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过去
话音刚落，秦相就不见了踪影。
只留秦降在树下方寸大乱。
屋顶上的少年缓缓站起身来，看着远方一个个跳跃的身影迅速接近自己，却丝毫没有逃跑的想法。
秦相反而再由站变坐，最多不就是一死而已，有什么大不了。
“嘶...”
这时的秦相才感受到身上的伤有多恐怖，似乎全身上下都是内伤。
不过无所谓了，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已经死了，那么自己也没资格接管后继续苟活。
远处的几人转瞬即至，为首的是一个相貌颇为俊俏的年轻人。
他本来的表情似乎风轻云淡，可当他看到秦相的那一刻时，眼中是抑制不住的狂喜。
年轻人没有多说废话，脚尖轻点房檐，似乎轻功一般迅速接近秦相。
在即将到达时迅速抽出腰间的佩剑，身影忽然迷离起来。
“舞花剑术！”
剑尖直指秦相丹田，与此同时年轻人身后的几人也都到达秦降左右周围，避免出现任何意外的情况。
秦相挑了挑眉。
“不讲武德啊...小说的反派一般是要浪一会儿的啊...”
忍不住吐槽完最后一句，秦相已经安详地闭上眼，开始默念我是花园宝宝玛卡巴卡唔西迪西小点点。
“你是何人？！竖子尔敢坏我好事？！”
秦相听到一声又急又惊的呼喊，旋即睁开眼睛。
未见其人，先见其剑。
一把青竹剑轻柔的挡在秦相面前，刚才的年轻人已被击退在地。
皎月下有一人御风而来，一衫青衣长发随风招摇，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风流写意。
秦相瞪大双眼，御风飞行？卧槽，这是剑仙！
剑仙两指并拢指向地上的年轻人，温醇嗓音响起：“破！”
秦相面前的剑冲天而起，随后如同天降彗星般拖拽出一道长长的光痕破空而来，照亮了整个黑夜，地上的年轻人已经不省人事。
飞剑旋即在空中划了个漂亮的剑花，瞬间回到剑仙剑鞘。
年轻人的随从们感受到了剑仙的强大，不敢再随意动作。
为首一人抱拳道：“还望前辈手下留情，想必前辈也是为圣子而来，我等不插手便是。”
剑仙没有回答，只是换了个舒适的姿势坐在房顶上，拿出腰间的酒葫芦，仰头灌起酒来。
这样的潇洒写意彻底震撼到了秦相，卧槽两字占据了秦相的心间，哥们儿也好想这么帅呀。
与此同时心底树下的秦降已经由愤怒的辱骂变为不停地劝说自己，少见的有些服软起来。
秦相眉头微挑，心中有了算计。
刚才的随从们见剑仙不再动手，便跳下去想要带那年轻人先走。
剑仙轻轻一挥，那随从便重重摔倒在地。
“不要得寸进尺，他的命你们带不走。”剑仙随意的瞟了一眼那些臭鱼烂虾。
一众随从开始紧张起来，主子带不走，回去也是死。而那先前领路的一号大汉已经萌生退意，带着几个兄弟溜之大吉。
剩下的几个随从眼睛逐渐通红，个个喘着粗气，准备殊死一搏。
剑仙眯了眯眼，呐呐自语道：“用了狂暴丹么...还真是忠心呢...”
