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4章：像一份礼物那样
长剑回摆，飚出殷红液花。
亚当手腕翻转，把上面的血迹，甩在另外两个人脚边。
“别担心，我不习惯在剑上抹毒，我来这里，是想要谈生意的，仓库里那些冥结晶，报个你认为合适的价格。”
他露出和善的微笑，甚至伸手去扶。
强壮，力量十足。
胖子瞟了眼自己胳膊上的红印，再结合刚才看到的事实，眼下的处境已经非常明显了。
商贩和自己的兄弟眼神交流，都感到不解和无奈——对方可以明抢，还问什么价格呢？
这年轻人，是在展示自己的气度，还是嘲弄他们的无知……
“我动手，只是省略掉一些，不必要的步骤。”
亚当开口催促道。
“我知道，你们赚了笔钱，如果抓紧时间，还能再添几瓶好酒，我们谁都不想错过晚餐对吧？”
“那您肯定也知道，那些冥结晶很难加工，我们不退货，还是放弃吧。”
商贩站出来，他用随身的药膏堵住伤口。
“所以，我要先用一部分，如果确实可行，剩下的全包。”
“随便您吧，试用多少，都无所谓，如果要全部带走，您得付……”
他咬紧嘴皮，话语随之停顿。
如果是玩笑，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可对方还是一脸认真的模样。
天呐，这场面真是愚蠢极了。
“三十金鸦，绝对是成本价，连着仓库都是您的。哎，您可以问那个老商人，我说的是不是实话。”
“成交，付钱吧。”
亚当挑挑眉毛，双手向外抬了抬。
胡子拉碴的劳里，沉默地站在边缘，保持着适当的存在感。
他看到了“杜亨”的手势，随即走到双方中间，从那个装满金鸦的袋子里，数出之前嘱咐过的数目。
“嘿，看看，你们给多了。”
壮汉接过，疑惑地喊出声。
亚当整理外套，从劳里手中取走半截高档卷烟。
“这是我给你的机会，找个货车，明天之前送到莱利斯船长的辖区，找贝兰维修工的铺面，如果设计成功，以后有固定的生意找你。”
“您是莱斯利船长的人？”
商贩下意识问出声，语气中透着急切。
对方很强大，从气场到身手，都是非常厉害的人物，如果问清楚势力归属，说不定，会是条人脉。
“我的答案，对你的办事结果有影响吗？”
亚当反问道，三个人都沉默不语。
浓雾混着植物碳化的焦味，弥散过后，露出一只平静审视的眼睛。
“我只是单纯对你们感兴趣，这次交易算是个测试，和你在船长手上的前程，没有任何关系。
我，是个大麻烦。
你听我的话，把事情做好，靠着行骗，继续鬼混下去，投靠某位船长，找个什么工作，彻底忘掉这事儿，我们从没见过……
总之，无所谓。
选择权在你身上，商贩，哦不，骑士先生。”
商贩三兄弟，愣愣地后退半步。
“您，您怎么知道，我们曾经……？”
亚当没有回答，说完话就转身离开。
他没有义务去解释，也不会将观察与备注结合的事情，给透露出来。
“嘿，至少，您叫什么，我们在为谁送货？”
“杜亨，年轻的落魄军官。”
劳里转身，替亚当回答。
他打了个简单本分的招呼，抬脚快步跟上，随自己的雇主，离开了这片空荡的码头。
饥渴的海鸟们非常疯狂，板岩兽的尸体，已经被剖食过半。
阳光暗淡，水中月影开始斑驳，整个仓库的冥结晶，透着有规律的荧光，像是夜色中正在律动的心脏。
三个黑心商贩，面面相觑，颓丧地坐在缺口旁边。
他们像是做了场不太真实的梦，从各种意义上来说，这事都可疑得很。
……
劳里跟着杜亨，在【餐厅lv3】享用了美食。
他辉煌又落魄过，懂得去珍惜和享受，每份送进嘴巴的东西。
劳里在闲聊当中，向亚当询问——您到底是怎么发现，刚才那三个商贩，曾经被提拔为骑士？
“昆迪亚大陆上，骑士不是称号，而是一个兵种。”
亚当放下餐具，看着外面阑珊的灯火，回忆着商贩对板岩兽的态度。
“他们和骑手最大的区别，就是有需要去拥护的信仰，只有守护过某些东西，才会产生怜悯和荣辱观，会不自觉地排斥堕落。”
丰盛的餐点过后，月光变得明亮又清晰，两个人再次转进淘金点。
他们利用剩下那些金鸦，在劳里丰富的经验下，订购了许多易于脱手的货物，算是将店铺前期给撑起来。
劳里显得很兴奋，这是个捷径。
“杜亨先生，我可以保证，这些经过我手下的生意，会非常保险，绝对不会辜负您半点儿期待。”
亚当笑出声，抬手往下压了几次。
“别这么激动，不要有负担，把这些东西，当作练习就好。”
“您，这是什么意思？”
劳里平复心情，重新振作精神，他只听到自己新老板继续说道。
“过段时间，我会介绍个年轻商人给你认识，我要你们在贸易和店铺方面，创造一个海湾的奇迹。
所以，在这之前，都算是给你热身，找找感觉罢了”
亚当吃了颗果子。
他手里总是有各种零食，还在继续光顾，海湾极具特色的夜市摊位。
劳里接过来，表示了感谢，然后望着手中的美味喃喃自语。
“原来是这样，冥结晶，是您给那三个商贩的考验，而经营店铺，是给我的考验。”
“哈哈哈，劳里，拜托你换个说法。”
亚当灌下一口饮品，将可回收的空壳，放在拾荒者易于见到的地方。
“有些人，我会非常感兴趣，然后给他们一个机会去改变命运。这完全是自由的，就像对你那样，有充分的时间去考虑。”
劳里似懂非懂地点头，又提出自己的观点。
“但是，这是个风险极大的亏本买卖。
您想想看，那几个商贩可是混黑市的，他们也许会卷着钱逃跑。而我，是个活在海湾的老实人，投靠船长，完全说得过去。
杜亨先生，招募手下有很多种方式，您为什么要承担这种风险呢？”
亚当认真听完，随口回答道。
“确实，这不是最佳选择，但这就是我做事的风格，嗯，你得习惯！”
劳里笑着摇头。
他们沿着热闹的地方逛过去，在熙攘吵闹中，往店铺所在的位置靠近——海湾不算安稳，亚当决定将劳里送回去。
劳里在街口停下脚步。
他今天晚上，看到了很多面露愁容的摊主，似乎自己找到了答案，颇为确信地说道。
“追随您，应该是个不错的决定，至少目前来讲，我沐浴在希望中，愿鹄鸟神保佑您，杜亨先生。”
亚当从容接受祝福。
他举杯对着空旷的街道，还有天空浮动的黑影，诚恳地回答。
“听到你这番话，我很高兴，真的。
我对人生充满激情，也珍惜那些难得的相遇，当我贸然闯进别人的世界时……
我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一份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