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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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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八十九章 姐姐,你咋还不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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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里陡然一静。

  晋阳公主微微张开嘴巴不可思议的瞅着长乐公主在她的印象中端庄贤惠蕙质兰心的姐姐可从来都未用这般刻薄的言辞去说过任何一个人。

  衡山公主亦是一脸懵然仰起小脸儿下意识的问道:“长乐姐姐为什么说姐夫是无耻之徒啊?”

  长乐公主白净的脸蛋儿腾起两朵红云有些羞恼但更多的则是后悔怎地自己面对房俊的目光便会心中乱跳一时情急便脱口而出这句话?

  难道要跟两个妹妹讲你们这位亲近的姐夫实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色胚?

  无法解释长乐公主只好板着俏脸佯怒道:“大人的事小孩子别插嘴!”

  衡山公主可从未见过长乐公主这般凶吓得缩缩脖子吐吐舌头一句话不敢说。

  晋阳公主却抿了抿嘴唇清亮的眸子在长乐公主与房俊面上滴溜溜的来回转了转心底泛起一丝狐疑。

  总觉得好像这两个人有什么秘密的样子……

  房俊倒是丝毫不恼从碟子里拈了几块糕点狼吞虎咽的吃了拎过茶壶直接对着壶嘴“咕嘟咕嘟”喝了大半壶腹中饥饿和干渴得到缓解整个人瞬间轻松了许多。

  他倒是愿意在这里陪着三位公主聊聊天说说笑可是今日房府喜宴他是一定要出去迎接宾客的这些礼数一丝半点都含糊不得尤其是在房家声势如日中天的眼下。

  垫了肚子房俊起身施礼:“微臣尚要出去迎接宾客不能再此久陪。”

  说着目光从晋阳公主和衡山公主明显失望的脸上挪移到长乐公主那边目光注视着这张清丽无匹的俏脸眼神明亮:“多谢殿下心中记挂微臣微臣铭感五内。”

  长乐公主心中一慌瞪了房俊一眼:“休要多说快走快走。”

  这混蛋说的这是什么话?

  什么叫本宫心中记挂你?

  这话若是传扬出去那便是一场轩然大波本来朝堂之内坊市之间便到处流传着她与房俊的绯闻再加上这么一句歧义十足的话语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房俊呵呵一笑再次施礼:“微臣遵旨。”

  盯着长乐公主略显慌张的俏脸深深看了一眼嘴角一挑转身大步离去。

  见到房俊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长乐公主这才悄悄舒了口气轻抚了一下扑腾扑腾的胸口一抬头便见到两个妹妹亮晶晶看过来的目光……

  长乐公主微微诧异:“干嘛这般看我?”

  衡山公主奇道:“分明是姐姐担心姐夫又渴又饿这才命侍女备好的点心茶水却为何要骂姐夫呢?”

  长乐公主正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却见到晋阳公主那一双清亮的眸子里目光灼灼心中便有些慌乱。兕子可比小幺聪明得多鬼精鬼精的不好糊弄……

  吸了口气心中暗暗有些愠怒不是气别人而是气自己。

  为何总是在那个登徒子面前难以守住本心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一般心慌意乱小鹿乱撞?

  暗叹一声心里琢磨着怎么寻个借口糊弄过去却忽闻晋阳公主清脆的声音询问道:“姐姐为何前些时日多个进宫却跟父皇为你说媒的都被你拒绝了?”

  长乐公主顿时呼吸一滞。

  这丫头在这个时候问出这么一句话岂不是等同于在问自己是否因为心有所属故而才拒绝了那些说媒的?

  还是说……这鬼灵精怪的丫头看出了我的心思?

  *****

  房俊刚刚回到门口便见到一辆马车驶来街道上的行人车辆纷纷规避径自来到房府正门停下圆脸面白的长孙无忌一身常服踩着跪在车旁的家仆的后背下了马车。

  房俊赶紧迎了上去黑脸上满满的全是灿烂的笑容恭恭敬敬的施礼道:“赵国公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实乃晚辈之荣幸。”

  长孙无忌脸色平淡不见喜怒负手走到房俊面前站住脚步目光平静的盯着房俊看了一会儿方才开口说道:“房二郎何须这般客套?老夫与令尊多年交情想当初那也是风里火里舍了性命闯过来的现下贵府喜宴添丁增口老夫怎能不来道贺讨一杯酒喝?”

