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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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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欠钱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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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敬宗从来都不是一个勤勉之人。

  智谋固然不缺但少了几分坚韧执着遇事喜好捷径未能沉稳砥砺不肯躬身俯首轻浮焦躁。

  因此当年秦王府十八学士尽皆功成名就唯有他蹉跎至今未曾受到重用……

  许敬宗自然也知道自己的毛病眼瞅着当年的同僚如今早已加官晋爵功名显赫如何能不心急?

  所以这一回是真的对书院事务上了心沉下心来经营以此作为自己仕途重新起航的根基。他相信凭借自己的资历只要能够取得成绩那么升官晋爵自然是一片坦途等到将长孙无忌、房玄龄等等那些老家伙都给熬死了放眼朝堂还有谁的资历比自己更深?

  这就是无与伦比的优势或许登阁拜相有点困难六部九卿怎么也得有自己一个位置。

  何至于如眼下这般要屈身于一个黄口孺子之下?

  耻辱啊!

  书院值房之内昨晚夜宿于此的许敬宗心虚的抬起头透过窗子看看外头山门方向日头刚刚升起金灿灿的阳光照耀在树梢上鸟雀啾啾晨风徐徐浑然没有那个棒槌的半点身影这才悄悄的松了口气回过头将书案上的茶杯捧起“伏溜伏溜”的喝了几口吁了口气伸展了一下筋骨。

  眼下百废俱兴书院的各项事务都已经走上正轨就等着秋天的时候开学一举成为整个大唐瞩目之中心。

  这令许敬宗的虚荣心很是满足似乎那棒槌将所有琐事尽皆甩给自己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当然最主要的是他与房俊联合起来将另一位司业褚遂良给挤到了墙角完全没有插手书院事务的机会哪怕是书院食堂每天给杂工们供给伙食采买米粮也得他这个主簿签字画押否则所花费之银钱根本无法报销……

  这就是大权在握的滋味么?

  许敬宗喟然一叹自己这半辈子浑浑噩噩如今年近半百方才享受到权力的滋味儿……也算好饭不怕晚吧。

  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许敬宗从窗户看出去正好见到房俊带着一标部曲家将策马而来进了山门甩镫离鞍跳下马背大步向着值房走来。

  许敬宗起身走到门口揉了揉脸换上一副温煦的笑容这才打开门迎接房俊。

  房俊大步走到门口见到许敬宗拱手道:“许主簿这么早?”

  许敬宗呵呵一笑一脸畅然:“书院杂务繁多昨夜处置完时辰已晚城中已然宵禁所幸便夜宿于此清早起来溜达一圈儿早早办理一些公务倒也头脑清醒事半功倍。”

  房俊似笑非笑的瞅了他一眼微微颔首予以肯定。

  身在官场谁也别说什么的淡泊名利这种话自己一向自诩不落凡俗现在不也是为了一个军机处的名额四处走动、各方运作?

  有野心是好事想上进才会有动力有动力才会认真做事。

  若是每一个官员都淡泊名利得过且过固然各个清廉可天底下的老百姓怎么办?

  许敬宗看到房俊的笑容心中顿时一阵欢喜。

  能够得到房俊的认可那真是太不容易了自己忙里忙外将整个书院的杂务尽皆挑起总算是没有白白挨累。

  紧接着心中却是一惊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这么期待房俊的认可?

  娘咧!

  自己这累死累活的不全都是拜这个小王八蛋所赐?

  他自己的活计什么也不干整日里东游西逛游手好闲将老子丢在这里累得脚打后脑勺……老子真特么贱!

  脸上笑容迅速敛去许敬宗一本正经的说道:“房驸马您看您欠我那一百贯……”

  房俊正想要抬脚进门闻言一愣收住脚步诧异道:“某何时欠你钱?”

  许敬宗气结特么你要赖账?

  顿时有些急了:“那日高履行带着一群纨绔前来闹事后来房驸马您让老夫准备酒宴那可是松鹤楼一等一的席面啊足足花了一百贯书院是不可能报销的您可是说了都算在您的账上!”

