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赤心巡天

报错
关灯
护眼
第三百八十二章?英雄之志
书签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
  越国位在楚国东面与强楚相邻日子可想而知。

  不过越国东去不远便是大名鼎鼎的暮鼓书院也算是有几分依撑。

  所谓“晨起鸣钟暮寝击鼓”以此警心明志刻苦学问。

  在天下四大书院之中暮鼓书院是最具特殊意义的一个书院。

  因为这一座书院矗立在儒门圣地【书山】脚下。

  儒门圣地书山与法家圣地三刑宫相同之处在于都对本宗学问具备极其重要的意义是等同于精神象征的存在。

  不同之处在于书山之上大都是一些皓首穷经的学者只潜心治学既不广收门徒也不参与天下大势甚至于连“天下的鸡毛蒜皮”也不理会。

  三刑宫则像是书山和四大书院的统合。本身无涉天下但广受天下门徒且三宫之中刑人宫是入世极深的。

  说回白玉瑕。

  此人实力绝对不输于人可惜运气太差。

  几轮决选遇到的都是深藏不露、只待一鸣惊人的天骄。

  其性质就如触悯遇林羡他还接连遇到了两次。

  刚才的最后一轮中他遇到来自申国的江少华底牌全露的他被江少华极具针对性地击败就此结束了黄河之会的征程。

  不过冼南魁现在提名白玉瑕补位正赛倒也不是说趁着楚国的高层不在场就给楚国人找乐子。

  而是剩下的几个天骄里唯有白玉瑕的状态还算完好。

  触悯的对手都快被打死了实在没有再战之力。

  东郭豹自己都是奄奄一息被他击败的对手也更不必说。

  便是楚国的高层在场也说不出一个不是来。确实是只有白玉瑕的状态还可以参战总不至于再往前一轮的败者里找人。

  此时的天下之台有资格在冼南魁面前就此事表态的也就三人而已。

  曹皆没有第一时间表态而是转头看向姜望慢慢说道:“你这几日都在观战对于场上天骄想必比我熟悉得多。你觉得这越国的白玉瑕可堪此位?”

  姜望略想了想认真地说道:“以我的眼界不足以做出什么准确判断也不该指点天下英雄。您一定要问我的话我只能说我个人认为他拥有进入正赛的实力。”

  曹皆微笑着看向冼南魁:“这就是齐国的意见。”

  对于齐国这两个人有些过于端正的态度洗南奎并不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又看向牧国的金冕祭司那摩多。

  那摩多抬了抬眼皮:“这个名额你们想给谁就给谁并不重要。我来只是想通知你们牧国参与内府场的天骄换人了。”

  他说着屈指一弹一块金属圆牌疾射而出被冼南魁接在手里。而后径自转身离开了这“天下之台”也真是干脆。

  今年的黄河之会真个怪事连连。

  景国那边的天骄直接退出内府场战斗。而牧国这边在正赛名单确认的最后一刻忽然宣布换人。

  冼南魁看了看手里的金属圆牌仍然没有就此说什么而是把目光投向荆国骁骑大都督夏侯烈。

  夏侯烈懒洋洋地靠在座位上只道:“曹老哥都这么说了便如此吧。”

  “如果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的话……”冼南魁形式化地转了一圈以示公平公开然后说道:“那么我宣布越国白玉瑕晋级黄河之会正赛!”

  “我有意见!”一个声音说。

  说话的人在场下。

  众人循声望去于是看到了白玉瑕。

  这是一个肤色极白而面容极英俊的男子身穿月色窄袖长袍立在乙字号演武台下方。

  在这一轮的所有败者里他算是状态比较完好的但身上未干的血迹也能说明这一路搏杀过来的艰辛。

  冼南魁低头看着他有些意外:“你有意见?”

  “黄河之会天骄之会!”

  白玉瑕缓缓说道:“我三岁学剑十岁演法寒暑不辍日夜不歇。才能来这观河台与天下英雄较量。”

  “今日我输了是我技不如人我只好怨自己。”

  “景国天骄弃赛多出一个正赛名额是我们这些失败者的运气。我很感谢您愿意提名我补位。感谢姜天骄认可我的实力。”

  “但我难道要用这种耻辱的方式拿到正赛名额吗?景国天骄放弃了而其他天骄都战至垂死我输得容易一些输得没有那么凄惨我就该拿到这个名额?”

