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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世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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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血色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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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论是李继迁还是袁恪都勉强称得上是“枭贼”都具备被时人称之为豪杰的气质没有到绝境总是选择要挣扎一二。

  但是刘旸可以坐视榆林的混乱放弃除城镇之外几乎所有地区的控制权但也不会任由叛贼行动。对进攻城镇的乱军严防死守对劫掠运输线的贼军更是重点打击。

  像李、袁这等在朝廷甚至是刘皇帝那里都挂了号的叛首也是刘昉的重点目标按捺不动只是策略问题属于战术沉默并不代表一成不变自缚手脚。

  因此当李、袁二贼先后出击汉军也随之而动。李继迁一路以孟玄喆为主将代郡公折御卿、温末骑将潘罗支等副之率步骑一万五千北上寻李继迁而击之。

  孟玄喆、潘罗支不需再多说折御卿的身份显然要特殊一些这可是刘昉的表叔现年二十六岁也是折氏如今的当家人。

  大汉诸多功臣爵位二十四公三世而降代国公爵从折从阮开始先传折德扆再传折御勋折御勋盛年早亡因其无子在刘皇帝的恩旨之下以年轻的折御卿继兄之爵。

  事实上若纯以血脉传承按照大汉爵位继承体系折御勋无后收回代公爵也是说得通的。但是凡事总有例外且不提折家在军界的影响力就冲折贤妃的面子刘皇帝也得开个特例。

  不过到折御卿之时代国公爵已无法保持降等世袭改封代郡公。除了本身特例属性也另具意义那就是成为了大汉最顶级贵族承袭降等世袭的开端。

  毕竟二十四功臣除了王章、王竣这样传无可传者其他家族一、二代大多还在折家只是走得有些快

  当然折御卿并不只是靠着一个身份才得重用人虽年轻但军事才干十分突出此前担任太原兵马都指挥使此番榆林平叛也在调兵遣将之列。

  袁恪那一路则以田重进为主将率领以禁军为主的三万多官军西进辅以灵盐地方军队合击袁恪叛军不只是为了阻止袁恪渡黄河蹿入河西更是打算将之彻底消灭在灵州境内。

  这样规模的军事行动可以说是榆林生乱以来官军第一次真正发力动辄数万之众当然这也是刘昉准备了数月之久的结果动则成霹雳之势。

  这还是在保证榆林“大戒严”以及城镇守备、后勤保障的基础上为何区区一个榆林叛乱要调动十几万大军进剿就是为了保证完全的控制不论你如何闹腾局势都稳稳地置于官军掌握之下。

