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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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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三章 风物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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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函谷不久船队行至陕州附近黄河在此地形成一个急转两岸山岭纵横水流湍急船队不得不降缓速度缓缓同行。

  到了傍晚时分船队抵达济源境内河道时宽时窄宽阔处水波辽阔浩浩荡荡水绕青山山绕水船在青山顶上行山水交融高峡平湖。狭窄处则山壁夹持水浪翻涌两岸山壁仿若迎面而来波浪拍击轰然震响令人心胆俱丧神为之夺。

  此时正值黄昏船队渡过一段险峻的峡口眼前河面开阔豁然开朗西边天际残阳欲坠如血一般的晚霞不仅将天下云彩染成一片血红就连浩荡河水也满河红透。

  长河落日河水滔滔。

  船队在一处河道宽阔、水流舒缓之处降下速度缓缓而行兵卒水手整理船上器物略作调整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用了晚膳晚上若是月色明亮还要连夜航行。

  船舱内一众贵人围桌而坐各式河鲜菜肴流水价一般端上来。

  杜荷惊奇道:“咱们坐着的好歹也是战船与出征无异没想到居然还能有这么好的伙食?”

  几位公主也由此疑惑。

  毕竟看到船上那些个水师兵卒令行禁止、杀气腾腾的模样就令人下意识的认为这一趟并非游山玩水而是随军出征。

  况且军中简陋兵卒粗鄙随便糊弄一顿也就罢了怎料到居然彩色多样、色香味俱全?

  房俊开了一坛黄酒笑道:“诸位有所不知在下是个贪嘴的行军之时固然爬冰卧雪将生死置之度外但寻常之时却总是要吃一口好的。菜品未必非得山珍海味但整治起来一定要精细用心口感要好。所以平素跟在身边的火头军都练得一手好厨艺。咱们这次下江南除去魏王殿下的正事之外主要便是为了游山玩水又岂敢慢待了诸位贵人?”

  杜荷顿时大为兴奋抚掌笑道:“如此甚好!若房二郎身在战船便艰苦砥砺、身先士卒那可当真是令在下汗颜了。这般懂得享受才像是咱们世家子弟啊!”

  他对房俊的态度其实很纠结既有羡慕嫉妒恨也有一些崇拜仰慕无论如何身为世家子弟能够在军中数年功夫打拼下这些赫赫功勋谁看着不眼热?那可是实打实的功勋每一样都足以封妻荫子青云直上!

  与此同时也有更多的自卑。

  同样都是纨绔子弟当年一起和尿泥的玩伴何以人家就忽然这么优秀?

  眼下见到了房俊耽于享受的一面顿时觉得“原来也不过如此”心中立时亲切起来

  城阳公主面容清冷瞄了自家郎君一眼撇了撇嘴。

  没出息

  在场之人唯有杜荷格格不入这会儿他也渐渐融入进来气氛顿时变得轻松惬意。

  出门在外也不必遵循那么多的皇家礼仪、规矩众人团团围坐觥斛交错其乐融融。

  酒过三巡李泰夹了一块清蒸鲤鱼放进口中咀嚼问房俊道:“先前在潼关水道之上二郎何必与那丘英起斤斤计较?毕竟众目睽睽你那般强势霸道对于名声不好甚至有可能引得那些闲着没事儿的御史言官弹劾实无必要。”

  酒桌上顿时静下来其余几人也都看着房俊。

  一直以来世人皆称呼房俊为“棒槌”大意是因为其行事跋扈、性格霸道根本不理会什么官职辈分人情世故更是毫不在意谁惹了他就必定要直直的还回去。

  但是对于这些比较亲近的人来说却深知这绝非房俊的本性只不过是他的一种手段罢了。

  其人谋略之深远、性情之敦厚不足为外人道也。

  先前潼关水道上那般蛮横强势的确令人难以理解

  房俊呷了口酒轻叹一声苦笑道:“非是微臣横行霸道惯了而是故意要让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若有御史弹劾那就再好不过。”

  杜荷与几位公主一辆懵然不明所以。

  这天底下还有人故意招惹那些个御史言官亟待被弹劾而后快?