  白玉瑕摇了摇头:“我不接受。”

  “我的自尊不允许我接受。我越国男儿也绝不能接受施舍。”

  “我渴求的胜利是堂堂正正获得。我期待的荣誉是靠自己血战搏来。”

  他站上甲字号演武台眼睛看过冼南魁、曹皆、夏侯烈用力地说道:“我请求给另外两位战败的天骄一点时间让他们养好伤让我们再来打过!只有真正毋庸置疑的天骄才不算辱没这个英雄的场合!”

  “好!”黄舍利在看台上大喝一声。高举右拳壮其声势。

  而四面看台接二连三一只只拳头举起来。列国观战者用行为表示尊敬。

  白玉瑕的选择无疑是让人尊重的。

  此乃英雄之志这是英雄的行为!

  黄河之会为什么万众瞩目?

  就是因为能参与此盛会的都是每个国家最顶级的天骄。

  讨厌也好喜欢也好都不得不承认能在这观河台较武的每个人都有其独特的魅力。

  白玉瑕恰是其一。

  他的骄傲他的尊严就这样清清白白地展现在这里。

  冼南魁挑眉未语。

  夏侯烈饶有兴致地看着白玉瑕任由黄舍利起哄也并不说话。

  曹皆则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般一脸“不关我事”的表情。

  乔林两眼发光兴奋地传音说道:“他是不是跟夏国有仇啊?这么打触悯的脸!”

  姜望没理他。他没有兴趣跟这个家伙当着这么多强者的面堂而皇之地说别人闲话。人家菜市场的大婶都知道说闲话要背着人呢!

  说起来越国和夏国两个国家的关系其实一直算是比较好的。或者是因为都需要面对霸主国的压力有些同病相怜。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在于暮鼓书院的学子入仕最多的地方就是越国和夏国。

  两国官员有不少是早年一起同过窗的沟通起来自是更容易。

  但竞争当然也有。

  白玉瑕的这番表态的确让人很生好感但对比下来难免让先前的触悯更显面目可憎。

  他本人对触悯有没有恶意不好判断但乔林说他是在打触悯的脸也不无道理。

  触悯并没有沉默而是在几位大人物表态之前主动出声劝道:“我非常能理解白兄的骄傲咱们一路修行至此不是为了捡谁的剩饭吃。但问题在于是你的个人荣辱重要呢还是越国的国家利益重要?还请白兄三思而后行。”

  他这话就太厉害了。

  既是在劝白玉瑕也是在为自己解释。我触悯为何不要脸面顶着旁人的唾弃在败者赛里找机会?还不是为了夏国?为了国家利益我触悯何惜此身!

  相较之下你白玉瑕的行为就显得自私了些把个人的颜面看得比国家利益更重要。

  同时他还不无恶意地点出无论白玉瑕选择用什么方式争这个名额都只不过是在捡别人的“剩饭”吃不过一乞丐罢了。而他触悯再怎么说也是靠自己在桌上赢得了饭碗。

  不管白玉瑕那番话有没有针对他、贬低他的意思反正触悯是果断地“还击”了。

  白玉瑕看向触悯一眼认真地说道:“触兄的想法白某不能苟同。我今来观河台是代表越国来与天下英雄相争。我的荣辱就是越国的荣辱。若真只是白玉瑕个人之事我舍了面皮不要争些利益也没什么不可。但今日我代表越国我绝不允许自己做出有辱国格的事情!”

  这个反击则更凌厉许多。

  在这种列国天骄云集的场合个人颜面就是国家颜面不然你触悯这种“不顾个人荣辱”的人又何必在这里解释呢?

  触悯嘴角抽了抽立刻就想要再回应。

  但这个时候曹皆开口了。

  适才还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此刻上身往前倾了半寸立刻就叫人看到了他的存在。

  “见一叶而知秋至矣今天看到白玉瑕我心甚慰!从白玉瑕身上看得到越国的荣耀我很高兴他们没有辱没历史。人可以无钱财不可以无脊梁。国可以无富贵不能够无尊严!我代表齐国同意给出两天的养伤时间给另外几位受伤的年轻人机会。我也代表我自己希望白玉瑕能堂堂正正拿到这个正赛名额!”

  曹皆一番话说得是慷慨激昂。

  一句都没有提到夏国但是句句都在骂夏国。

  不给触悯任何反驳的机会把夏国天骄钉死在耻辱柱上把夏国的脸面打得劈啪作响。

  这实在是有些以大欺小了。

  但曹皆好像半点心理负担都没有一副“老夫聊发少年狂现在十分热血激昂”的样子。

  让旁边的姜望觉得陌生极了!

