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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心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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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城曰:不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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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世最长最大的河流是为长河。

  仅仅已知河段便已然经行数万里。

  长河源起极西之地还有一种说法是源头在道门圣地之一的玉京山。

  无论哪种说法都未经证实。

  现今可考的是这条水脉源头至少还在西域之宛国的更西处而一路穿过中域一直蜿蜒至南域之夏国。

  以长河及其支流联系起来的长河水系覆盖小半人族疆土养育了两岸无数生灵。因其神秘、古老又浩荡、伟岸也被称作“陆中瀚海”、“母河”、“祖河”、“内河之源流”。

  庄国西北方向有国名“洛”。

  境内北部正被长河贯过。

  洛国境内水网密布纵横交错。国人出行大多数时候都是以船代行别有风貌。故而也被称为“水上之国”。

  按理说国境遍布水脉洛国应与水族交好才是。但恰恰相反此国与水族矛盾最大已经到了无法共存一地的地步。

  人族水族和平共处的古约在洛国形同废纸。

  这里也是最大的水族奴隶交易市场被人类国度明令禁止的水族奴隶交易生意反而是这个国家的经济支柱之一。

  洛国人在本国出门都是行船但到了外地从来不走水路。

  天下水族杀害任何一个洛国人也都是被默许的事情通常不会有谁来维护卫道。

  因为清河水府存在的关系庄国洛国的外交关系向来不好。

  但各有忌惮历史上倒也从未发生过大规模的战争。

  而且纯粹的地理距离上来说庄国北面更贴近雍国西南方向更贴近陌国。在西北方向也与洛、雍三国之间存在着一片三不管的缓冲区。

  实在是也没有什么彼此征伐的空间。

  庄国与雍国之间的关系自不必说已是世仇没有缓解余地。

  而雍国与洛国的关系也好不到哪里去与庄洛之间的情况相同雍国境内也有一个澜河水府亦是重要的国家力量之一。

  洛国这么一个奴隶贩子也似的国家除了水族奴隶之外没有什么不可替代的产业本身武力也并非顶尖却能在东面邻国都敌视(至少是表面敌视)的情况下安稳发展至如今。

  其背后的原因也不足为外人道。

  ……

  前面说到庄、洛、雍三国之间存在一个三不管的缓冲区。

  此地哪国王法也覆盖不及天然便是混乱之地。

  也说不清从哪年起这里建起了一座城市名曰“不赎”。

  有两种说法。

  一种是说这座城市里的人都万死难赎其罪怎么也不能够洗清罪孽。

  另一种说法是这座城市里的恶人绝不忏悔永不赎罪。

  相信哪种说法的人都有自古到今也没有一个一锤定音的声音。两种说法也就随着这座城市的肮脏就这么纠缠了下去。

  不赎城是混乱的或者说混乱就是不赎城最大的规则。

  但是任何一个能够形成聚居地的地方都必然有一定的秩序存在。即使是刀口舔血的恶徒也无法整天生活在提心吊胆的环境里。

  每一个进入不赎城的人都须得为自己的性命估值缴纳“命金”。

  这个价值可以是千颗万元石也可以是一枚齐刀币或者一枚秦环钱甚至一匹布什么的都可以。

  “命金”的价格取决于你愿意为自己的性命花费多少代价。不赎城绝不勉强。

  只要你缴纳了“命金”就可以在这座城市里生活下来。

  任何人要在这座城市里杀你必须付出超过你“命金”一万倍的费用才能够动手杀你。

  是为“赎金”。

  否则便视为与不赎城为敌。

  有这样一个说法流传甚广:既然不赎城的居民都是万死难赎其罪的恶徒那么当这些人进了不赎城。要想杀他们就要有让他们一万次的决心要付出杀他们一万次的代价。

  维护这条秩序的人或者可以称为不赎城的主人——虽然她从来不承认自己是不赎城之主她只说自己是不赎城最大的罪人。

  人称罪君凰今默。

  ……

  再卑劣的人也奢求被良善对待。

  再阴暗的人也渴望阳光的温暖。

  今日艳阳高照是一个绝好的天气。

  自不赎城东门有一个身影彷似踏着阳光而来。

  他的眉毛锋利眼眸骄亮。

  就连每一根墨色发丝都毫不掩饰地飘舞锋芒毕露。

  因为太过锐利的气势直到其人走近城门边昏昏欲睡的罪卫这才发现他身后斜负的一支长枪。

  此枪外观古拙平凡仿佛配不上这个人的锋利但合在一起给人的感觉又非常和谐。

  “懂规矩吗?”这名罪卫靠坐在城门边懒洋洋地问。

  倘若是新入城的人他便会把“命金”的规则再说一遍。

  不赎城并不需要森严戒备只需要一个人坐在城门口收钱便是。即使是一个寻常的老人也足以胜任。

  无论多么穷凶极恶的家伙要想进不赎城就不可能不给罪卫面子。

  来人是懂规矩的。

  阳光下一枚刀币凌空翻转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落入这名罪卫手中。

  如果此人送来黄金万两他都不会惊讶。

  有时候越是手段凶狠的人越是惜命。越是恶徒越是有钱。这种人往往舍得为自己的性命投入巨额财富。

  哪怕一次缴纳几百几千颗道元石作为命金他也不是没有见到过。

  但这枚刀币入手这名罪卫反倒来了精神。

  这只是一枚刀币而且还是一枚不怎么值钱的庄刀币。

  这意味着几乎这座城市里的任何人都出得起杀他的“赎金”。

  也就是说他毫无保障地走进一座全是凶徒的城市而这座城市里的每一个人都可以杀他。

  无论他来自哪里有什么背景。不赎城的恶徒们都不会在乎这些。

  哪国的律法也管不到不赎城。

  他们进入不赎城本就是在外面罪大恶极活不下去。

  这个只身负枪的年轻人投出这一枚庄国刀币。仿佛在对这整座罪恶的城市宣布:想杀我吗?尽管来。

  罪卫收下庄刀币取过入城简潦草地记了一笔。

  又问道:“名字?”

  没有丝毫停顿那个背负长枪的身影已经大步走进不赎城中。

  只有一个与本人同样锋芒的声音如长枪坠地直插在城门处。

  “祝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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