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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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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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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俊在兵部的威望的确无人能及下属官员不仅感激于他为兵部争取的利益使得大家水涨船高更钦佩于他的个人魅力这样的一位长官早已成为整个兵部的核心以及名副其实的领袖。如今却陡然之间传来了命令暂停了房俊的职务……

  这令兵部官员难以接受即便暂代者乃是眼下兵部的左侍郎崔敦礼甚至崔敦礼本身的威望也不低依旧让官员们觉得这很不公平因为所谓的对房俊的指控根本就是长孙无忌自说自话完全没有任何证据。

  事实上长孙无忌如此“诬陷”房俊也不是首次了之前便曾经发生过不止一次类似事件最后都证明了完全是长孙无忌无中生有、蓄意构陷。

  兵部官员闹腾不休整个衙门已经陷入瘫痪不少人甚至在召集同僚打算一起前往皇宫“叩阙请愿”还给房俊一个清白。

  房俊一看这沸反盈天的架势赶紧将几位主事、郎中尽皆叫到值房之中好生安抚一番否则这些大大小小的官员保不齐就能闹出点事情来……

  *****

  宋国公府。

  正堂之中萧瑀蹙眉看着面前的不速之客长孙无忌面色阴沉心中不爽至极点忍不住道:“辅机啊你我虽然份属同僚但实则相交多年堪称知己。如今贵府正操办丧事便这般前来拜访未免有些不妥。”

  红事白事讲究极多。

  虽然长孙无忌死的是儿子身上并无孝服在身可到底是家中操办丧事这般毫不避讳的登上别人家的厅堂风俗之中是绝对不被许可的甚至会被别人认为将晦气带来。

  放在民间遇到脾气暴躁的跟你兑命都有可能!

  若非担心着远在漠北的长子如今正处于关陇贵族的威胁之下先前又在朝堂之上配合李绩驳斥了长孙无忌提出的继任兵部尚书的人选此刻萧瑀老早就让人将长孙无忌给撵出去了!

  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长孙无忌对于萧瑀的愤怒视而不见反倒是淡定得很缓缓说道:“先别说吾之失礼吾倒是要问一问宋国公为何对先前之协商食言难道当真不在乎令公子的性命安危?”

  萧瑀原本还保持着几分克制闻听此言面色愈发难看强抑着愤怒冷冷道:“在下不知赵国公何出此言更不知先前与赵国公又有何协商?至于是否食言更是不知所谓!赵国公谈及犬子性命安危在下是否可以认为您是在口出威胁?”

  长孙无忌微微颔首看着面前茶杯里澄亮的茶汤道:“宋国公可以这么认为。”

  他绝对无法接受江南士族彻彻底底的倒向皇权这对于关陇贵族将会是致命的打击所以下朝之后并未返回家中而是不顾风俗礼法贸然前来宋国公府为了阻止萧瑀的行为不惜撕破脸皮。

  朝局的平稳在于平衡各方势力可一旦江南士族与山东世家毫无保留的投靠皇权那么关陇贵族所要面临的便会是自己估计之中数倍的压力这等情形之下关陇贵族将会处于绝对的劣势纵然自己耗费心血保得住关陇集团短期之内不至于分崩离析但是在大势之下亦要被碾为齑粉。

  萧瑀深吸口气拈起茶杯浅浅的呷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后抬眼望着窗外。

  庭院深深花树青翠淅淅沥沥的雨水从天而降空气中透着淡淡的湿寒……

  半晌萧瑀才转过头凝视着长孙无忌的眼睛缓缓说道:“大势所趋纵然赵国公奋不顾身不惜一切终究不过是螳臂挡车而已大势不可违。以长孙家的渊源即便没有关陇贵族们联合起来赋予的力量照样可以荣华富贵子孙昌盛又何必铤而走险坚决的站到陛下的对立面呢?”

