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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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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六章 利通二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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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令文出身寒门却矢志成为人上人故此不仅勤读诗书更习练刀棒加之其人擅于钻营终于由一介白衣官职右骁卫中郎将不得不说实在是无数寒门子弟奋斗的榜样。

  然而若论起其最得意之事却莫过于生了个好儿子……

  宋之问一岁能言聪明伶俐三岁便可诵读诗词名篇敏而好学被称为“神童”。

  有子如此光耀门楣指日可待宋家亦可由一介寒门跃升为士族宋令文怎能不得意?

  房俊再看向宋令文的时候眼神就变了。

  能够培养出那样一个自私、狠毒的儿子此人的品性看来也不会好到哪儿去。那宋之问虽然才华横溢多有名篇传世可惜人品卑劣到极点为人所不齿。

  宋之问才是有才无德的典范!

  李泰给房俊介绍最后一位宾客:“这位萧德言先生乃兰陵萧氏之后裔南朝贵胄与宋国公乃是同族。”

  此人亦作文士打扮不过白面微胖一副笑吟吟的模样倒是更像一个和气生财的商贾闻言自嘲道:“殿下何必给某贴金镶玉?不过是萧氏旁支而已与宋国公早已出了五福。当年大隋覆灭南朝家祖便带着吾等儿孙辗转迁徙来到长安未回兰陵祖地多年矣。”

  言下颇有些唏嘘。

  从南北朝混乱战火到大隋兴起再到灭亡这不足百年之间算得上是中原最动荡的一个年代。这期间多少豪杰崛起多少士族陨落多少英雄际会风云又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

  即便是传承数百年的豪族萧氏照样顾及不到偏支旁系同平头百姓一般颠沛流离艰难度日。

  宁为太平犬不做离乱人!

  萧德言举杯向房俊致意。

  杜楚客笑着插言道:“吾等熟稔唯独二郎是第一次相聚这般客气莫不是要将二郎灌醉?况且酒宴之上这等客套实无必要不若吾等各讲一个笑话谁若是不能将大家逗笑便罚酒一杯如何?”

  李泰失笑道:“本王还以为杜长史会提议即兴赋诗、飞花传令那些风雅手段岂能如此俗气?”

  萧德言大笑道:“殿下莫非是要害吾等?二郎诗词才情天下无出其右若是比即兴赋诗我等拍马难及。而且此刻已是严冬可没有鲜花传令杜长史提议甚好。”

  李泰点头称是:“是本王糊涂了差点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就由本王开始吧。”

  众人都看向他。

  李泰沉吟片刻说道:“车胤囊荧读书孙康映雪读书皆为雅事。一日孙康往拜车胤不遇问何往门者曰:‘出外捉萤火虫去了。’过几天车胤回拜孙康到了孙家见孙康闲立庭中问:‘何不读书?’孙康叹曰:‘我看今日这天不像个下雪的。’”

  众人爆笑。

  囊萤读书、映雪读书本是流传于民间的雅事此二人亦因为好学而名扬天下。可是到了魏王口中却是白日里不读书而去捉萤火虫留待晚间再囊萤读书另一位更甚非得等到下雪的时候才映雪读书平常时候居然就站在庭院等着下雪……

  大家都笑所以大家共饮李泰不喝。

  不过李泰擅于笼络人心自然不会端坐陪了一杯。

  轮到杜楚客。

  杜楚客说道:“有怀孕七月即产一婴儿者其夫恐养不大遇人即问。一日与友谈及此事友曰:‘这个无妨我家祖亦是七个月出世的。’其人错愕问曰:‘还请相告令祖后来毕竟养得大否?’”

  众人又是大笑举杯畅饮。

  此人何其愚也友人之祖若是未曾养大这位友人又从何而来?

  接下来是萧德言。

  萧德言笑眯眯的寻思片刻便说道:“一人新育女有以二岁儿来作媒者其人怒曰:‘我女一岁汝儿二岁;若吾女十岁汝儿二十岁矣。安得许此老婿?’其妻闻之曰:‘汝误矣吾女今年一岁明年便与彼儿同庚如何不许?’”