  夏国国师奚孟府今日不知为何并不在场但即使是在场也是很难有插话余地的。

  因为曹皆此时开口是在和冼南魁、夏侯烈讨论黄河之会的正赛名额问题往大了说是在讨论黄河之会的赛制。除开天下六大强国谁也没资格插嘴。

  谁要想来染指这份权力天下六强就会让它明白何为天下六强。

  “曹老哥都这么说了我当然也同意。就这么定了吧。”夏侯烈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这里真是无聊我来是想顺便看看打架的不是来看斗嘴的。小舍利你走不走?”

  “走咯!”黄舍利将战袍一卷起身便跟在夏侯烈身后。真个是干脆利落。

  白玉瑕和触悯这一番短暂“斗嘴”斗得确实精彩。但被夏侯烈这样一嘲弄也很难不尴尬。

  白玉瑕可能还好一点。

  被曹皆截断了反击可能的触悯心中滋味只有他自己知晓。

  冼南魁略想了想即道:“那便如此。给你们两天的时间养伤。届时再决出内府场最后一个正赛名额。”

  天下六大强国其它几方不可能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没有出面就是默认结果。

  故而他们三人这一番讨论就已经可以说是最后的决定。

  对于整个黄河之会来说明天定下外楼场的正赛名额后天定下三十岁以下无限制场的正赛名额这样算来时间倒也刚好。

  ……

  ……

  从“天下之台”归来。

  姜望忍不住问曹皆:“您和荆国的那位夏侯大都督有交情?”

  夏侯烈左一句曹老哥说了算右一句就听曹哥的一副唯曹皆马首是瞻的样子很难让人不好奇他们的关系。

  曹皆淡淡说道:“算是认识。曾在万妖之门后闹过几次纠纷各自领兵较量过。”

  姜望知趣地道:“想来您是打得他心服口服。”

  曹皆笑了笑:“胜负参半吧。”

  “瞧您客气的。”姜望很殷勤地道:“那夏侯都督都被您打得叫哥了还要如何!”

  曹皆看了他一眼:“那只是因为我年纪比他大。”

  “您就是太谦虚了!”姜望一脸‘我为你着急’的表情:“不是属下拍您的马屁您刚刚在天下之台里那叫一个威风八面压得那冼南魁都黯然失色呢!什么牧国大祭司、荆国大都督的跟您比起来全都差远了。”

  曹皆一脸‘你就是在拍马屁’的表情看着他:“你这个溜须拍马的工夫太生硬了回头有空还是要多学习……直说吧!什么事情求我?”

  黄河之会当然是公平的甚至可以说是现世最公平的决选。因为天下六强谁都不会允许哪方左右正赛。

  冼南魁一句“主客之论”就直接被群起而攻这也是黄河之会上列强相争的一个缩影。名誉、地位、影响什么都要争方方面面都有交锋。

  每一位天骄都只能靠自己的实力争胜这是毫无疑问的。

  但天下六强之间有没有默契在呢?

  自然也是有的。

  比如黄河之会的第一轮正赛天下六强的天骄选手绝不会碰上。

  比如今年的这样一份正赛名单里……

  按照往届惯例接下来那一场辽国的耶律止必然要碰上黄舍利。

  西北五国同盟跳得很欢荆国敲打起来也绝不会手软。

  以此类推丹国的萧恕必然要碰上秦国的秦至臻。

  牧国那位新换上来的天骄本来对手应该是盛国的江离梦现在江离梦没了大概会改选相对较弱的对手。

  景国和魏国隔着长河相对景国天骄找上魏国的东郭豹也很合理。现在景国内府境天骄弃赛东郭豹会跟宋光的殷文华对上也说不定。但这个说不定……是真的说不定。因为天下六强之外的国家只要不是被六大强国挑上那名额配对是真的很公平非常随缘。

  而身为齐国天骄姜望第一轮的对手自然便是夏国的触悯。或者也有可能是申国的江少华。

  因为申国位于齐国北方再往北去不远就是东王谷二者总归是有些联系。甚至也可以明确地说东王谷就是在背后支持申国让申国在齐国的面前保持独立性。

  一般来说第一轮打触悯还是打江少华就看齐国这次更想要先敲打谁。

  而姜望收敛了浮夸的表情很认真地看着曹皆:“黄河之会第一轮我想打林正仁。”

  他强调道:“庄国的林正仁。”
书签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