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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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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九十九章 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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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房里燃着灯烛辉煌明亮。

  房玄龄神情略显凝重一向甚少出现在老爹书房的母亲卢氏居然也在端坐在椅子上一张脸乌黑阴沉怒气隐隐。

  房俊心中诧异坐到书案之前的椅子上待到侍女奉上香茗退出去这才一手捧着茶盏问道:“可是发生了何事?”

  房玄龄怒叱道:“还不是你自己惹出来的破事儿!老夫一生秉正光明磊落怎地就生出你这么一个浅鄙荒唐的纨绔子弟?真真是这一张脸都被你给丢光了简直混账!”

  看着老爹吐沫星子四溅房俊莫名其妙。

  他一头雾水这没头没脑的劈头盖脸便是一顿臭骂所谓何来?

  赶紧将手里的茶盏放到桌上小心翼翼的问道:“还请父亲告之儿子可是有何地方做错了?”

  房玄龄怒哼一声愤愤的瞪了房俊一眼却是扭过头去不予理睬。

  房俊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仔细想了想今日表现还不错啊一整天都像个迎宾似的站在门口累得腰膝酸软没功劳也有苦劳吧?再说今日虽然长孙无忌、高士廉这等素来与自己不对付的人进阶登门自己可是半点不曾失礼落人口实。

  想来想去房俊也想不明白自己哪儿错了惹得老爹如此生气只能求救似的看向母亲卢氏。

  卢氏本来也有些不悦所以房玄龄训斥房俊的时候便在一旁不吭声觉得这小子有些骄傲了教训一顿也好。

  可是此刻见了儿子可怜巴巴的眼神顿时心软蹙起眉头瞪着房玄龄不悦道:“随便教训孩子几句就行了何须这般严苛?况且此事又着实怨不得咱儿子都是那些心怀叵测的小人落井下石构陷好人你有能耐倒是去跟那般家伙使呀在家里跟老婆孩子逞什么能?”

  房玄龄大怒:“好你个两面三刀的妇人刚刚不是你说要给这小子一点教训让他往后能够行事严谨树起君子之风不至于总是被人抓着把柄陷入被动吗?”

  卢氏有些心虚这的确是刚刚夫妻两个说的话……

  可问题是卢氏一向强势惯了此刻在儿子面前被房玄龄训斥顿时有些下不来台便恼羞成怒的梗着脖子反驳道:“子不教父之过连儿子都明白的道理你这个堂堂一国之宰辅反而不懂?”

  房玄龄差点气昏了!

  居然拿儿子那《三字经》里的话老教训我这个宰辅?

  气得手直哆嗦指着卢氏骂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卢氏哼了一声悠悠说道:“君子道者三我无能焉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你房玄龄一向自诩君子却连君子之道的第一条都做不到某虽为妇人亦鄙视之。”

  这句话出自《论语·宪问》卢氏说房玄龄连君子之道的第一条都不符合便是那一句“仁者不忧”。

  何谓“仁者不忧”?

  便是说一个人有了一种仁义的大胸怀他的内心无比仁厚、宽和所以可以忽略很多细节不计较可以不纠缠于小的得失。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真正做到内心安静、坦然称得上是君子。

  显然就是嘲讽房玄龄既然自称君子却又为何做不到内心安静坦然、仁厚宽和呢?

  范阳卢氏乃是汉室正统、儒家正朔即便是女流之辈卢氏的才学却也不是乡野村妇的水平绝对在普通士子的水准之上。

  见到房玄龄气得鼻子冒烟儿卢氏洋洋得意。

  就你会文绉绉的骂人?

  老娘酸起来也不是白给的……

  老夫妻两个骂架房俊满头大汗赶紧说道:“父亲母亲二位息怒……到底发生何事?”

  “自己问你娘!”

  房玄龄气得不轻一个妇人针织女红性情温良就好了读那么多书做什么?

  房俊看向卢氏。

  卢氏将房玄龄怼得哑口无言心中得意郁闷之情缓解便将今日高士廉的妇人鲜于氏前来府中贺喜而后在一众公主的酒宴之上说的那些话学了一遍。

  房俊安静听着神色也渐渐凝重起来。

  卢氏叨叨叨说完好奇的问道:“儿子跟娘说实话你跟长乐公主到底是咋回事儿?”

  房俊无语道:“还能咋回事?啥事儿都没有!”

  卢氏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皇家公主尚未出嫁或者和离的有好几个比如那个风骚妖娆的房陵公主怎么就没人拿她跟你说事儿偏偏是长乐公主呢?”

  房俊无奈干脆闭嘴不言心里思讨着鲜于氏的真正用意是心思莽撞一时口快还是意有所指别有用心?

