺便向太子殿下缴纳“投名状”!

  就不信老子投靠了太子成为太子座下心腹你个“阴人”还敢对老子下死手?

  翌日清晨丘英起先是回了长安一趟面见叔父密谋了小半个时辰这才出城回到潼关点齐三百兵卒将自己的亲兵死士也编入其中以追缉前几日强行闯关的盗匪为名大摇大摆的出了潼关继而乘船南下直奔江淮。

  就在丘英起出关不久一支百余人的商队也随即乘船南下紧紧缀在后面……

  *****

  长城徐氏在苏州的庄园位于城外东北金鸡湖畔细雨蒙蒙之中烟雨如雾山明水秀充满了江南水乡的韵致。

  沿湖建筑的一处庄园装饰华丽、设计精美几位公主入住之后赞不绝口时常细雨之中乘船游湖很是轻松惬意。

  李泰、房俊与杜荷对坐在湖畔一处凉亭之中石桌上摆着一套茶具茶杯中翠绿的茶汤氤氲着丝丝缕缕的热气一位锦袍中年人则垂手立于一侧。

  茶香氤氲细雨蒙蒙眼前一湖秀水碧波荡漾远处青山如黛蜿蜒起伏。

  锦袍中年人垂手立在亭中上身前倾恭声说道:“家父闻听殿下与国公前来江南便准备行囊意欲赶来苏州觐见只可惜近日阴雨绵绵气候转凉不慎之下染了风寒未能及时出行特意让在下前来禀明歉意。”

  房俊瞅了瞅这人并未说话。

  这人乃是萧璟的儿子萧锜之前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今日尚是头一回见面。

  只是萧璟这个老贼躲在金陵不露面派了一个儿子跑到苏州来……这肚子里打着什么鬼主意也就不言而喻了。

  李泰自然也能揣摩出萧璟乃至于整个萧家的立场面色便有些阴沉只是淡淡颔首缓缓说道:“哦?江南秋凉湿气太重对于老人家的身子很是不好毕竟人上了年岁不仅思虑不清根源也受损严重稍有风邪侵体便很难抵挡病入肌理伤及本源那可就是一场大病。”

  你们掺和储位之争老子没意见不不乐意管。

  可掺和储位之争的方式有很多打击房俊的方式更是不胜枚举为何却偏偏要将已经赠予房俊、现在天下人都知道转赠给老子的那些个产业货殖做文章?

  这特么不是打老子的脸么?

  给你们还脸色才怪!

  萧锜愣了愣唯有苦笑道:“殿下所言甚是在下替家父谢过殿下关怀之情。”

  听了魏王李泰言语当中那股子丝毫不假掩饰的恼怒之意他也很是无奈父亲执意不听劝阻甚至就连身在长安的宋国公萧瑀都不止一次来信千叮咛万嘱咐萧家一定不要掺和进去有他在长安就足够了可父亲却不知如何鬼迷了心窍在王景造访之后保持缄默这实际上就等于掺和进去了不仅如此此举几乎等于明目张胆的支持与萧瑀意向相悖的晋王。

  若仅止如此也就罢了毕竟政治立场这种东西谁都有自己的看法父亲就是看着晋王能成事这么做也未尝不可。

  可为何又在房俊抵达江南雷霆手段震慑一干江南士族之后着急忙慌的让自己连夜赶到苏州来?

  很明显首鼠两端、摇摆不定嘛这可是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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