  房俊一拍额头歉然道:“哎呦某这些时日忙得昏了头都给忘了这事儿没错没错这一百贯算在某的账上……不过话又说回来区区一百贯而已这一大清早的见了面您就讨债有点说不过去吧?”

  许敬宗气道:“二郎您家大业大富可敌国这么些钱固然不放在眼里可老夫一月之俸禄才有几贯?您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行了行了!”

  房俊不耐烦他的抱怨随口道:“不就是一百贯吗?抠死你得了!回头给你。”

  许敬宗不干回头?您这一回头指不定又支到哪天去了……

  他扯住房俊衣角正想说话外头忽然传来一声呼喊:“房驸马!”

  两人愕然回头便见到房俊的家将部曲已然冲到大门外将一个瘦弱的白衣小个子给摁在地上……

  许敬宗赶紧松开手跟在房俊身后走过去听到房俊问道:“怎么回事?”

  未等部曲们答话那个被摁在地上的白衣小个子大声道:“房驸马吾乃刁炎家父刁文懿……”

  刁文懿?

  房俊一愣这名字有点熟悉啊……继而才想起这不就是那个为了阻止李二陛下整日里到处微服私访而夜晚冒充刺客吓唬李二陛下从而作死成功的那个侍卫吗?

  再一看这个刁炎哪里是穿的白衣?

  分明就是孝袍……

  房俊摆摆手:“放他起来。”

  “喏。”

  部曲们上上下下将这小子搜索一遍没有发现短刀匕首等等兵刃这才将刁炎放开。

  刁炎从地上爬起整理一下衣冠先是对房俊一揖及地继而大礼参拜拜伏于地口中道:“刁炎敬谢房驸马仗义执言使吾家免受家父之罪牵连得以延续香火大恩大德没齿不忘。”

  “砰砰砰”连磕了三个响头。

  房俊愕然连忙上前欲将其搀扶起来温言道:“这又何必?本王不过是就事论事尔父其罪该死但祸不及家人此乃大唐律例所定毋须感谢本官。”

  那刁炎也就十三四岁面容清秀此刻跪在地上哭泣道:“可满朝大臣衮衮诸公有谁敢当着皇帝的面说一声大唐律例?唯有房驸马您能够直言犯谏您是吾刁家的大恩人当生生世世不忘大恩做牛做马百死不悔……”

  “行行行!”

  房俊双手一较劲将他单薄的身板儿给提溜起来告诫道:“尔父所犯之罪放在历朝历代都是夷三族的下场陛下仁厚不欲令你阖家灭门非是本官一句谏言便可抹去。你当心怀感恩积极向上努力治学习武将来出人头地而不是心存怨恨被仇恨蒙蔽心智一辈子活在怨恨执念之中。”

  刁炎挣扎着摆脱房俊有跪下磕头说道:“小的明白家父自取死路陛下宽宥吾家岂敢再有怨恨?小的定当报效君王。”

  房俊又是一顿宽慰劝勉这才将他打发了。

  这么一闹腾日头已经高高升起房俊无奈道:“原本是想着书院有什么难处尔等都汇报一下本官酌情解决。不过现在时辰不早本官尚要前往兵部上任今日暂且如此吧。许主簿若是书院之中有何难以抉择之事不妨记下来待本官稍后处置或者亦可派人前往兵部衙门通禀一声。书院开学之日已然不远当打起精神紧锣密鼓万万不可疏忽大意。”

  “喏!”

  许敬宗应了一声说道:“书院有老夫在房驸马尽管放心只是那一百贯……”

  话说一半一抬头发现房俊已经在部曲簇拥之下走出去老远……

  许敬宗顿时火冒三丈又气又急。

  娘咧!

  越有钱的人越抠门是吧?

  区区一百贯一天拖一天的有意思?

  他踮起脚冲着房俊的背影大声道:“一百贯!房驸马还欠着老夫一百贯呐什么时候还钱?”

  远处房俊翻身跃上马背马鞭一甩骏马四蹄腾空飞驰而去。

  连个话儿都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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