  少顷他看向房玄龄问道:“以父亲之见是否背后有人唆使鲜于氏这般做法?”

  房玄龄眼皮都不抬淡然道:“你娘说‘子不教父之过’可是你爹我这个连小妾都不敢纳一个的老实人又如何能够给风流倜傥的房二郎你出谋划策呢?非是为父薄情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这话说的……

  房俊以手抚额满脸通红。

  爹呀你好歹也是一国之宰辅能有点正形不?这样贬斥自己的儿子真的好么?

  一旁卢氏闻言眉毛倒竖伸手拍了拍桌子瞪着房玄龄说道:“哎呀瞧瞧这酸溜溜的样子你是羡慕儿子左拥右抱想要效仿一番不成?哼哼别说我瞧不起你咱儿子有能耐非但能将家中的公主殿下操练得服服帖帖还能让另一个公主殿下以身相许成为红颜知己你房玄龄何德何能也敢有这份奢望?老实告诉你老娘不死你就休想纳妾进门儿!”

  房玄龄气得胡子乱颤:“老夫何曾有过这般心思?”

  卢氏毫不退让:“量你也不敢!”

  房玄龄觉得这娘儿们简直不可理喻:“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而是老夫不屑为之!”

  卢氏冷笑:“得了吧哪只猫不偷腥?能不能纳妾是一回事想不想纳妾又是一回事连心里的想法都要巧言饰非你也就是个伪君子!”

  房玄龄快要气炸了!

  想也不行不想也不行这娘们儿简直就是自己的克星……

  房俊一个头两个大赶紧劝阻老娘:“母亲息怒父亲身为当朝宰辅却从不曾红袖添香朝三暮四数十年来与母亲伉俪情深此情不渝不知羡煞多少名门闺秀、皇女诰命。此等男子实乃世间仅有母亲自当爱护体谅只羡鸳鸯不羡仙相期毋负此良缘青史之上必有一段佳话儿子与有荣焉。”

  卢氏虽然徐娘半老但大家闺秀风韵犹存听房俊说得肉麻禁不住脸庞染红啐道:“臭小子就你嘴甜居然拿爹娘做筏子简直讨打!”

  房玄龄见到卢氏的神情心中吁了口气心说怪不得儿子能将兰心蕙质的长乐公主勾到手而自己却连一个老妻都搞不定。在这方面的能力对比上自己这个当爹的简直是被碾压啊……

  不胡搅蛮缠了这才说起正事儿。

  “形势不太妙。”房玄龄皱眉说道。

  卢氏深以为然身为范阳卢氏的嫡女见识还是有一些的不似那些困顿在深宅大院里的无知妇女对于事物的发展没有一丝半点的见解事到临头只能彷徨无措哭天抹泪。

  作为皇帝作为宠爱的嫡女长乐公主的地位在一众皇子皇女当中无疑是最为显赫的即便是太子和晋王都要居于其后。尤其是与长孙冲和离之后皇帝心中多了一份愧疚之情更是将长乐公主视若掌上明珠绝对不允许受到一丝半点的委屈。

  即便是泼辣如卢氏也说不出“你情我愿别人管不得”这种话来若是房俊尚未婚配倒还罢了以房玄龄的身份地位说不得皇帝会干脆借着风头将长乐公主下嫁过来。

  可现在房俊身为高阳公主的驸马却与长乐公主传出那等绯闻使得长乐公主清白的名声遭受玷污皇帝岂能不龙颜大怒?一旦皇帝认定房俊与长乐公主当真有私情那么房俊必将面对皇帝汹涌澎湃的怒火!

  让皇帝最最钟爱的女儿受到这等委屈房俊的下场绝对好不了……

  房俊叹气道:“那帮家伙是想要将儿子赶出京城啊只是儿子现在依然交卸了京兆尹的差使又有必要斩尽杀绝么?区区一个兵部侍郎无论如何也管不到他们的头上去何必这般咄咄逼人甚至不惜连长乐公主都给牵连进来?”

  他是真的郁闷。

  若是他当真与长乐公主有私情倒也罢了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死自然是不可能即便是被贬斥出京也算是物有所值。

  问题是他也仅止是摸了摸连“一逞手足之欲”都算不上却要遭受皇帝的打击简直比窦娥还冤……

  卢氏气道:“这帮世家门阀也太过分了二郎都让出了京兆尹的位置还不罢休难不成非得让陛下将二郎贬斥到琼州去才能遂了他们的心?”

  房玄龄面色凝重轻轻一叹双眼望向敞开的窗外:“二郎一向与太子亲近若是不将他贬斥出京削断太子最得力的臂助别人又如何崛起?”

  不知何时窗外已然微风渐起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微风挟着雨丝飘荡着卷入屋子里空气湿润沁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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