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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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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九十九章 你就坑死我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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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奭脸都白了!

  他才不管什么匠人可以当官、匠人可以封爵的浑话他现在脑袋里乱糟糟只有那么一句话翻来覆去的响起——军器监、将作监、少府监无论哪一个衙门只要是冶金方面的人才统统给本官挖来……

  娘咧!

  怪不得铸造局少监这个一个大权在握的职位能够吊到自己脑袋上柳奭起初还以为房俊这是在酬功奖励他从贺若明那边讨来一个“不反对”的许诺使得兵部能够顺利成立铸造局。

  却不曾想房俊这棒槌是想要将他榨干了哇卖了老脸求了贺若明还得再去跟那些衙门抢人……

  诚然唐朝的匠人地位极其低下虽然比之明朝那等“终生不得脱籍”的匠户制度要强上一些却也是社会最底层的那一群人。

  在唐代的所有典籍之中官府所属之工匠皆是以“丁奴”、“官奴”、“户奴”这样的称谓出现由此可见官府工匠较之平民以及私工匠更为低下。

  隋文帝之时便有“工商不得入仕”之规定唐承隋制这一点亦被继承下来唐朝律法之中“匠人不得别入诸色”便是指此。

  李二陛下更曾说过:“工商杂色之流假令术逾侪类止可厚给财物必不可超授官秩与朝贤君子比肩而立同坐而食。”终唐一朝这句话皆被奉为限制工商入仕的金科玉律虽然中唐之后社会风气有所开放却依旧不允工商参加科举。惊才绝艳的李白便是因为商贾之身份终生无法参加科举……

  而且唐朝工匠的户籍管理亦是极其严格“凡工匠以州县为团五人为火五火置长一人”所有的工匠“皆物勒其名”“军器则勒岁月与工姓名”用以追查产品之品质做得好了是应该的一旦做得不好被追查则往往会被施以最严厉的惩罚。

  工匠皆是在各个衙门落籍然后以“力役”的形式在官府的衙门从事生产工匠从十六岁开始服役服役期是每年两个月至五个月几乎比一般的平民服役期多一倍不止。

  “百工困穷无时休息”“将作役功因加程课丁匠苦之”可见工匠生存条件之艰苦……

  可这只是工匠的社会地位却绝对不代表工匠的社会价值!

  要诸如军器监、将作监、少府监这些衙门正是以监督匠人之生产而存在评判官员之优劣正是依据政绩而言若是放任工匠外流本署衙门的生产任务如何完成?

  房俊让柳奭去各个工署挖人简直与那些工署之官员抢饭吃无异……

  这是要让他成为大唐所有工署之仇敌!

  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

  拒绝?

  怕是房俊当场便能翻脸他先前因为劝解贺若明而得到的功绩竹篮打水不说反而可能被房俊一脚踢开……

  柳奭满腹憋屈却又无可奈何见到房俊探寻的目光望过来只好闷声说道:“下官……遵命。”

  还是那句话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

  这头低着低着就连脊梁都弯了……

  柳奭也只能在心中呐喊:

  房二啊房二你就坑死我得了……

  *****

  “你小子是想翻天么?”

  李二陛下吹胡子瞪眼恨不得一脚将面前的房俊踹翻在地。

  这个棒槌!

  一天不给自己惹点事儿就难受真不知是不是上辈子欠了这厮这辈子追着自己还债……

  房俊连忙借着起身的机会不着混迹的稍稍后退一步奇道:“陛下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

  李二陛下将房俊刚刚呈给他的一份扩充铸造局的章程丢在他面前骂道:“你个混账到底搞什么鬼?那个什么劳什子的铸造局尚未开门儿呢就开始想着扩充了?居然还要给匠人当官晋爵的机会……你是不是嫌老子这皇帝坐得太稳当想要搞得天下大乱才甘心?”

  房俊尚未说话便听得旁边一人慢条斯理道:“工匠皆是贱户假令术逾侪类不事耕种、贪图安逸逃避风吹日晒而安居于室内畏惧黄土地垄而寄身于棚户只是卖弄技巧便取得农人数倍之利岂可授予官秩与朝贤君子比肩而立同坐而食?”