  李泰则微微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沉声道:“你是说这个丘英起意欲对你不利?”

  房俊点点头道:“丘英起原本在剑南道折冲府任校尉新近才调回长安时间就在微臣决定与殿下前往江南之后调动他的文书是兵部郎中杜志静亲自签发”

  这样一个时间将外放地方、与房俊有深仇大恨的丘家子弟调回长安其背后的用意不言而喻。

  李泰蹙眉:“杜志静倒是好大的胆子!不过二郎怎能让这份文书下发至剑南道呢?”

  他一直认为整个兵部都尽在房俊的掌握之中却没料到居然还有杜志静这样一个内鬼。

  便瞅了杜荷一眼。

  杜荷吓了一跳忙道:“此事与微臣绝无相干!殿下应当知道杜志静之祖父杜淹虽是家父之叔父算起来与微臣亦算是堂兄弟可杜淹与家父仇深似海虽曾劝谏陛下宽宥杜淹之罪但私底下却从无往来房陵杜氏上上下下根本就没人待见杜淹这个忘恩负义、残害亲族之人!”

  李泰这才恍然。

  隋末之时杜楚客与叔父杜淹都被王世充所逮捕。杜淹曾与杜如晦有过节故而在王世充面前进谗言害死了杜如晦的哥哥又囚禁杜楚客令杜楚客濒死。李二陛下平灭王世充后杜淹论罪当诛杜楚客请求兄长杜如晦可否免叔父的死罪杜如晦听从其言于是向李二陛下请求赦免杜淹之罪杜淹因而获释。

  不过这其中的仇怨却非是一句“血脉相连”便可化解两家老死不相往来。

  杜志静乃是杜淹的孙子虽然也是房陵杜氏子弟却从来都不受杜如晦这一支的待见

  房俊笑了笑道:“因为这份文书正是微臣亲笔签署。”

  李泰顿时了然杜志静并非关陇藏在兵部的内鬼早就已经被房俊给收服了

  可他依旧不解:“二郎既然知晓丘英起调回关中之目的乃是为了暗中对付你却又为何成全他们?”

  房俊展颜一笑执壶给李泰斟酒反问道:“殿下认为是提防一个黑暗之中看不见、摸不着一无所知的敌人容易还是防范一个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实则却一举一动皆在眼皮子底下的敌人容易?”

  以他跟关陇之间的仇隙化解是根本不可能的而以关陇那帮子老牌贵族的脾性暗下杀手几乎是必然之事只要逮着机会必然会将房俊往死里整。

  这个危机时始终存在的既然如此那何不让关陇暗地里攒起的杀招暴露在自己的眼皮地下呢?

  以往是要时刻防备关陇的家兵死士因为不知道杀招究竟在那里何时杀机乍现现在却只要盯紧了丘英起就可以了

  李泰恍然大悟不由得一翘大拇指赞道:“高明!”

  旋即又转头看着杜荷警告道:“二郎能够将此等算计坦然道出乃是将吾等当作可信之人你要谨守口舌万勿将此事泄露否则用不到太子哥哥跟你算账本王便不饶你!”

  杜荷倒也没有生气指天立誓道:“殿下放心微臣如今权力辅佐太子与房二郎自然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岂能做出自毁长城之蠢事?若有一字泄露便让微臣五雷轰顶、天诛地灭!”

  李泰不悦道:“告诫你一番而已何须立下这般毒誓?”

  杜荷唯唯诺诺:“殿下教训得是微臣**了”

  李泰啧啧嘴心有不满却没有再多说。

  他相信杜荷不是个傻子孰轻孰重分得清就算给关陇贵族通风报信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反而得罪了房俊与太子得不偿失。

  最重要的是城阳公主就在席间若是自己说得重了未免使得城阳面上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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