  一家子不识数儿的……

  众人再饮。

  推杯换盏席间气氛渐渐热闹起来众人都没少喝。

  房俊酒量好令他意外的是白白胖胖的萧德言居然与他一般面不改色。宋令文酒品最差酒量也差一张脸喝得通红是不是的污言秽语出口房俊数次皱眉。

  几轮之后又一次轮到宋令文的时候这人红着脸喷着酒气眼神闪烁思虑良久才说道:“夫妻二人对饮妻劝夫行令。夫曰:‘无色盆奈何?”妻指腰间曰:‘色盆在此要你行色令非行酒令也。’夫曰:‘可。’遂解裤出具就之但苦其物之不硬。妻大叫曰:‘令官不举该罚一杯。’哇哈哈哈……”

  色盆是一种行酒令的器具类似于后世的掷色子……

  说完宋令文自己哈哈大笑。

  可是满座却无一人笑出来皆是尴尬不已。

  而杜楚客却已是面色铁青额头的青筋暴起!

  房俊鄙夷的瞅了一眼大笑的宋令文又看了看一脸不豫却终未做声的李泰心下不喜。

  谁都知道杜楚客幼年只是曾经遭受重创导致不能人道如今年近半百非但无儿无女身边更是连一个侍妾都没有。之所以甘愿在魏王府中籍籍无名大抵亦是因为此事所造成的心理缺憾……

  那别人的痛处取乐宋令文的文人着实不耻。

  但房俊自然不会如此浅薄的归咎于人品问题。

  他看得出来宋令文是不是瞄向杜楚客的眼神颇为古怪有着浓浓的鄙夷不屑以及深深的嫉恨。

  是嫉妒于杜楚客深受李泰信重故此借机来打击杜楚客的威信么?

  可是不管如何说李泰此刻都应当叱责宋令文维护杜楚客的颜面。既然李泰不曾出言那就说明其实杜楚客在李泰的心中不及宋令文重要亦或者说宋令文是现在李泰极力笼络的……

  宋令文哪里比杜楚客更有利用价值呢?

  房俊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来唯有一样……

  兵权!

  宋令文是右骁卫中郎将平素掌官一军负责皇宫宿卫。

  房俊微微叹气李泰此人性情浮躁不甘寂寞怕是心中自有谋划。

  他已经不愿在此待下去了。

  不过临走之前他得教训教训这个宋令文……

  房俊没有饮酒看着宋令文说道:“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所以阁下罚酒。”

  宋令文见到谁也没笑点头道:“愿赌服输在下饮酒。”

  一口气连喝四杯心里却甚是爽快。

  魏王李泰一直拉拢与他他也乐得投靠魏王这颗大树。他自认为自己才干出众之所以到了如今只是一个区区的中郎将不过是因为家世所限制脚下无根、朝中无人罢了。

  自己弓马娴熟、博览群书那些尸位素餐的顶头上司们哪个能比得自己?不过是一个个仗着有个好家世又赶上了大唐立国的好时候这才一个个身居高位。

  只要自己能攀得上魏王殿下这颗参天大树还有谁能压制自己的崛起之路?

  卫将军简直就如同囊中取物大将军亦不是不能争取即便是十二卫上将军终有一天也定然能够触及!

  可杜楚客却时不时的进谗言说自己性格如何轻浮品德如何缺陷偏偏魏王对其甚为信任。娘咧!一个不能人道的废人而已仗着祖辈和兄长的名声罢了有何资格说我?

  今日就是要在众人面前羞辱与你看你还有何颜面在老子面前嚣张?魏王殿下文士宿儒数不胜数你杜楚客算是哪根葱?可是如我一般执掌军权的可不多即便是我侮辱与你想必魏王殿下亦不会怪罪。

  果然李泰闷声不语……

  宋令文面有得色心下甚爽。

  房俊看着宋令文喝完酒微笑道:“轮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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