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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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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合兵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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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俊故作不悦:“你我之间何须这般计较?某帮你非是为了提携那几个兄弟否则将其调在右屯卫中岂不更好?”

  薛万彻顿时有些羞赧面红耳赤道:“是哥哥的错!”

  薛万彻性格粗犷说白了就是有点傻但也正因如此他行事从不花哨往往直达本心。起码的人情世故他是懂得的并非是战场上的豪杰官场上的白痴他知道自己不善于经营处理人事关系的手段也极其匮乏所以他很多时候只谈论利益。

  我不跟你玩虚的什么觥斛交错往来应酬统统不屑咱就就谈利益。

  利益砸得动你自然各取所需利益砸不动你咱们分道扬镳。

  每个人皆有自己为人处事的一套一些个在你看来很是肤浅庸俗的方式其实有些时候也挺管用……

  薛万彻当然不是将房俊当作一个利益交换的对象。

  与之相反自从房俊将日进斗金的奴隶生意交给他使得他在丹阳公主面前“夫纲大振”他便将房俊视为真正的朋友。

  只是一贯的形式习惯使之下意识的便将利益放在第一位。

  反应过来之后甚至有一些尴尬……

  人家房俊对待自己一心赤诚自己怎地口口声声都是利益、好处呢?

  未免亵渎好友。

  从未有过真心朋友的薛万彻却忽略了一个问题即便是最好的朋友其实也往往有着利益的牵扯。

  世上无论亲情亦或友情没有一成不变的都需要去经营。

  ……

  两军合兵一处声势大壮。

  各自分出五千兵卒看押俘虏等候后续的部队陆续抵达之后才能有足够的人手押解俘虏前往漠南。在漠南这些俘虏将会面临屯垦、开矿、营造城池、铺设道路等等基础设施工程毫无疑问其中必将有大量的俘虏将会累死、病死、甚至是各种意外死在工地上他们的鲜血尸骸将会奠定大唐无数基础设施。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放他们返回漠北等同于纵虎归山编入大唐户籍又会形成地区安全的隐患在唐军的监管之下奋力劳作为大唐的建设添砖加瓦最后在长达十年的“劳动改造”之后获得一个“编户齐民”的政策已经足够使得这些俘虏感恩戴德。

  毕竟他们的绝大部分袍泽已经被处死如今能够留下一条命便是上苍的恩赐……

  在赵信城废墟之旁依托山势结成营寨俘虏与部分辎重尽皆安置于此房俊便率领少许右屯卫兵卒与右武卫合兵北上穿越阗颜山的山口向着郁督军山疾驰而去。

  在他们面前便是巍峨横亘的郁督军山古称燕然山。

  翻越燕然山便是漠北之腹地三河汇聚之所薛延陀牙帐所在再顺着安侯水一路向着东北挺进越过平缓的丘陵纵横的河道便会抵达匈奴人祭天之处现如今被回纥人占据的龙城。

  龙城之侧便是狼居胥山。

  漠北山水纵横孕育了无数民风剽悍的部族他们屯聚于此休养生息而后策马驰骋雄霸大漠草原一代又一代的胡族兵卒睥睨天下以武功震慑群伦时不时的翻越崇山峻岭抵达漠南侵入汉家土地寇边劫掠饮马黄河。

  然而现在漫天风雪之下盔顶红缨如火、旌旗漫卷的汉家军队在六百年后再一次将铁蹄肆虐在这片土地之上。无数骁勇英武的汉家儿郎追逐了昔年长平烈侯、冠军侯的足迹狂飙突进横扫漠北!

  依旧巍然耸峙的郁督军山、狼居胥山俯视着它的子孙们在肆虐汉家土地数百之后重新遭受到来自己汉家王朝的报复。

  上一次战刀如雪、英姿飒飒的冠军侯封狼居胥山禅于姑衍登临翰海匈奴远遁漠南无王庭。

  这一次火器戏虐、雄姿英发的房俊一路踏碎漠北的冰雪山川却绝对不会仅仅举行一次象征意义的仪式便会班师南返留给漠北喘息之机……

  *****

  漠北冰雪严霜寒风肆虐。

  长安却已经一日暖过一日寒冬将去春日将至。

  年后李二陛下病重京中气氛压抑各方势力蠢蠢欲动诸多纨绔子弟亦是收敛起来不敢纵情声色、饮酒作乐一时间长安城内安静肃穆几无鸡鸣狗盗之事、惹是生非之乱治安为之一清。

  然则终究是纨绔子弟又有几分耐性?