  此处乃是神龙殿房俊刚刚自兵部来到皇宫向李二陛下报告铸造局之事务请求将其规模再一次扩充。

  却不料非但李二陛下对于提升工匠之地位不满更有人言之凿凿毫不遮掩对于工匠之鄙视……

  房俊斜眼看去便见到说话之人正负手站在李二陛下御案之侧身材短小“耸膊成山字埋肩畏出头。谁言麟阁上画此一狝猴”……没错正是那位骄傲的说出“我很丑但是我很聪明”并且因为长得丑而害得许敬宗在长孙皇后的丧礼之上大声嘲笑被李二陛下贬官的欧阳询……

  房俊曾与欧阳询有过一面之缘对这位大文豪的印象并不太美好觉得这人非但数度“易主”之“四姓家奴”人品堪忧而且嘴巴刁钻刻薄不似君子。

  此刻听了欧阳询一副鄙视之神情点评工匠这令房俊极为不爽。

  或许古代皆对工匠抱以鄙视可生在新世纪、长在红旗下的房俊知道工匠才是一个国家生产力的真正基石!

  李二陛下藐视嘲笑工匠也就罢了毕竟他是皇帝他最大……

  可是你欧阳询算什么东西?

  就凭你字写得好?

  呵呵蔡京、董其昌之流未必就比你差……

  房俊冷笑斜睨着欧阳询道:“即使如此那些朝秦暮楚、有奶就是娘的四姓家奴又有何资格窃居庙堂?那些只会舞文弄墨既不谙政务又不事生产游手好闲百无一用之米虫又有何资格授予官秩与朝贤君子比肩而立同坐而食?”

  欧阳询一口老血差点呕出来大怒道:“竖子!安敢如此辱我?”

  他都快气疯了!

  上一次见到房俊便被他弄出一个“四姓家奴”的名头按到自己脑袋上不知怎地这话就传出宫去使得他被人好生嘲笑。

  现在又来!

  这混账怎地这般令人生厌?

  完全不似他老子房玄龄那般温润如玉、令人如沐春风之气质风范啊!

  房俊毫不相让:“来来来欧阳先生倒是说一说某哪一句辱了你?”

  欧阳询气得面红耳赤嘴巴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倒也有一大半是因为不知说什么……

  “四姓家奴”这个词汇令他恶心得要死但若是仔细掰扯掰扯却也不能说房俊胡诌乱扯谁叫他欧阳询一生颠沛、遭遇坎坷呢?若非他性子软随波逐流风吹两边倒怕是老早就死了八百回这会儿骨头渣子都烂了哪里会在这里跟房俊斗气?

  李二陛下是当真无奈了!

  这个棒槌是以为气死人不用偿命还是怎地?

  非得往人家的伤疤上使劲儿戳戳完了不算还得撒上一把盐……

  过分了!

  李二陛下瞪着房俊喝叱道:“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速速给欧阳先生赔罪否则朕要你好看!”

  房俊倒是知道其实陛下并没有怎么生气但是皇帝的面子必须给只要假模假式的一抱拳心不甘情不愿道:“给欧阳先生道歉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会跟晚辈一般见识对吧?晚辈年幼阅历短浅即未见识过隋炀帝之倒行逆施亦未目睹过宇文化及万夫不当之勇武更未领略过窦建德纵横河北之豪雄……所以晚辈对您一生精彩之机遇一直报以崇敬敬仰您就是晚辈的榜样呀!”

  欧阳询起初听着房俊道歉心中还稍稍顺了顺气儿正如房俊所言不过是一个后生晚辈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呢?再者说此子颇得陛下之信重与太子之关系亦是极好日后必然位居朝堂甚至登阁拜相都有可能与之结仇实在是不妥。

  可是听到后一半却把欧阳询气得脑溢血几欲发作……

  小子难道你老爹没教过你打人不打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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