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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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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零五章 举世皆醉我独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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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历史的云端眺望凡尘俗世看着众生痴迷在自以为是当中浑然不知前路坎坷这颇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超然却也有一种“怒其不争无能为力”的无奈……

  整个大唐都未将高句丽放在眼内大隋铩羽而归的前车之鉴早已忘到九霄云外陈兵数十万粮秣充足士气高涨大唐皇帝旌旗之所向高句丽必然望风披靡土崩瓦解。

  似乎这不是一场国战只是一场功勋的饕餮盛宴人人争先不是为了斩将夺旗开疆拓土仅只是为了在其中分润一份功勋借以封妻荫子光耀门楣……

  然而房俊却知道高句丽早已做好了破釜沉舟之准备一开战便坚壁清野且战且退一方面固然是大唐之兵锋势不可当另一方面却也在其预料之中促使大唐渐渐深入其国境拉长了补给线。

  只要能够拖延大唐的脚步待到冬天到来辽东恶劣的气候环境会使得唐军的补给愈发艰难又没法从占领的城池获得补给出了撤军之外别无他途。

  事实上高句丽的战略的确取得了胜利李二陛下亲率大军长驱直入一路攻城拔寨攻无不克直至安市城下撞了个头破血流。

  整整一个夏天大唐团团围困安市城日夜攻打这座不起眼的城池却依旧巍然矗立屹立不倒。

  到了秋天“辽左早寒草枯水冻士马难久留且粮食将尽辎重难以为继”李二陛下不得不遗憾的下令班师回朝。

  高句丽之战虎头蛇尾未竟全功……

  归国途中李二陛下疽疮发作不久之后便英年早逝征服高句丽将其纳入大唐之版图便成了他未能完成之梦想超越秦皇汉武成就“千古一帝”的霸业宏图自然烟消云散……

  一位帝王的美梦破碎半个帝国的家底耗尽成就了那个狭隘之国吹嘘一千年的资本。

  偏偏自己无能为力……

  房玄龄问他:你能做什么?

  房俊颓然丧气无言以对。

  因为他什么也做不了……

  这一次的战争早在筹备的阶段便已经将利益划分好了各方势力、各路派系尽皆在李二陛下的帝王权谋之下处于一个平衡的状态谁敢从中作梗必然会被愤怒的既得利益者们撕成碎片。

  最无奈的是即便是被撕成碎片也不可能有人破坏这种局面……

  箭在弦上就连李二陛下也无能为力。

  房玄龄温言道:“吾儿擅长百工农耕当知孟子有言:‘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数罟不入洿池鱼鳖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此言何意?天时不可违也!事之难易不在大小务在知时逆势而为总有补天之术为之奈何!“

  他这个儿子是个奇才“不学而有术”不仅仅对于百工农耕有天赋政治一途亦是一点即通。唯有性格略有缺陷有忧国忧民之情怀是好事但分秒必争急功近利却多有不妥。

  “知者善谋不如当时人力有时而穷不可执念太甚逆天而行。”

  就算你不看好东征之前景也应当隐忍蛰伏待到局势崩坏之时再待时而动。

  更何况人的阅历、见识尽皆有限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谁又能真正确认东征必然失败?

  他却是不知房俊是真的能过见到这场失败……

  纵然如今大唐之军备较之历史上更加精良辎重粮秣更加充足可是房俊依旧不看好这一次东征。

  人人皆有私心看似数十万大军雄赳赳气昂昂却犹如一盘散沙如何胜得过高句丽万众一心、众志成城?

  房俊叹息一声无奈道:“天下大势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如今大势已成孩儿只是心中忧虑而已万万不会逆势而行自蹈死地父亲放心便是。”

  房玄龄欣然道:“汝有这等认识为父自然放心。世间之事不如意者十常八九即便是贵为帝王亦不能事事遂意、件件顺心。眼下圣旨已然颁发宝剑节旄已然赏赐汝之任务便是赶赴北疆御敌于国门之外不使薛延陀铁骑踏入长城半步!长城之内便是河东腹地一马平川一旦薛延陀骑兵长驱直入多少百姓家破人亡多少城池毁于一旦?别去想着薛延陀不敢跟大唐开战这种鬼话战争从来都不是理智之下的产物有太多的因素会成为一场大战的由头慎之慎之!”

  房俊肃容道:“孩儿遵命!”

  心中凛然。

  幸好此刻得到房玄龄的警告否则他心中藏着对于高句丽局势之无奈郁愤难平说不得就会在处置薛延陀之时产生懈怠一厢情愿的认为其不敢开战可万一呢?

  万一薛延陀那帮蛮子发了疯不管不顾的悍然开战自己全无应对之下被其突破长城防线长驱直入进入河东腹地如何面对李二陛下之信任?如何面对河东父老?

  如何面对自己的本心?

  *****

  大雪纷纷扬扬天地一片银白。

  右屯卫大营在风雪之中静谧非常营门前的卫兵挺胸抬头挺立如枪!背后远处的玄武门已然被皑皑白雪在城头铺满了厚厚一层愈发显得古朴厚重仓劲雄伟!

  房俊带着部曲一路打马疾行到得营门之外飞身下马将缰绳甩给身后的部曲大步走向营门。

  卫兵的视线被风雪阻挡远远的未曾看清来者何人见到这伙人到了近前便要进营连忙上前拦阻:“军营重地闲人止步!”

  房俊站住脚步摘下头上的貂帽朗声道:“某乃房俊!”

  那卫兵一愣连忙单膝跪地施行军礼道:“卑职不知大帅归营还望恕罪。”

  房俊呵呵一笑上前亲切的拍拍卫兵的肩膀温言道:“忠于职守何罪之有?”

  卫兵松了口气:“谢大帅!”

  这才起身站直。

  房俊问道:“诸位将军可在营地之内?”

  卫兵恭谨答道:“都在近日传闻北边薛延陀寇边诸位将军唯恐朝廷征发大军前往讨伐故而时刻守在营中不敢擅离一步。”

  房俊颔首道:“很好!擂鼓聚将!”

  那卫兵微微一愣旋即狂喜大声道:“喏!”

  转身叫来一个卫兵代替他站岗自己则撒开脚丫子一溜烟的便跑进军营。房俊刚刚来到中军帐之外一阵厚重的鼓声便一下一下的敲响在漫天风雪之中回荡。

  房俊抬头看了看飘洒的大雪心思沉重的叹了口气。

  大唐最终军功兵卒渴望战争那是最好的晋身之阶然而这等天气气温严寒道路难行恐怕未等抵达朔州便要冻伤无数听闻朔州那边亦是连降大雪恐怕即便不打仗兵卒亦将严重减员……

  吸了口气大步走进中军营房。

  鼓响三遍营房之内已然众将齐至。

  习君买一袭戎装坐在椅子上探着身子瞅着房俊问道:“大帅可是要出征?”

  整个右屯卫自然是曾经身为房俊家将的习君买与其最为相熟这种话性格沉稳的薛仁贵不会问关系生疏的高侃不敢问。

  不过其实也毋须多问这等风雪之天房俊来到军营擂鼓聚将除了出征还能有什么事……

  果然大马金刀坐在主位的房俊待到勤务兵端上来热茶一一放在众人面前伸手拿起茶杯饮了一口吁出口气道:“正是如此。某刚刚奉皇帝之命率军前往朔州防范薛延陀大军三日之内即刻成行。现将诸位召集一起商议一下行军之事宜。”

  习君买与高侃兴奋的一拍巴掌叫道:“太好了!”

  薛仁贵却面有忧色:“这等天气要长途行军直奔塞北怕是兵卒减员严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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