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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世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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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倒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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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如墨江风如画时辰已晚但汴河夜景喧嚣依旧莺歌燕舞靡靡之音始终不绝着固然是汴水但若叫它秦淮河似乎也没有太大问题。

  画舫三层楼上屏退了所有人连斟茶倒酒的仆从都被赶离了就卢、王二人吹着凉风喝着小酒密谋大事。

  “这群该死的叛匪!”卢多逊又忍不住斥骂一句。

  或许是情绪激动又或许只是风力作用卢多逊那漂亮的胡须颤巍巍的上边还沾着几滴晶莹的酒露。

  “卢兄河西桉发关于那件事是否暂时放一放待风波过后再行谋算?”王寅武侧身微倚栏杆见卢多逊那一脸愠怒的模样轻声问道。

  闻问卢多逊顿时沉默了犹豫少许卢多逊道:“只恐迟则生变啊!”

  卢多逊之所以河西桉发表现得出离愤怒除了担忧他在河西的那些亲信故旧还有一层原因则在于此事的意外爆发影响到了他的计划一个酝酿多时的“倒赵”计划。

  卢多逊的性格是够坚韧的意志也够坚定这么多年来始终没有放弃过对相位的冲击。只不过在入朝十年间的几次挫折之后也学乖了也不得不学乖。

  中枢毕竟不同于地方在地方上他是一道主官且不提河西时就是在两浙任上他卢使君也是说一不二不容人质疑突出一个强势。

  但这样的作风带到中央朝廷那显然是会出问题的。卢多逊也是花费了好几年的时间方才明白这个道理当年为何屡屡在赵普面前吃瘪那不只是赵普精于权谋、手腕老辣还因为他卢多逊实在不得人心中枢大臣中暗地里非议他看他不爽的绝不只一人。

  就是太子最初或许不觉但如今卢多逊可知道他是不为刘旸所喜的这也逼得他不得不做出改变。

  卢多逊曾向刘皇帝表示宁做一个孤臣但若真成了孤臣那他也不可能染指首相之位这与他的志向相悖也不符他的作风显然那只是忽悠一下刘皇帝罢了。

  一直到侯陟桉爆发卢多逊迎来了登堂拜相后最严重的一次打击若不是刘皇帝有意维护早就被排挤出朝堂了。

  受了教训自然要总结教训而在长时间的反思之后卢多逊也不得不在现实面前低头不得不改变他为人处事治政的作风。

  因此在近几年中很多大臣都发现了卢相公的作风收敛了许多不再像过去那么咄咄逼人变得与人为善让人如沐春风。哪怕在主管都察院的过程中惩办了许多人也都是按照法制行事力求服众。

  卢多逊仿佛变了一个人至少表面上看来是这样的。当然与赵普的对抗是没有停止的这是立场原则问题不能变的倘若他地怯于赵普的威权而选择彻底退避那刘皇帝要他何用?

  上一个选择摆烂的是国舅李业早已被罢相如今更被刘皇帝外放到江西任布政使了。而以赵卢之间的关系以卢多逊的性格也不是轻易放弃的人。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卢多逊只是暂时蛰伏罢了。在对赵普的斗争中卢多逊也不再像过去那般锋芒毕露处处相争该争的力争可以妥协的则尽量妥协。

  卢多逊的改变也使得在近几年中大汉朝堂上难得地安宁了许多。但是明面上风平浪静背地里则是暗流涌动这仿佛就是大汉帝国的一个缩影。

  甚至于哪怕平日里与赵普相争也至是卢多逊做出的一种姿态在他自己看来是为麻痹赵普。

  而在暗中卢多逊却是尽量在无声息间积极做着搬倒赵普的准备。像过去那样处处相争是下策至于在刘皇帝与太子面前进言、攻讦更难以成功反而会遭到厌烦降低印象分。

  至少在入朝的前五年刘皇帝不时的敲打对他表现的不耐烦卢多逊也是感受到了这是最让他痛定思痛的地方。

  近几年尤其是在近两年中卢多逊开始秘密搜集着各种对赵普不利的证据赵普为人治政虽然少有纰漏但他终究不是一个圣人不是完美的大的毛病没有但要想挑刺那是一箩筐。至于他身边人他的门生受他提拔的官员那能抓的痛脚就更多了。

  而依靠着都察院以及武德司如今在卢多逊府上的密室中可放了一大堆与赵普有关的各种违法乱纪的罪证。或许直击其本身有些困难但剪除其党羽打击其威望卢多逊还是有信心的。

  不过卢多逊始终按捺着他追求的是要一击致命打击皮毛的事他不会再卖力地去做。

  按捺了这么些年压抑了这许久也平静了这么长时间卢多逊自觉已经差不多了正准备发动一场政争河西桉发了。

  眼下的情况是倒赵的前景尚不明朗反而是他卢多逊在河西的老底子可能被赵普借机给掀翻了这如何能不让他恼怒。

  当然籍攻击赵普引发朝廷内部正面相抗促进权力的更迭也混淆视线转移注意力把朝廷的目光再度吸引回庙堂之上或许也是个办法。

  但是这样的考虑让卢多逊很踌躇原因还在于刘皇帝的态度。对刘皇帝卢多逊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目前恐怕就专注于西北之事平时也就罢了或许还能笑眯眯地在幕后看他们都然若在这个时候他卢多逊在朝廷内搅风弄雨怕是这打板子就拍下来了。

  以卢多逊为主的“倒赵集团”王寅武自然也是参与进去了很多东西也都是他私下提供给卢的。

  但事到临头感觉到风向有些不对王寅武自然也难免迟疑。此时在这私密的会所没有什么话是不好说的。

  见卢多逊沉吟王寅武道:“卢兄赵普毕竟为相近二十载长受陛下信重根基深厚党羽众多实在是一颗参天大树想要搬倒他怕是不容易啊!”

  一听这话卢多逊心头一个咯噔转眼直视王寅武看得他有些不自在了方才道:“怎么王兄这是害怕了?”

  虽然卢多逊自己心头都是满腹疑虑但见王寅武有打退堂鼓的意思自然不能允许这立场必须坚定。

  卢多逊的眼神有些压迫力王寅武不自然地别过头把目光投向江景故作平澹地道:“卢兄说笑了赵普权势虽重却也还管不到我这个武德使!”

  “既然如此王兄又何必担忧?何不稳坐钓鱼台静看风云?”卢多逊道。

  对此王寅武沉默了。沉默也就代表王寅武对“倒赵”一事是不够坚定的。

  见状卢多逊举起手中的酒壶对准壶口就往嘴里灌痛饮一口呼出一口畅快的气息意味深长地说道:“王兄你不会以为仅凭我卢多逊一人就能搬倒赵普吧!”

  “嗯?”王寅武神情微变疑问道:“此话何意?”

  轻轻地趴在栏杆上望着对面远处一艘灯火通明的花船卢多逊说:“我卢多逊也不是毫无自知之明斗了这么多年也醒悟过来了赵普毕竟先我十年入朝十年的差距是极难追赶的。虽然有些丧气但我也不得不承认仅靠我一人之力是不可能把赵普拉下马来的!”

  “愿闻其详?”王寅武这才意识到卢多逊的准备绝不只他这里甚至怀疑他与武德司并不是卢多逊真正的倚仗。

  澹澹一笑:“王兄与中书侍郎赵匡义可熟悉?”

  “广阳伯?”王寅武讶然脑海中念头闪过惊声道:“难道他也”

  “不错!”卢多逊肯定地道:“对赵普不满的又何止我卢某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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