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出嫁前夕
“额娘～”
舒穆禄氏问她：“叫额娘做什么？”
佟橙儿摇摇头，又把头整个埋进舒穆禄氏的颈窝处，蹭了蹭。
舒穆禄氏感受到女儿的动作，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明日女儿就要出嫁了，她从不觉得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女儿永远是女儿。
不论是名字前面到底有没有冠有夫姓，她永远都是佟家的女儿，只是这一嫁，日后便不能常常相见了。
说到底，还是舍不得啊！
舒穆禄氏摸了摸女儿的头，开口道：“明日你便要出嫁，日后就是为人妇，将来也会为人母，额娘希望能上点心，别总是得过且过，额娘知道你从小到大运道都不错，但是这些虚无缥缈的运道，最是说不清，凡事多想多经历一些，遇到大事情也就能够镇得住……”
她说的这些话以前也说过，但是总忍不住再说一遍。
佟橙儿微微掉头：“额娘说的女儿都记得呢！”
舒穆禄氏：“记得就好，记得就好啊！”
舒穆禄氏又道：“以前额娘没跟你说过，如今也跟你说道说道关于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
“夫妻之间相处，贵在相诚，不能说没有一点自己的秘密，但是能够坦诚的事情就不要瞒着，喜也好，悲也好，都要说出来，只有说出来了，他才感受到自己对你的重要性，等有一天，你们可以一起分享所以喜悲哀乐的时候，这便是人人口中所说的夫妻一体。”
“夫妻一体并不是简单的荣辱与共，还要共喜同悲，虽然平日里额娘时常会说道你阿玛，但是额娘心里明白，对额娘而言，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比他更重要的人了，额娘的阿玛额娘比不了，额娘的儿女也比不了。”
“因为我于我的阿玛额娘而来，并不是唯一的，于子女而言，子女也将有自己妻子儿女，只有你阿玛，他才是能够陪我一辈子的人。”
“额娘说的这些，并不是说要你一定要把四阿哥当做最重要的人，额娘只是希望，若是四阿哥真心待你，你能好受到她对你的好，不放试着对他敞开心扉。”
“额娘知道你好像在逃避什么，所以你不愿意出门应酬，不愿意学习管家女红之类的，额娘也不逼你，有些话不能跟额娘说，但是额娘不希望你一辈子都扛着闷着。”
“四阿哥没事就往府里跑，额娘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心里是真觉得欢喜，额娘觉得，也许四阿哥就是你命中注定额的良人，你运道好，兴许就是上天的安排。”
……
舒穆禄氏说了那么多，其实只有一个意思，若是四阿哥真心待她，希望她不要抗拒这份真心，该敞开心扉的也不要瞒着。
佟橙儿上辈子的经历，对她的这辈子多少有些影响。
有人说，幸福的童年可以治愈一生，不幸都童年，需要一生去治愈，佟橙儿虽然不至于沉浸在上辈子的悲痛中，但是那些悲痛给的她影响已经深入骨髓了。
她的咸鱼态度，与其说她懒，不如说她是在逃避。
她的表现舒穆禄氏和阿尔哈图都看在眼里，作为父母，他们没有戳破，但是希望女儿能好，越来越好，越来越幸福。
佟橙儿窝在舒穆禄氏的颈窝里，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她真的很少哭。
哭的这般凶也是头一次。
哪怕上辈子那么艰难她都这么哭过，因为上辈子她明白，眼泪没用，从没有人会安慰她。
这辈子一直被家人宠着、疼着，也没哭的理由，如今要嫁人了，她就要去一个新的环境，然后身边也会出现新的人，她终于忍不住了哭了。
哭着对家人的不舍，哭着对温暖的眷恋，哭着对上辈子释然，哭着未来的迷茫……
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舒穆禄氏看着哭睡过去的女儿，默默流下两行清泪，用手拢了拢女儿的头，抱着她睡过去了。
一夜过去了，第二天天还黑着呢！舒穆禄氏就醒过来了，这一夜虽说也睡了，但是睡得不怎么踏实，半梦半醒的，醒来的也就特别早。
她可能是醒的实在太早了，外面还没有丫鬟婆子的声响。
舒穆禄氏就躺在床上，搂着女儿，时不时摸摸的脑袋，虽然看不清，但是那一下又一下的，摸着可温柔可温柔了。
佟橙儿在黑暗中，不想睁开眼睛，她觉得额娘摸她脑袋很舒服，这种机会以后怕是少有，她想多享受一会儿。
母女两个，一个摸得认真温柔，一个默不作声享受这片刻温宁。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都听到了开门声。
舒穆禄氏知道，也该起来了，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忙得很，贪不得床。
佟橙儿也知道，下次能跟额娘睡在一起怕是不知道等到何年何月了。
舒穆禄氏最后一下，摸的格外的漫长温柔，好像这样就能把女儿留下一样，摸完后，她闭上了眼睛。
门被打开，“踏踏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福嬷嬷来到床前，小声道：“福晋，该起来了。”
舒穆禄氏作势睁开双眼，声音有些嘶哑道：“知道了，这就起来了。”
说完，她轻手轻脚的起来，然后在嬷嬷丫鬟的伺候下穿好衣裳，这个时候，佟橙儿也佯装做才睡醒的样子，起来了。
“额娘～”
舒穆禄氏笑着开口：“既然醒了，那就洗漱！”
佟橙儿十分听话道：“好”
佟橙儿起来的时候，舒穆禄氏已经穿好衣裳了，这个时候如兰和如雪也进来了。
她们要伺候佟橙儿穿衣裳，被舒穆禄氏阻止了。
她淡淡道：“今个你出嫁，这红嫁衣额娘帮你穿。”
佟橙儿认真点头道：“好，要额娘帮我穿。”
舒穆禄氏给她穿上了红嫁衣，一边穿嘴里一边说道：“望我儿岁岁年年笑欢颜，年年岁岁福平安。”
舒穆禄氏穿的极其仔细，领子的边边角角都一点一点的捋平整喽，所以也就慢了一些，穿好了嫁衣，用时大约是佟橙儿平常穿衣用时的两倍还要多，可是佟橙儿却觉得快得很。
穿好了衣裳，佟橙儿再也忍不住了，她抱着舒穆禄氏就是痛哭：“额娘，我舍不得您。”
舒穆禄氏眼中含着泪光，笑着说道：“说什么傻话呢，出嫁又不是见不到面，想额娘的时候你回来看额娘就是，实在不方便，你给额娘递个信，说想额娘了，额娘就去看你。”
佟橙儿脑袋埋在舒穆禄氏的腰间，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那不一样，我不要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