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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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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御史、尚书、侍郎与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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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俊不理会神经兮兮、莫名其妙的韦义节转过头凝神静思心里想着“抄”哪一首好呢?

  韦义节和张允济肃立一旁安静的看着房俊思考。

  其余狱卒书吏更是大气都不敢出谁晓得待会儿是不是就有一篇足以名传百世的不朽之作问世若是因为自己弄出的丁点儿响动而导致这篇不朽之作胎死腹中休说面前这三位饶不得自己便是自己也得将自己视作千古罪人……

  一时之间牢狱当中寂静肃然落针可闻。

  良久房俊终于动了……

  只见他先是摇了摇头看了看铺在床铺上的宣纸自语道:“这纸张小了点……”继而抬起头看向一侧刷着石灰的空白墙壁心说古代那些大神总是喜欢玩儿一个石壁题诗、墙壁题诗之类的来装逼身陷囹圄视死如归将一腔抱负留在监狱墙壁之上的亦是数不胜数何不效仿一番不使古人专美于前?

  甚至在若干年后今日自己狱中题壁亦能成为流芳千古的佳话传说……

  这么一想愈发兴奋心中犹豫的“抄”哪一首名作也几乎在瞬间确定。

  辞藻华丽、意境悠然?

  不需要!

  这里是华彩盛唐早已有诸多风流、几番锦绣所需者不过是一腔热血、浩然正气!

  当即将砚台端起一手执笔一手执砚意兴发作落笔有若龙飞蛇走、铁画银钩!

  诸人在一旁被房俊的豪气所摄憋着气看着那雪白墙壁上笔走龙蛇一般一个个华丽丰美的字迹陡然出现。

  房俊全情投入挥毫泼墨一蹴而就!

  继而将手中毛笔砚台向旁边一丢大呼道:“酒来!”

  当即便有一脸崇拜的书吏屁颠儿屁颠儿的斟酒双手奉上。

  房俊伸手接过一饮而尽酒水顺着嘴角滑下沾湿了衣襟形状豁达豪迈颇有魏晋遗风。

  只是那韦义节先是惊叹与房俊笔力之雄浑敦厚、字迹之秀美丰润继而却瞠目结舌一张白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

  刑部尚书刘德威如坐针毡。

  虽然陛下表态让他留在宫中等到必要之时再让他出面力挽狂澜可是刘德威哪里坐得住?

  即便李二陛下表现得并不在意但是刘德威依旧能够清晰的感受到皇帝陛下的怒火!你一个堂堂刑部尚书、开国元勋现在却被一群后辈架空你这是有多无能?

  尤其是刘德威担忧韦义节等人一旦对房俊动用大刑李二陛下的这股火气必然愈烧愈旺!

  就算板子不是刘德威打得可若不是你的无能失去对刑部的掌控朕的女婿又怎会挨打呢?

  刘德威越想越没底韦义节这等世家子弟一向眼高于顶什么事情是他们不敢干的?万一房俊坚决不招供动用大刑严刑逼供几乎是肯定的……

  刘德威坐不住了出了皇宫径自回到刑部。

  “你说什么?两位侍郎都在房俊的监牢之中?还有一位治书侍御史?”

  刘德威接到亲信的禀告有些狐疑。

  张允济虽然与他不合但是老谋深算绝不会依附于韦义节等人这从审讯房俊的时候便看得出来此人自有立场。

  那刘洎乃是御史台的二号人物最近甚为显眼。此案又未曾上升到“三司推事”的高度他来做什么?

  略作沉吟刘德威低声道:“前面带路本官去看看。”

  他终究是不放心唯恐韦义节在刘洎的撺掇之下铤而走险对房俊动用大刑而张允济到底势单力孤一旦阻拦不住导致房俊被严刑逼供自己的脸面在陛下面前就算是丢尽了……

  一路脚步匆匆谁知刚刚进入牢狱之中便听到韦义节的咆哮声——

  “房俊!你当本官是傻子么?居然敢戏耍于本官当真以为本官就不敢对你动用大刑?来人速速来人!给本官将诸般刑具统统搬来今日就让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尝尝刑部大刑的滋味让你后悔来这世上走一遭!”