  隆冬动兵固然不是一个好时节但恶劣的天气是同样的即便叛军属于“主场作战”但他们的日子实在难过否则也不会急着做困兽之斗都是官军逼的。

  相比之下官军除了与严寒的天气做斗争之外衣食是得到充分保障的衣食足则军心稳杀贼有战功伤亡有抚恤这就是绝对实力的碾压。

  李继迁之北上也暗怀狡猾心思有调动官军寻机歼灭一部打一场胜仗收取缴获为来年开春的作战争取空间。

  而从结果来看他的目的达成了一部分官军确实出动了但在孟玄喆的率领下突出一个苟字没有搞分进合击之类的花哨战术就是集中兵力踵迹而行。

  斥候哨骑撒得很广军队骡马化随军物资充沛随时可战随时保持着战斗力绝不冒进。遇到叛军的突袭骚扰便坚决反击却不急于分散阵型寻求扩大战果。

  两军一路纠缠着北上在沙漠戈壁、烈风寒地之间比拼厮杀但是不论李继迁筹划什么阴谋实行什么战术骚扰迟滞也好羊装败退也好官军始终不动如山。

  到最后李继迁被逼得实在没办法不得不拿出一些实际性的诱惑率军北上越过早已冰封的黄河去进攻丰州。

  丰州作为榆林道最北端的辖区在榆林动乱的这一年多就像个局外人一般始终没有受到太大的波及因为李继迁的作乱热区始终在南部相对富庶且党项聚集地带。

  直到今年秋冬之际榆林叛乱大爆发在朝廷的整体平叛策略下丰州当地官军方才真正戒备起来。丰州此地人口不多军队不多但是有着大汉边境城镇最基本的特点那就是坚固牢靠。

  叛军之来也不急不忙坚壁清野据城死守而已。而叛军在丰州当地搜掠一番没有太大收获后逼向州城并且迅速展开进攻。

  李继迁所率这支叛军足有三万余众基本都是党项人哪怕靠人命去堆丰州也未必坚持得了多久。不过当丰州的求援传到北上的汉军大营后孟玄喆仍旧没有轻动。

  因为李继迁在丰州摆出来的阵势他太熟悉了几个月前镇安堡之败可是记忆犹新围点打援这种战法汉军也并不陌生。

  不过这一套之所以屡试不爽关键就在于攻敌所必救。自榆林举叛以来叛军其势猖獗但从来没有攻克过榆林任何一城市。

  即便丰州只是一座边陲小城如若失陷背后的政治代价也不是孟玄喆所能承受的。因此丰州有险求援急来他还是得伸出援手不能坐看李继迁攻破丰州而无动于衷。

  李继迁也恰恰存着围点打援的想法丰州只是一诱饵然而孟玄喆的稳重最终还是让他失望了。汉军有救援的动作但并不急躁还是稳扎稳打缓进慎行。

  在李继迁的率领下叛军的突袭并没有取得应有的效果或者说就等着他们出招双方的纠缠在黄河沿岸终于有了一个结果。

  论硬实力的即便叛军倍于官军也是弱上不止一筹的党项人虽然凶悍但在组织训练上远逊于官军。

  此前纠缠不休固然是孟玄喆保守稳妥叛军又何尝不是小心翼翼不愿来一场利落的赌博。当然左右战场胜负的却不是交战的双方李继迁在丰州设了个圈套却忽视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个道理。

  致命的威胁来自背后当然不是丰州驸马都尉、山阳都指挥使李继隆率领五千山阳铁骑神兵天降痛击叛军联合孟玄喆将李继迁叛军彻底击溃。

  三万多叛军一朝丧尽李继迁狼狈逃窜不知所终。官军只俘获了千余人在官军的穷追勐打之下逃脱者则不足千人至于这样的战果是如何实现的观者自明。

  因此在开宝二十一年还没结束的时候夏州党项叛乱的主要力量就已经被消灭了李继迁这个贼首虽仍在逃亡但朝廷又何尝真正在意过这么个人。

  没有党项叛众支持的李继迁说到底也只是个流寇。而以榆林当下的形势李继迁想要再像过去的一年多那样屡扑屡起更是难上加难了。

  李继迁兵败其势一跌到底西进灵州的袁恪也是个难兄难弟他面对的是包括禁军在内的朝廷精锐又是田重进这样的沙场宿将还完全暴露汉军的视野之中。

  与夏州平乱的纠缠不休不同对袁恪叛军则是完全的围剿。在袁恪叛军还没出盐州之时就已经被田重进军逮住了接连三战叛军三战三败等袁恪叛军逃入灵州境内之时其众已然崩溃而境地则更为险恶在灵州官军的配合之下被彻底困住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直到被斩杀殆尽。

  由“反正”的叛将王山供出了袁恪下属那一干叛军贼将有一个算一个或被战场斩杀或被俘虏后杀头。

  就是袁恪这个盐州叛乱大首领也没能逃脱一个惨澹的下场他似乎并没有点上李继迁的逃避属性在战场上被踏成肉泥。

  袁恪此人做宋江尚可真让他领兵作战当面锣对面鼓与朝廷正面厮杀也实在力有不足。这终究只是一个认不清自我怀有不切实际野望的野心家罢了借势而起兴也勃焉亡也忽焉。甚至于比李继迁败亡得更早。

  事实上进入开宝二十二年之后整个榆林已不存在大规模的叛军了袁李二贼的迅速失败也基本宣告了这场榆林大叛乱的最终结局。

  不过两场决定性的胜利之后榆林并未平静下来不是那些造反作乱的党项人不愿妥协而是朝廷的封锁仍在继续

  开春之后官军再度出击放开手脚攻杀有叛军嫌疑的贼寇而榆林境内从贼与否早已定性了。当然在此事上除了一部分官军之外承担屠刀角色的乃是那些附属的杂胡部众。

  在行营的放任乃至鼓励下不论是为了生存还是财富这些杂胡仆从都毫不犹豫朝那些“叛贼”举起屠刀肆意杀戮提人头向朝廷请赏。

  整个榆林在开宝二十二年之初就逐渐成为了一座斗兽场所有被官府排斥在外的人都不得不化身禽兽互相啃咬互相厮杀直到血流尽人死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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