剑仙又看了一眼坐在房上秦相震惊的眼神，起了几分玩味心理。
一尘不染的剑仙收起剑飘了下去，戏耍起几个随从，闪转腾挪，轻松写意。
秦相趁机意识回到了心中树前，带着几分讥讽看着秦降。
秦降早已彻底失去了冷静，双手摁在屏障上用通红的双眼盯着秦相，嘶哑道：“秦相，你疯了！你不要以为你在这个世界死了就一定能回去！”
秦相只是微笑道：“我不活也不想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活着。”
秦降被这句话刺激的完全失去了理智，咆哮道：“谁忘恩负义？不是我，他秦相能这么久？不是我，他凭什么不死在岁那年？为什么？为什么他到死我也不是主导者，又出现你这么个混账！”
秦相笑道：“因为你不配啊，你这个***，***，***的狗**。”
（纯正的祖安话当然还是要消音的。）
秦降诞生以来第一次陷入这么失去理智狂暴的状态，毕竟他在秦相进入这个身体的同时也接收了秦相的记忆，他完全懂得这些骂人的话的含义。
而且...这个秦相比以前的秦相更加恶心，自己以前只是厌恶秦相的愚蠢和善良，但至少他完全在自己的控制内。
现在面前的这个人...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控制，不仅如此，他还长了一张可恶的嘴。他甚至..真的不怕死。
秦相瞥了一眼在现实中炫技的剑仙，决定趁这点时间好好跟秦降聊聊。
秦相随意的往树旁一靠，面带讥讽的笑道：“你不会真以为，你很聪明吧。”
秦相与秦降的记忆是完全共通的，只是彼此的心理想法并不共通。
而刚才秦相拒绝秦降的原因，正是秦相消化了这具身体原来的记忆。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也名秦相，属于中土神州偏远地区的一个小村庄，归属于大易王朝，村庄很少出可以修炼的人才。
秦相的父亲是可以修炼之人，更是村庄从未一见到达叁境的“天才。”秦相和母亲原以为这是福音，没想到却是灾难。
抛妻弃子寻求荣华富贵的桥段发生了，可怜秦母一生善良，却没活过秦父离开后有意无意清理累赘的想法。
村子里几个穷人得了财宝，秦家母子的生存即是代价。
秦相记忆中最深刻的一幕正是母亲在自己岁那年的寒冬中最后的嘱咐
“相儿，不要去怪他，只能怪母亲眼光不好，怪母亲没有能力独自继续照顾你。”
“答应我你不要学他，不要作恶，那样才是我们娘俩真正的死掉了。”
“相儿，相儿，答应我...”
“相儿，活下去，活下去...对不起...”
岁的孩子与痛苦黏在了一起，秦相几乎在母亲坟前流尽了眼泪，仇恨，愤怒，悲伤，秦相昏倒在了母亲坟前。
他不懂：善良的意义何在，做好人的意义何在？害我母子之人中正有母亲帮过之人！我一定要不择手段的报仇！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所有人！
可是母亲死前的嘱咐却硬生生拦住了孩子已经完全扭曲的想法。
在大雪覆盖在孩子身上几层之后，本该快冻死的秦相却诡异的站起，狂奔进家徒四壁的小院，用尽最后力气烧着了火盆，裹上母亲留下的衣服昏睡过去。
孩子入睡前的双眼却是诡异的猩红色。
天无绝人之路，再醒来后的秦相不知为何再也没受过村里人的欺压，除了冷眼相看再没有多余动作。
与此同时，秦相的身体里多了一棵大树，并住进了另一个少年，名为秦降。
秦降和秦相长得一模一样，只是眼睛是通红的，挺吓人，但是他总是更机敏强大，会帮助指导小秦相如何生存下去。
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秦降说：“秦相，我就是你哦。不要惊讶，你也是天才，每个修炼天才自己心里都有这样一棵树，一个人。我会帮你好好活下去，完成你的心愿，杀掉那些人！”
岁的秦相懵懵懂懂，但是他完美继承了母亲的柔和善良。
他很开心自己有了一个住在心中的朋友，但他拒绝了秦降的所有“恶”的建议。
树中间有一个无形的屏障隔开了两人，但是从此以后，每当秦相遇到了什么自己实在解决不掉的麻烦，他都会轻触屏障，与那边的少年紧贴手掌，把身体交给秦降。
