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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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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宇文法大难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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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隋唐之时朔州不仅是北疆重镇更是北方贸易交通之枢纽。

  从云中起历云中溯金河而上至启民可汗牙帐又向东到达涿郡。这条贯通东西的御道长达三千里宽为百步乃是隋唐时期北方最重要的交通要道。

  从云州经旋鸿池南过参合陉到定襄城经单于都护府西南到东受降古城达胜州。

  从马邑城向西北经单于都护府向西南至东受降城再向西北经中受降城、天德军城、西受降城至䴙鹈泉。这条道路是唐朝阴山南麓东西横向的主要道路该路又从䴙鹈泉向北至回鹘牙帐城在唐朝这段路被称作“参天可汗道”。

  ……

  自東突厥覆亡之后唐朝与北方民族的贸易便不曾中断且年复一年的规模壮大马邑城虽然不大却是联络南北之枢纽人口繁盛贸易发达。

  明日便是除夕加上薛延陀大军压境封锁了白道川威胁朔州、云州、胜州诸条道路诸多汉胡商贾滞留马邑城城内客栈旅舍甚至民居都住满了人使得不大的马邑城热闹繁华不下于关中大镇。

  南来北往的商贾运输着价值不菲的货物口袋都是有钱的正值过年却不得不客居异乡谁也不愿委屈了自己且大部分商贾都估计薛延陀没胆子跟大唐开战目前这等紧迫的局势待到皇帝的使臣持着节旄来到之后便会缓解下去因此该吃吃该喝喝热闹非凡。

  汉胡杂居和平相处即便是薛延陀的商贾亦不用担心携带的货值被唐军抄没大唐对于商业行为的保护很是到位。

  ……

  宇文法揉了揉额头包裹的纱布伤口依旧隐隐作痛喝了口茶烦躁的将茶杯丢在茶几上。

  今日早晨军中来报昨日夜间曾有数股薛延陀的斥候试图接近马邑城幸而被巡夜的兵卒发现予以追杀驱逐。

  可是明日便是除夕马邑城的南门白天的时候敞开着谁知道有多少薛延陀的斥候混进城来?

  薛延陀忽然这般大张旗鼓的行动是有些不符合常理的。

  这大度设该不会是吃错了药已经不满足与兵临定襄城下以此压迫大唐答应其和亲而是真的要对定襄城动手吧?

  宇文法隐隐有些不安。

  按照家族的指示薛延陀是万万不敢进攻定襄城的更不敢跟大唐开战所以只需要将右武卫、右屯卫紧紧的禁锢住使其不得不困局城中而后由边军摆出强硬之姿态应对薛延陀待到薛延陀师出无功不得不返回漠北这一桩“退敌”的功勋便算是顺利捞到手中。

  然而现在他却难免在想——万一薛延陀当真疯狂起来攻陷了定襄城陛下一手扶持的東突厥再一次覆灭而朝廷派遣而来的两卫大军却被自己死死的拖在马邑城、雁门关……

  只要想想那后果宇文法便头皮一阵阵发麻心惊胆跳。

  那不是不可能的!

  蛮夷之所以是蛮夷便是因为那帮牲畜一样的家伙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有时候脑子一热随心所欲根本不考虑后果!

  勉强压制下心惊胆跳的感觉宇文法再一次招来副将派出了数队斥候前往定襄严密监视定襄城以及薛延陀大营的动向稍有异变便即刻回报。又派人前往雁门关查看右屯卫的兵卒是否安稳。

  听着府衙外街面上喧闹的声音宇文法皱着眉毛心中烦躁愈甚。

  派出去刺杀房俊的一整队斥候整整一夜还未回来……

  这更令他如坐针毡。

  难不成出现了什么意外?

  宇文法简直不敢想下去。

  “将军薛大帅派人前来请您过去一晤说是有要事相商。”

  亲兵进到屋子恭声说道。

  “这浑人又出什么幺蛾子?”

