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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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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真相在历史的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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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敬宗知道之后果断把裴氏休了并以不孝的罪名上奏皇帝请求把许昂发配岭南高宗李治准奏。

  这件事能说是许敬宗不对么?

  许昂的行为放在任何一个年代都是禽兽不如之举再是如此惩处都不为过纯属罪有应得。而许敬宗纳虞氏为妾老夫少妻又有什么奇怪?

  “嫁少女于夷落纳采问名唯闻于黩货”这样的理由同样苍白无力古代的婚姻本来是就是由家长包办的没有自由恋爱这个说法身为一个父亲把女儿嫁给谁那是人家的家事又不违法收多少彩礼也无定额。

  况且冯家也确实不错虽然远了一点但人家是岭南的土皇帝也不比一般的部堂级别高官差吧?

  至于《新唐书》给予的罪状““敬宗营第华僭至造连楼使诸妓走马其上纵酒奏乐自娱””纯属扯淡。

  许敬宗身为宰相受到李治重用“朝廷重足事之威宠炽灼当时莫与比”这样的身份地位生活奢华一些有什么问题?

  似魏徵、于志宁那般高官显爵却依旧清贫、不喜物欲着实难能可贵可是岂能以他们的标准去要求天下人?

  许敬宗很有钱也很喜欢花钱这并没有什么问题关键在于君子爱财是否取之有道只要非是贪墨收受贿赂谁又能管得着?

  自古以来许敬宗最重要的一条罪状便是篡改历史。

  都是怎么说的呢?

  封德彝因为和他有个人恩怨许敬宗公报私仇在写历史时“盛加其罪恶”;钱九陇本是皇家奴隶出身许敬宗因为和他结为儿女亲家便在史书中蓄意拔高说他是门阀出身尉迟敬德也因和许家有姻亲关系被隐瞒罪恶;李二陛下赐《威凤赋》给长孙无忌许敬宗改成赐尉迟敬德;白州人庞孝泰被高句丽打败因为给了许敬宗钱却在史书中说“汉将骁健者唯苏定方与庞孝泰耳曹继叔、刘伯英皆出其下”……

  听上去会不会产生一种错觉:许敬宗好厉害啊煌煌历史他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事实上这绝无可能。

  许敬宗参与编撰的史书是大唐官方编撰的正史非是个人著作一起参与编撰的大儒不可计数许敬宗只不过是因为皇帝的信任以及个人的文学修养忝为领导所有人都对史书是否完善负有责任这些人个个都是一方大儒岂能任由某个人一手遮天、肆意篡改?

  众所周知“著史”是古代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意义非常重大必须在朝廷的政治纲领指导之下去完成。

  就好比在后世党史研究室请你去编写党史难道长征、抗日的历史任你随意发挥?

  尤为重要的是史书编纂完成之后李二陛下、李治两代君王尽皆诵读并且都表示满意甚至嘉奖赏赐许敬宗……

  许敬宗编撰史书之时封德彝被人告发说是玄武门之变前夕高祖李渊曾想立李二陛下为太子结果因为封德彝的阻挠而作罢听闻此事李二陛下相信了立刻下诏废黜追赠给封德彝的官职削夺封户改谥为“谬”;长孙无忌此时则以谋反罪被杀。

  对于这些有过之人官方编修的史书当然要对他们加以贬低这是政治基调谁敢改弦易辙?

  钱九陇出身虽低却是开国战将死后陪葬李渊献陵;尉迟敬德跟随李二陛下多年死后陪葬昭陵;庞孝泰则阵亡于高句丽战场和十三个儿子一同为国捐躯气冲霄汉、可歌可泣对于这些朝廷肯定的正面人物官修历史对他们的先进事迹往好的说同时将劣迹予以淡化是难以避免的古往今来概莫如此。

  这有什么问题?

  至于一力支持高宗李治废黜王皇后、改立武媚娘为后导致大唐国祚险些断绝……谁能知道一介女流居然在三十年后改天换日、君临天下?

  跟你说了也没人信啊!

