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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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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无忌谋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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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二陛下盯着孙伏伽头顶的白发半晌怒火才渐渐平息他起身来到孙伏伽面前伸手扶住他的双臂将他拉起。

  孙伏伽不敢执拗只得顺势站起。

  李二陛下就在孙伏伽面前俯下身去双手将乌纱帽拾起轻轻掸了掸郑而重之的给孙伏伽戴好。

  “爱卿之品德朕素来钦慕自朕登基以来拜爱卿为大理寺少卿虽然多经迁任但朕至始至终都将这大理寺卿的位置给爱情留着盖因满朝文武这个位置唯有爱卿方可胜任纵然爱卿屡遭弹劾可朕之意志从未改变。如今爱卿意欲致仕可朝野上下朕实在不知尚有何人可以胜任。”

  孙伏伽老泪纵横:“陛下以国士待我我定以国士报之一副残躯便为陛下效死又有何妨?”

  心中对于皇帝的推崇与信重顿时感激涕零无以复加再也不提什么致仕的气话。

  李二陛下握着孙伏伽的手诚恳道:“铸币一案也好行刺之案也罢实则朕心中早已有了眉目固然尚无证据但有所防范之下他们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然而眼下东征乃是重中之重一切事宜都应当为之让路。朕答应爱卿只此一事下不为例自今而后大理寺审讯刑罚尽皆依律而行朕绝不横加干涉。”

  孙伏伽便知道李二陛下对于一切事情都尽在掌握同时强硬压制案件不许继续审下去可见整件案子背后所牵扯的必然不是一般人物。

  或许是一个极为强势的势力。

  一旦将案件揭破所有事情都浮上水面李二陛下便不得不与之强力周旋鹿死谁手尚且不论最起码将会破坏东征之基础使得东征无限制的搁置下去。

  而且一旦搁置下去再想重启所需要花费的力气将会数倍于现在。

  对于心心念念成就千古一帝霸业的李二陛下来说这是绝对不能够接受的所以他宁愿容忍眼下有人觊觎皇位亦要将东征顺利施行下去。

  同时亦可看出李二陛下对于掌控局势有着充足的信心乱臣贼子很难在他的防范之下有所作为……

  话已至此孙伏伽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到底不是魏徵虽然能够坚持自己的信念但是在皇帝面前却缺乏那种宁折不弯、以死相谏的决绝当即躬身道:“一切唯听陛下圣裁微臣无有不允。”

  李二陛下哈哈一笑重重拍了拍孙伏伽的肩膀道:“朕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件事之后再也不干预司法之事无论是谁以身试法皆有大理寺量刑惩处绝不干涉。”

  孙伏伽忧心忡忡道:“陛下有命微臣不敢不从。只不过私铸钱币非同小可能够犯下这等罪行之人绝非单枪匹马即可其身后之势力必定盘根错节陛下还是应当谨慎应对。”

  李二陛下冷哼一声傲然道:“跳梁小丑而已想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样他们还不够格!”

  *****

  长孙无忌阴沉着脸回到府中进了书房便摔了杯子。

  侍女们吓得战战兢兢不知何人惹得家主发怒赶紧躲在一旁唯恐触怒家主殃及池鱼招致处罚。

  将管家叫进书房就待命其手持自己名帖前往关陇各家将各家的家主都给叫过来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背着自己意欲谋朝篡位彻底违背关陇贵族支持李二陛下的一致意愿将关陇的利益弃之不顾。

  这是彻头彻尾的背叛!

  真当他长孙无忌老虎不发威当成病猫来欺负?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将管家打发出去。

  就算将各家家主都叫来都能如何?能够心里藏着那等不臣之心悍然背叛所有人的利益又岂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站出来承认?

  至于敲打一番……更是无用。

  只要不是个傻子在做出这等逆天之举以前必定前思后想左右权衡认定了赌上阖族之命运可以攫取丰厚之利益方可下定决心行不臣之事又岂会在乎什么敲打、恐吓?

  可若是什么都不做又不是他长孙无忌的风格。

  当面敲打你们没用问了你们也不会承认难不成老子背后搞点手段还不行?

  斟酌半天左思右想然后将庶长子长孙涣叫了过来。

  “稍后汝自去库房捡选几样礼品前去房府探视一下房俊……”

  长孙无忌话音未落长孙涣便为难道:“父亲孩儿与房俊嫌隙渐深早已分道扬镳纵然前去其府上探望怕是得不到什么笑脸不说搞不好连面都不肯见。”

  他素知房俊之脾性与你交好之时掏心掏肺可一旦翻脸那当真是半点面子也不给。

  自己岂非是登门找不自在?

  再者说了如今长孙家与房俊虽然尚未达到不死不休、生死仇敌的程度但是相看两相厌、恨不得对方倒血霉却是真的他房俊遇刺重伤长孙家又何必登门探望?

  没那个必要。

  长孙无忌便瞪眼道:“你懂个甚?让你去自然有让你去的道理你权且代表吾长孙家到了门口递上名刺纵然房俊犯浑不肯见你房玄龄也必然不会失礼将登门探视之人撵出门去。”

  长孙涣着实不愿意接下这个差事迟疑着问道:“可是如今两家势成水火吾家又何必腆着脸上门?弄不好便是自取其辱实在是没必要。”

  长孙无忌呵斥道:“哪里这么多的废话?你且听为父吩咐便是稍后你去了房府见了房俊便如此如此说……”

  长孙涣赶紧凝神细听可越听越是糊涂这已经不是背后搬弄是非了简直就是隐私龌蹉、背后捅刀子啊!

  到底发生了何事犯得上么?

  可是父亲的话他不敢不听只得闷头应允。

  出了书房郁闷的叹口气烦躁的揉了揉脸。

  有些话他不能对别人说更不能让别人知道实则在房俊面前他除去几分嫉妒之外更多的实是自卑。

  都是一班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何以这家伙忽然之间就跟开了窍似的一路平步青云直上云霄将弟兄们甩得远远的连影子都看不见?

  李思文、程处弼等人可以毫无负担的跟着房俊的脚步依靠着他的施舍以远超平常的速度逐步升迁如今皆已经官运亨通各个跻身军中高层连成一片形成一股颇有实力的小团体。

  长孙涣做不到那样自身的骄傲使得他更加矜持所以他使尽心机亦要得到长孙家家主的位置。

  只要成为长孙家的家主纵然不能像父亲那样统御关陇贵族成为可以左右朝堂的大佬却足矣傲视朝堂、睥睨天下。

  再想想房俊对待自己的冷漠与疏离长孙涣郁闷的摇摇头径自前往库房挑选礼物。这礼物的选择亦是让他为难既然是代表长孙家出面探视房俊那么礼物就绝对不能被房家给看轻了可如今房家在房俊的经营之下富可敌国天南海北东西中外的宝贝数不胜数长孙家纵然富有但是依旧并没有多少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

  在库房里挑挑拣拣好半晌才挑了两卷画轴两方古砚皆非凡品房俊大抵是不喜欢这些东西的不过房玄龄应该看得入眼。

  出了库房命管事的将礼物用锦盒盛装又带了父亲的名刺这才带了几个家将随从出门策马来到房府。

  当了房府门外翻身下马上了台阶递上名刺还未等说话呢看门的仆人便怒目而视。

  长孙涣又是郁闷又是愤怒冷言道:“吾乃奉家父之命前来难不成房家一介门子亦敢将吾长孙家的名刺拒之门外么?”

  那门子自然不敢只不过自家二郎被刺受伤这长孙家不久之前还曾闹到府上难不成如今是来看笑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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