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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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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四十三章 晋王破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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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义府何等人瞬间明白李治的言中之意连忙道:“房侍郎以前乃是下官的上司而且曾对下官有赠衣之恩下官铭感五内。只是下官与房侍郎虽然私宜甚佳却也都是为陛下办事。”

  李治也是聪明人瞅着李义府笑了然后点头:“那就麻烦李县令了咱们一同去。”

  李义府大喜赶紧先推开门撑起伞护着李治走入雨中。

  微微躬着身子一把伞严严实实的将李治瘦小的身子遮住浑然不顾雨水已经将自己的半边身子完全淋湿……

  李治则步履稳定走着走着渐渐愈发挺胸抬头神情得意。

  没有人知道他曾经多么崇拜房俊。

  那个被整个关中的人皆称作“棒槌”的男子简直就是晋王李治小小的心中最完美的男人形象。敢打亲王、敢打大臣、敢打世子他率性而为无所畏惧不管是谁惹了他都敢打!

  能够让满长安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弟绕着走甚至谈之色变恰恰符合少年心目中对于“英雄”的定义。

  英雄豪杰当如是也……

  非但如此房俊点石成金的本事亦让李治叹为观止。就连父皇都不惜厚着面皮暗示房玄龄从而自房俊手里将玻璃产业“霸占”过来可想而知其中的利益是何等巨大。

  去了西域能够跟突厥狼骑两次血战大获全胜随便的一个主意能够赚取亿万身家令皇帝眼热做官亦能平步青云政绩卓越……就连纳个妾亦是千娇百媚如花似玉……

  几乎房俊所有的一切皆让正处于崇拜英雄的年纪的晋王李治无比钦慕。

  而现在身边这个一副奴颜卑膝的李义府曾经是房俊最得力的助手却想要转而投奔自己门下……

  不知房俊知晓此事会是何等心情?

  李治嘴唇抿着溢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抢别人的东西似乎很有一种畅快淋漓的感觉比之在女人身上奋力征伐亦是不遑多让。

  自己将长孙无忌从太子哥哥身边抢了过来现在又从房俊身边抢来了李义府将来可能还要抢来储君之位、抢来整个江山如果顺手能再把房俊屋里的那个叫做媚娘的侍妾抢来就更好了……

  想着想着晋王殿下又莫名有些惆怅抢东西这种事情做多了是会上瘾的万一自己抢着抢着抢习惯了见到什么好东西都想抢、都想占有那岂不是会很讨人厌?

  *****

  申国公府。

  自吏部处理了一堆公文到了下值的时间高士廉婉拒了几位同僚好友的酒宴邀请阴沉着脸回到府内。洗漱更衣之后命人摆上膳食然而只是寥寥夹了几筷子便即放下饭碗心中一口闷气郁结实在是无法下咽。

  气都气饱了……

  他是当真没想到当初那个跟在自己身边乖巧伶俐、后来被自己一步一步扶持起来成为贞观第一臣的外甥长孙无忌能够在大殿朝会之上公然袒护丘神绩。

  这简直就是狠狠的打他的脸!

  作为自己一手扶持起来的两个文武大臣无论是长孙无忌亦或是丘行恭的身上都浓浓的烙着他高士廉的印记在所有人的眼中这两人就是他高士廉的中心铁杆。

  然而现在两个铁杆居然串通一气公然相互袒护却将他这位“恩主”置之不理……

  可以想见现在他高士廉必然已经成为长安官场的笑柄。

  被两个原本最信任的人从背后插了一刀简直痛彻心脾……

  庭院里大雨如注。

  妻子鲜于氏自门外走了进来一手捏着裙角一手拎着食盒见到高士廉正面色阴沉的端坐不动便挥挥手让打伞的丫鬟退下自己则脚步轻快的来到高士廉面前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笑道:“何必这般郁结气闷?左右不过是两个喂不熟的狼崽子罢了就当这些年你那些心思都喂了狗随他们去吧。说到底辅机这孩子也是你的外甥骨血相连你难道当真舍得坏了他的好事?”

  高士廉老脸阴沉哼了一声道:“好事?哼哼想得倒是挺美只是终究时好时坏现在可说不准。你也别劝我现在不是我舍不舍得坏了他们的好事而是他们会不会反过头来狠狠的咬我一口!”

  这些年作为他的心腹高家几乎在长孙无忌面前毫无秘密可言。

  但凡世家门阀就没有一个敢说自己清清白白的清清白白的门阀在这个世上是活不下去的不阴不狠不做下几件伤天害理作奸犯科的事情如何维持身为豪门的根基?