  官场之上便是如此虽然长孙家与房家道不同不相为谋却也要面子上大致过得去。

  毕竟长孙澹之死证据上与房俊无关长孙冲如今的下场也更多是咎由自取若是长孙无忌将这两笔账算到房俊头上因而与房家不死不休那么舆论会完全倾向于房家。

  有些事情你可以在心底认定但若是大张旗鼓的张扬起来却会招致被动。

  再者说朝中已然传遍今日喜宴过后李二陛下将会在房府就原本的讲武堂扩充成学院一事与文臣武将们展开讨论的消息这样的场合这样的关头长孙无忌怎肯缺席?

  更何况李二陛下既然将这个场合放在房府谁知道其中有没有逼着长孙无忌亲自来到房府道贺以此缓解长孙家与房家之间剑拔弩张气氛之意?

  毕竟长孙无忌与房玄龄乃是李二陛下之左膀右臂皇帝自是不愿见到自己的两大肱骨大打出手、两败俱伤。若是长孙无忌不来皇帝难免会认为这是长孙无忌拒绝他的调解一心要跟房家死磕到底必然会勃然大怒。

  所以长孙无忌也不敢不来……

  房俊笑得灿烂一口白牙在阳光下煜煜生辉客气道:“赵国公乃是国之柱石、功勋盖世晚辈一向钦慕只是一直未曾聆听教诲深以为憾。若是异日有闲暇之时晚辈尚有许多学问想要请教还望赵国公不吝赐教才是。”

  长孙无忌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狐疑的看着房俊皮笑肉不笑道:“好说好说难得二郎极有天纵之姿又有如此向学之心老夫又怎能敝帚自珍?”

  心里却是奇怪这个棒槌说这句话什么意思?

  怎么听上去好似跟自己服软一样?这不是房俊的风格啊!况且他难道不知因为长孙冲与长孙澹的缘故长孙家与房家即便不是你死我活却也是一辈子的对头?

  “那边多谢赵国公了请您入内陛下刚刚已然驾临正在正堂与诸位宾客说话。”

  “哦有劳二郎相迎。”

  长孙无忌摇摇头将心底的疑惑收起负着手径自进入大门。

  房俊看着长孙无忌的背影微微蹙眉。

  若说学院将来的危机在于儒家的看法和反应那么在建立之初所面对的障碍便是以长孙家为首的关陇集团。学院的教育宗旨是有教无类无论士族亦或是寒门只要能够通过入学考试那边可以成为学院的弟子。

  这对于士族门阀一心保持在官场之上垄断地位的宗旨来说是严重背离的。而且因此带来的破坏力甚至比科举更甚!

  通过科举的固然有许多寒门子弟但是士子们深受儒家思想熏陶脑袋里根深蒂固都是诗礼传家、耕读相继那一套想要将这些寒门子弟转变为士族门阀的一份子并不困难。

  可是谁知道学院这个大杂烩教导出来的弟子会是何等信仰、何等心性?

  说不得就会完全站立在士族门阀的对立面甚至一个个的都会依附在皇帝的旗帜之下以消除门阀扶持寒门为己任……

  能够成为这个老大帝国最顶端的政客没有一个是白给的绝对能够从学院的构造之中看出一些危险的端倪从而展开反制的手段以此将士族门阀的优越性和特权长久的延续下去。

  即将展开的将会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却比沙场喋血更凶险、比万骑冲锋更强硬!

  士族门阀的存在是社会的毒瘤这是历史已然证明的事实。

  士族门阀亦将会在历史这条滚滚长河之中终究被滔滔大势碾压得支离破碎这也是历史已然证明的事实。可现在房俊想要逆势而上将这个碾压的过程提前几百年从大唐末年换到大唐初年其中之艰险无异于愚公移山、精卫填海……

  想到此处房俊便有些后悔。

  是不是玩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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