  宇文法心底狐疑说道:“汝去转告那浑人就说本将军务繁冗无法脱身若是有何指教自行前来府衙即可。”

  这是很不恰当的行为。

  薛万彻毕竟是他的长官爵位更比他高出几十个级别长官召见而借故推脱按照大唐军法是要鞭笞三十的。

  可宇文法自己心里有鬼难免心虚唯恐薛万彻发了狠干脆将自己给软禁起来而后接掌马邑城的防务那自己可怎么办?

  他不敢去。

  亲兵似乎也愣了一下不过不敢多问转身走出去。

  宇文法琢磨着薛万彻有何事召见自己没过一会儿便听到屋外头人生吵杂参随着杂乱的脚步声向快速向这边接近。

  宇文法怒喝道:“放肆!府衙重地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话音未落便听到“砰”的一声响房门被人硬生生踹开一股子寒风瞬间灌进屋内冻得宇文法激灵灵打个冷颤。

  敞开的房门处薛万彻在部曲护卫之下大步流星的走进来满是胡须的脸膛上怒气尽显瞪着宇文法喝骂道:“娘咧!你个混账东西胆敢面对上官的召见拒而不见眼里还有没有军法?”

  宇文法脸上挤出笑容起身道:“哎呀呀大帅说得哪里话?您是主帅又是郡公还是驸马借给末将两个胆子也不敢拒绝您的召见……那个您到底召见末将有啥事儿?”

  他只怕薛万彻强行软禁他现在这里是他的地头外头尽是他的亲兵部曲如何还会惧怕薛万彻?

  薛万彻见他神情不屑油嘴滑舌心中怒气无法遏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狠狠一个耳光就扇在宇文法脸上。

  “啪!”

  宇文法猝不及防一歪头在倒在地两眼迷糊有些发懵……

  他的亲兵焉能看着他如此受辱?

  当即纷纷鼓噪上前却不妨薛万彻的部属之中有人跳出来照着宇文法的腰眼就是狠狠的一角当即将宇文法踹翻在地。朔州守军一件主将被打顿时怒了纷纷掣出兵刃就待上前却见到薛万彻身后又一人一个箭步跳出来手里一柄出了鞘的横刀就架到了宇文法的脖子上……

  大堂里陡然一静。

  宇文法倒在地上脖子上横着一柄横刀额头鲜血迸流模样要多凄惨有多凄惨一干属下却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围在外头叫嚣喝骂。

  “呸!”宇文法将流到嘴里的血水吐出去看了一眼刚才踹他的那人又抬头看看握着横刀挟持自己这人无奈道:“程处弼屈突诠咱们往日虽然算不得有多深的交情可也算是故旧吧?纵然不念昔日之情可这般出手伤人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程处弼木讷闻言神色不变握刀的手始终稳定谁也不敢保证下一刻会不会一刀抹了宇文法的脖子。

  屈突诠笑嘻嘻道:“所以说啊你们这些个世家门阀里头出来的家伙一个个的都该死心里头从来就没有报效君王、精忠报国的念头你们根本不在乎大唐是否万国来朝、四方来贺更不在乎陛下是否功盖千秋、德超五帝你们眼里、心里唯有家族!满脑子都是如何为家族牟利只要家族能够攫取到足够的利益哪怕是让你们向着蛮夷摇尾乞怜哪怕让你们将这定襄朔州的百姓送入虎口狼窝你们照样眼都不眨!呸!无君无父、狼心狗肺的东西也配跟老子称兄道弟?”

  宇文法面色一变咬牙道:“废话少说你还真敢杀了老子不成?”

  屈突诠身后一人闪身出来似笑非笑的望着兀自嘴硬的宇文法不屑道:“似尔这等乱臣贼子何用吾等甘冒奇险出手惩戒?尔之所作所为历历在目无法洗脱等着回去向卫尉府、向陛下谢罪等着国法制裁吧!”

  宇文法怒道:“尔是何人敢如此大言不惭?”

  那人哈哈一笑咬着牙道:“吾乃房俊!”

  宇文法张张嘴面色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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