  继而便是张允济的声音。

  “假公济私滥用私刑韦义节你想要干嘛?刑部乃是大唐之刑部非是你京兆韦氏之刑部有本官在此你休想一手遮天!”

  “张允济你个老匹夫跟房俊合着伙的耍我是吧?老子告诉你你再敢阻拦信不信老子一纸奏书就将弹劾得丢官罢职、回你的山东老家种田去?”

  “韦义节你是傻子不成?本官何时与你说过房俊是要写下供词招认罪名?分明就是你自己心虚惊惧夜不能寐导致神智恍惚心智短缺又与本官何干?”

  “你你你简直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本官清楚个屁张允济休要倚老卖老!”

  “无论如何只要本官在此你就休想徇私枉法严刑逼供!”

  “呵呵还就不信了你个老匹夫能拦得住我?来人将这个老东西给本官叉出去!”

  “韦义节你疯了不成?唉唉唉速速放开本官你们想要造反么?”

  “本官告诉你这刑部现在就是本官说了算你一边儿凉快着去休要钻营投机妄图投奔陛下的阵营!”

  牢房之中呼喝连声乱成一团。

  刘德威一脸阴沉肺子都快气炸了!

  “统统闭嘴!”刘德威怒喝一声大步进入牢房之内。

  好么都特么当我死了?

  怒视韦义节喝道:“堂堂刑部侍郎却俨然市井泼皮一般毫无教养、全无威仪简直丢尽了刑部之颜面!老夫倒是想要问一问京兆韦氏便是这般教育门下子弟的?”

  韦义节料不到刘德威会出现在这里尴尬非常。

  自己刚刚一时情急可是说出了“刑部就是我说了算”这种浑话也不怪人家尚书大人气急败坏……

  是以就算刘德威言语之中颇有遍地京兆韦氏之意味韦义节也只得饮气吞声略略拱手言不由衷道:“是下官情急一时失言还请尚书勿怪。”

  刘德威哼了一声转向张允济脸色依旧不好看:“老夫听说你去松鹤楼治了酒席与房俊再次饮宴?”

  张允济老脸微红:“那个……虽则房俊现如今乃是嫌疑人不过到底同僚一场若是太过苛刻未免不美……”

  刘德威叱道:“昔日同僚便能丢弃刑部之威仪与人犯在牢中饮宴?简直不知所谓!”

  张允济闭嘴不言。

  房俊不干了!

  抬手指着大发官威的刘德威嚷嚷道:“刘尚书你这话说得不对啊!某现如今不过是嫌疑犯而已既然刑部未曾定罪刘尚书何以便对某冠之以‘人犯’之称呼?大家熟归熟小心某告你一个恶意诽谤、言行不检之罪!”

  娘咧!

  这一个两个的都没好东西!

  韦义节一心一意与关陇集团卖力办事自不必言;张允济改换门庭犹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甚至不惜干出临阵反水这种官场大忌之事哪里有什么风骨可言?这个刘德威更是可恶唯恐女婿虢王李凤遭受牵连便将刑部尚书之职责抛之一边任由老子差点被严刑逼供这会儿又跑出来一副义正辞严清廉刚正的模样简直无耻之尤!

  刘德威差点没气死!

  这个棒槌是属疯狗的么?老子好歹也是刑部尚书你现在正落在刑部手里怎么还敢逮着我就咬?

  不过严格说来他这句“人犯”的确不恰当。若是寻常犯人也就罢了谁有那个胆子敢质疑刑部尚书的一个口误?可房俊毕竟身份非同寻常若是揪着这个小话柄不放自然会有诸多御史高高兴兴的参上自己一本……

  念头未落便听到身后一人阴阳怪气道:“呦呵这是干啥呢?一位尚书两位侍郎还有一位待罪的京兆尹喔喔这是在狱中挥毫?可是真有闲情雅致啊!”

  刘洎背着手踱着方步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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