  当时许敬宗之所以支持武媚娘只是想要协助高宗李治整肃朝堂干掉长孙无忌之后自己上位纯粹的政治斗争而已与忠奸何干?

  ……

  历史总是这样真相往往掩藏在尘埃之中却将它的后背示于人前令你彷徨无措、真假难辨。

  许敬宗绝对称不上“正气凛然”、“风骨奇伟”这就是一个唯利是图、精擅钻营的寻常官僚正义与他并不沾边但是你说他十恶不赦应当列于《奸臣传》的首位实在是有些冤枉。

  至于褚遂良……除却一手好字之外人品也实在是堪忧。

  房俊看着两人争执不下摸着下巴陷入沉思——自己是不是堕落了?曾几何时自己杨帆出海麾下尽是铁骨铮铮的一代名将纵横睥睨威震七海何等光鲜荣耀!

  如今却是身边“奸佞”环伺、“邪秽”并列终日与这等人为伍会不会将自己也给带坏了?

  ……

  敲了敲桌子制止两人的争执房俊拈着茶杯说道:“二位眼下书院开学在即至于学生之人选可否尚有商榷之处?”

  褚遂良一愣心说老夫递上来的人选尽皆被你给划掉害得老夫颜面尽失整个关中都知道这是房俊的书院谁进谁出都得有房俊一言而决旁人不得置喙。

  这会儿怎地又主动提出人选可有商榷之处?

  必须有啊!

  褚遂良难耐心中激动也顾不得矜持了微微向前倾着上身看着房俊问道:“二郎此言何意?”

  房俊说道:“本官此前之举措未免有些意气用事也害得褚司业为难难以向身后那些请托之人交待。所以本官前思后想觉得还是应当请示一番陛下书院如何招生还是要由陛下定夺才好。”

  褚遂良全当没听到房俊言语之中的讥讽之意大喜道:“这才对嘛!世家门阀对陛下忠心耿耿若非当年他们鼎力相助大唐焉能如此顺利定鼎天下?毕竟是有功之臣岂能招收各家那些个不成器的庶子、次子却将继承家业的嫡长子排除在外?”

  他最近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投诚于关陇贵族的阵营却是将最重要的事情给办砸了整天面对那些个关陇门阀的冷嘲热讽有些熬不住。若是不能打通房俊这一个环节使得书院招生之章程改弦更张怕是他不仅无法融入关陇集团反而会被视为仇寇。

  很多人都认为正是因为房俊与褚遂良之间的龌蹉才导致房俊坚决摒弃了褚遂良拟出的名单……

  现在房俊陡然之间松了口令他欣喜若狂之余便有些口不择言。

  等到话已出口这才醒悟到大大的不妥。

  什么叫“不成器的庶子、次子”?

  眼前这个自己的顶头上司就是房家次子更是素来以“纨绔”、“棒槌”而闻名天下。

  甚至就连当今陛下亦是次子……

  房俊倒是并未揪着这一点口误为难褚遂良只是淡淡的瞅了许敬宗一眼而后拈起茶杯轻轻饮茶。

  许敬宗碰触到房俊的眼神瞬间明白了房俊的意思心底难免有些狐疑:自己固然与房俊称不上视若仇寇但绝对算不得知己好友这小子没少为难自己可为何居然配合越来越默契好似“心有灵犀”一般?

  咳了一声许敬宗缓缓颔首正色道:“吾亦赞同褚司业之意见……”

  褚遂良唯恐许敬宗拆台拖后腿听闻他这般说顿时长长的吁了口气只是这口气尚未完全吐出来便听得许敬宗已经续道:“……各家门阀之中大多都注重嫡长子的教育延请名师予以教导自幼派遣各种事务予以培养嫡子与庶子之间差别显而易见。故此各家中成器的庶子、次子的确凤毛麟角所以吾完全赞同褚司业之意见将各家庶子、次子的名额大量削减一家只保留一个名额足矣。”

  褚遂良楞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气得一拍桌子怒道:“汝欺人太甚!此举岂非将老夫陷于不义之境地被那些个庶子、次子们戳脊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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