  长孙无忌苦笑摇头叹息道:“宋国公岂不是明知故问?树欲静而风不止一旦关陇集团崩溃离散而长孙家又失去关陇贵族领袖这个身份往昔结为一体的盟友说不得立刻就会反目成仇更别说那些原本就仇怨甚深的人家必将扑上来将长孙家连皮带肉的吞下去。”

  “并不会如此最起码陛下不愿意见到长孙家消亡的那一天毕竟对于陛下来说长孙家是与众不同的那一个就算忘记了赵国公您的功勋只看文德皇后的颜面长孙家亦会繁盛依旧。”

  “繁盛依旧?呵呵。或许吧陛下念旧能够念着长孙家往昔的功劳予以宽容可陛下终究亦是肉体凡胎待他百年之后呢?太子殿下会依旧念着长孙家的情分么?非但未必而且说不定太子甫一登基便会第一个拿长孙家开刀既能惩前毖后更能以儆效尤。”

  长孙无忌形容愁苦说的是心里话半点不掺假。

  萧瑀的火气似乎也消散了一些叹道:“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若非赵国公您一直主张废黜太子另立储君且明里暗里做了太多功夫太子又岂能将长孙家视为寇仇?说到底那也是你的外甥有血脉亲缘。”

  “血脉亲缘?”

  长孙无忌摇了摇头当年因为一场意外使得自己的长子长孙冲成了废人长孙冲又暗算太子使其断腿成为残疾这其中的仇怨就已经无法消弭了。更别说自己早已经察觉得到太子对于长孙家的权势地位早已心生不满……

  一桩桩一件件累积起来早已成为不可转圜之矛盾长孙家与太子之间势难共存。

  不是自己想要废黜太子另立储君而是为了长孙家的权势甚至延续长孙家的荣华富贵不得不如此。

  否则只要等到将来太子登基新官上任还要三把火呢何况一个新皇登基?打击异己扶持亲信势在必行而长孙家必将首当其冲。

  “世家门阀从来都是利益至上血脉亲缘只是维系利益的工具对于皇家来说更是如此。若吾将家族之未来寄托于血脉亲缘奢望太子殿下能够念及这些而手下留情那吾长孙无忌便是长孙家的千古罪人。”

  萧瑀闻言沉默不语。

  茶杯里的茶水澄亮翠碧窗外雨水淅淅沥沥裹挟着水气的凉风自窗户吹进来地板光洁明亮气氛沉重压抑。

  萧瑀明白今日长孙无忌不顾一切的来到府中就是想要逼着他给一个决绝的答复要么死了心的与山东世家一起投靠李二陛下置自己长子的生死于不顾要么改弦更张背叛皇帝与山东世家与关陇贵族联合在一起。

  表面上看去似乎并不难以抉择一边是皇帝与底蕴深厚的山东世家一边是江河日下、日暮穷途的关陇贵族任谁都会轻易的做下决定。

  可萧瑀却不敢如此鲁莽的拒绝长孙无忌。

  这并非仅只是因为长子萧锐时刻有性命之忧更因为长孙无忌此刻的底气。

  既然已经处于绝对下风长孙无忌又凭什么敢登堂入室在他的面前要求他慎重考虑之后做下决断呢?

  依着他对于长孙无忌的了解此人必有凭恃!

  可形势依然这般分明关陇贵族的前途看上去也已注定长孙无忌凭什么就能继续号令关陇维持关陇集团没有走向崩溃反而还敢在自己面前肆无忌惮的说出这等要挟的话语?

  除非……

  萧瑀悚然色变!

  他挺直腰杆死死的盯着长孙无忌一字字道:“好教赵国公知晓兰陵萧氏虽然乃是南梁遗脉亦曾身为大隋官吏却绝对不会做大唐的乱臣贼子!”

  “呵呵宋国公误会了。”

  长孙无忌微微一笑缓缓说道:“没有人是乱臣贼子当年隋炀帝不是当今的皇帝陛下更不是你与我又怎么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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