  顿了一顿高士廉又叹气道:“不过大抵也只是我多虑了吧辅机固然性格阴狠下手狠辣我到底也是他的舅舅于他们兄妹更有养育之恩想来不至于下死手。而丘行恭显然是被辅机使了离间之计骗了此刻丘神绩已然发配西域丘行恭想必对辅机恨之入骨并且对我心怀愧疚想来也不会视我为仇敌……”

  正说着话忽闻门外雨声当中混杂着一阵脚步声响未几房门被人突兀的推开一个高家的老管家神情慌张的跑进来急呼道:“家主大事不好!”

  鲜于氏两条短美毛顿时竖起怒气冲冲道:“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

  她出身先辈贵族嫁到高家更是名门望族素来最是在乎规矩礼仪绝不容许家人奴仆有一丝半点的失礼之处那对于她来说简直比女孩子头发里的虱子更让人恶心……

  高士廉却不理这茬这个管事乃是高家的老人平素最是性格沉稳此际这般慌张失措明显是有大事发生急忙问道:“发生何事?”

  那老管事先是冲神情嫉妒不悦的鲜于氏躬身赔罪而后疾声道:“家主‘百骑司’和長安县的衙役捕快一齐冲进府门吾等阻拦不得他们已经将二管事给拿了……”

  高士廉夫妇相视一顾尽皆愕然。

  且不说二管事所犯何事就算是杀人越货官府想要将其缉拿也务必先跟他打声招呼而后恭恭敬敬的候在大门口等着他将人犯锁拿送出去现在居然闯入高家直接抓人?

  真当他高士廉是吃素的啊!

  “那些衙役可有交待二管事所犯何事?”鲜于氏慌忙问道。

  她也不傻这事儿明显很是蹊跷。

  府内的二管事乃是她鲜于氏的族人其父当年作为陪嫁跟她来到高家父子两代很是忠心耿耿亦被高士廉所信任委以外府管事之职却不曾想居然劳动“百骑”来抓人……

  高士廉却是面色一变。

  “百骑”可是被陛下派遣跟着晋王在彻查长乐公主与房俊流言一事怎地忽然跑到府上来抓人了?

  难不成自家有人跟流言能攀扯上关系?

  简直莫名其妙……

  高士廉一头雾水惊疑不定鲜于氏却炸了。

  这老妪脾气最是暴躁又将世家门阀的规矩视若珍宝现在有人公然闯入高府抓人这跟打脸有什么分别?

  若是打她的脸倒也罢了可现在是打高家的脸这就万万不能忍!

  鲜于氏霍然站起横眉立目满身煞气厉声道:“真是好胆!当咱们高家是街市里坊想来就来想抓谁就抓谁?简直岂有此理!老身倒是要看看是哪个棒槌带的队好好教教他做人的道理!”

  那老管事哭丧着脸:“回夫人的话带队的乃是晋王殿下……”

  鲜于氏楞了一下随即撒泼道:“晋王又怎么了?仗着他老子是皇帝就能为所欲为了?哪怕是皇帝到了咱们高家也执礼甚恭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难不成就敢撒野?”

  话音未落一个金冠锦袍的俊秀少年正好走进门里闻听到鲜于氏的话语清秀稚嫩的脸上表情那叫一个尴尬……

  鲜于氏也尴尬瞪大了眼睛硬生生将后半截花儿咽了回去噎得直翻白眼儿。

  背后骂人却被正主儿撞见了能不尴尬么?

  锦袍少年面皮抽搐了一下表情极其僵硬俯身施礼道:“晋王李治见过申国公、鲜于夫人……”

  高士廉安然稳坐似乎面前这位身份尊贵的晋王殿下如同空气面色阴沉不言不语对李治的请安问好充耳不闻、视如不见。

  老爷子很生气!

  鲜于氏缓和一下表情连忙敛裾还礼:“未知殿下驾到不曾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是本王唐突了因有急事登门来不及通禀还望宽宥本王之失礼。”

  李治嘴上说得好听心里却在腹诽:恕罪?呵呵本王恨不得赏你几十板子不打屁股只打你这张臭嘴……

  不过话自然不能这么明说若是别人或许他真敢这么干但是面对高士廉……他既没底气更没资格。莫说是背后骂他就算是当着父皇的面骂又能如何?

  母后幼时可正是这两位照料抚育恩同再造别人或许可以在高士廉夫妇面前撒野但他李治绝对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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