转眼间即是十年，秦相早已习惯了这位朋友的存在。
从最初基本的砍柴、生火、犁地、施肥等等生存需要，力气不足都会交给秦降。
如何修炼，让天地本源顺畅的流淌经脉，也要问秦降。
到后来，周围几个村庄出现一个蒙面贰境巅峰强者行侠仗义，施恩图小报，打不过的时候也要靠秦降。
只是秦相渐渐长大，习惯当游侠儿劫富济贫，行侠仗义，闲时坐于母亲坟前读书的他敏锐感觉到自己并不对劲。
并不是所有修炼者都是心中有棵树，有个人。
在几次危急时刻秦相把身体交给秦降时，他总是出手必杀人，手段也十分残忍，残忍到...自己都不忍直视。学的功法秦降用时也总是能发挥更大的威力..来砍人。
秦降总说，对敌人手软就是对自己残忍。自己读过的几本圣贤书，秦降总是不屑一顾。
秦降远比自己强大，他就像是自己的老师或朋友。
两人拥有共同的记忆，是最亲密的伙伴。可是秦降有时坐在那边黑色的树后，红色的瞳孔总是流露出不明的情绪。
一次秦降轻松写意的搞定眼前一堆自己根本打不过的无境流氓。秦相感叹道：“降哥儿，为什么不是你主导这具身体呢，我真是太弱了。”
一贯冷静强大的秦降听闻此言罕见的情绪波动了很久，红色眼瞳愈发猩红。身上的源力不停波动起伏。
秦相明白，秦降并非与自己全心全意。
他像是...自己岁那年产生的恶，成为了另一个人陪在自己身边。
所以，当自己愈发善良愈发失望这个世界的黑暗时，刚好秦降的算计到了。
秦相在秦降的指导下年仅十七岁就已达贰境巅峰，秦相不懂这个速度的含义，但是他知道，自己生活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小于二十五岁的贰境。
秦降在秦相十岁准备冲击叁境不可分心的时候，用自己所有的能量冲碎了屏障，一剑贯穿了秦相的身体。
秦相这边的古树震动，果实疯狂往地上掉，树花开始疯狂枯萎，颜色也向秦降那边的黑色转化。
秦相略有意外的看着眼前第一次真正意义二人相见的秦降，那双红瞳残忍而不带一丝留恋。
十年...整整十年相处，你真的没有一点不忍吗...
罢了，我秦相早就想死，只是母亲的嘱咐支撑我活着罢了。
向善...向善...
“降哥儿，以后希望你能忍住杀戮。”
“我知道你为什么永远比我强大，因为我们见过的恶远超于善。”
“但是那些偶尔善，真的很美，不是吗？”
时间仿佛定格这一刻，越过屏障的少年红瞳罕见的流露出一丝慌张，就像做错事的孩子。
“轰！”
秦相周围的源气瞬间被引爆，秦降被瞬间弹回了自己的领域。
古树疯狂震动，秦相的身影淡淡消散。
秦降没有想象中的狂喜，却有一些茫然。
渐渐古树平息，秦相那边的树已经渐渐快被全部同化为黑色。
秦降坐于原地疗伤，他的境界竟是恐怖的肆境巅峰，只是因为刚才倾尽一切的攻击以及反弹，境界直接降至壹境三段。
加上本体受到恐怖的伤害，此刻的秦降愈发萎靡。
只是他已看着黑色的扩大蔓延快止不住的狂笑，这屏障果然不是完全不可破开！尝试算计这么久，总算是成功了。
自己终于得到了身体的主导权！什么善良，连仇都不报的蠢货！该死！死得好！
只是这时，秦降感受到本体有些不对劲。
一道无比璀璨的光芒从天而降，直射秦相本体的天灵盖。
这道光芒从外至内，将古树中心贯穿，对面已经变黑的环境迅速如潮水般退散。
“嗡...”
那个该死的屏障又瞬间降了下来，那边的秦相死而复生，昏倒在原地。
秦降瞬间情绪失控，发疯似的冲向屏障怒吼。
“为什么你还不死！！！”
秦降怒极攻心，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配合伤势让秦降愈发萎靡，几乎站不起来。
秦降赶紧吃了一棵黑色果子。
耳鼻大学生的记忆涌进秦降脑中...
你不是秦相...你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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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日到4月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