  待到宫内传出皇帝陛下龙体渐愈的消息便立即故态复萌许是压抑得太久一朝释放甚至犹有过之……

  连续多日平康坊日夜笙歌人满为患坊内灯火辉煌彻夜不休。

  又是一年春闱将至各地学子汇聚京师愈发增添了繁华热闹。

  平康坊临近春明门大街有一处“状元楼”楼高三层雕梁画栋极尽奢华乃是京中豪富纨绔、世家子弟平素汇聚之所。

  “状元”一词乃是自房俊而起。

  此事科考因为首者放榜之时名字位于状纸的榜首故称“状头”房俊嫌弃不好听故而以“状元”称之此等叫法大气端庄是以逐渐流传开来与“状头”之称呼一时并用。

  将近午时状元楼内宾客云集。

  本就是京中纨绔子弟的汇聚之所兼且最近天下学子涌入长安等待科考其中多是各州府县的官宦子弟即便是寒门出身亦多是身家丰厚资产殷实之辈故而这名声斐然的“状元楼”便成为首选的饮宴之地。

  三楼临窗一间雅室之内桌上菜品丰盈、酒香四溢三五好友相邻而坐觥斛交错。

  其中以二十左右的青年举起酒盏冲着一个略微年长的青衫文士道:“非是小弟不肯网开一面实是此事影响甚大连陛下都略有关注谁吃了豹子胆敢得过且过以权谋私?不仅是小弟不敢就连孙寺卿亦是难做还望兄长莫要责怪小弟。”

  这青年相貌周正面色白皙身材倒是颇为健壮坐在那里如松如钟颇有气度。

  另一个青衫文士则略显瘦削狭长的脸颊肤色微黑年岁不大却蓄了胡须双目湛然颇为干练。

  青衫文士闻言急忙举起酒盏温言道:“至德贤弟何必如此?此事乃是因为吾之连襟而起那厮贪赃枉法罪有应得吾又岂能埋怨贤弟没有伸手相助便心有怨言?贤弟多虑了。”

  两人碰了下酒盏一饮而尽。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便是如此话说开了其实没什么大事反倒是一方认为理所当然一方心有怨怼缺乏沟通隔阂渐生终至友尽甚至反目成仇。

  此刻话语说开一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相帮却不敢违背国法一个是气量宽宏以己推人能够体谅非但不影响交情反而愈发显得亲近。

  旁边一个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的少年不忿说道:“苏兄宽宏若是换了我哼哼说不得追上门去将那瓜怂连襟一顿痛打方消心头之恨!您爬上这礼部主事的位置容易么?固然因为太子的门路能够简拔得快一些可也用了将近五年的时间现在就因为连襟犯罪而受到牵连贬成了蓝田縣主簿着实冤枉。”

  青衫文士闻言一笑不以为然道:“远超吾弟戾气有些重了!官职调动乃是平常事有何连累不连累的呢毕竟是亲属况且国法如此。再者说了身在官场谁还没有一个起落浮沉?那房二郎如今身居高位以兵部左侍郎的职务总管兵部看似光鲜显赫可是以他的背景家世以及卓越才华不也是官路蹉跎屡遭打压?吾只是武功苏氏一介子弟照比人家房二郎差得远了又有何冤屈抱怨呢。”

  坐在他对面一个相貌俊俏、锦衣华服的少年赞道:“本王就喜欢听良嗣你说话!京中纨绔、世家子弟当中有谁可比房二郎?人家天资纵横、惊才绝艳又有父皇一力栽培却依旧不急不躁、稳扎稳打方有如今横行漠北、肆虐草原之功绩!吾辈该当多多以为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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