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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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下午，韩峰的心里有些乱，他没有回公司，也没有回家。他在街角买了一杯咖啡，开到了省政府的边上停了下来，找了一把树荫下的石头椅子坐了下来，一边喝咖啡，一边等着徐音下班。就那么几分钟，很安静，只有树荫的摆动，徐徐的微风，那些在马路上行驶的车子，似乎都跟自己没有太大的关系。

  人有时候，不就是需要那么孤独地待一会儿吗？韩峰就这么坐在树荫下，喝着杯装的咖啡，“思考了一会儿人生”，徐音就下班了。

  两人已经有好久没有单独去吃晚饭了。韩峰让徐音坐上了自己的车子，两人沿着街边漫无目的，在车流之中往前开去。徐音瞧见了一家饭店，说：“也许这家店不错。”韩峰就找了个地方，停下了车子，跟徐音一起走进去。

  这是一家烤鱼店。烧烤在宁州已经流行了不少时间，但烤鱼却是最近才流行起来。两人就决定在这里吃了，除了烤鱼，又点了一些其他的特色菜。一边吃，韩峰一边很坦诚地将方卉下午对自己说的事情，对徐音说了一遍，问道：“徐音，我拒绝去做房地产行业，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傻？”徐音放下了筷子，双肘交叉，看着韩峰的眼睛：“是有些傻。你做商人，不就是为了赚钱吗？哪个行业能赚钱，当然就做哪个行业。放着显然能赚钱的行业不做，不傻才怪呢！”

  听徐音这么一说，韩峰有些愣了，没有想到徐音也是这么想的。然而，徐音紧接着就“噗嗤”了一声，笑了出来：“可是，我就喜欢你的这股子傻劲。这个世界，聪明的商人满大街都是，你看，那个人是，那那个人也是吧……”徐音朝窗外大街上指点过去，韩峰看到一个个衣冠楚楚的年轻人、或者大腹便便的大叔。徐音又把目光拉回到了韩峰的身上：“可是，你却不是。因为你是一个有些傻傻的商人，所以我才觉得你与众不同，所以我才会选择你。”

  韩峰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徐音，你真好。”徐音朝韩峰一笑，随后招呼服务员：“给我们来两瓶啤酒。”之前因为考虑到开了车，韩峰并没有点酒，徐音这会儿却点啤酒了。韩峰说：“徐音，那车子？”徐音笑着说：“不能因为有车子，妨碍我们开心呀。车子今天就停在这儿吧，明天再来取，等会我们打车回去吧。”

  韩峰也笑了：“也对，有车子，并不等于一定要把车子开回家。”徐音嘴角露出了好看的酒窝：“思维定势了吧？以后，我们拥有的东西越多，思维定式也会越多。最大的思维定式，就是以为钱越多，就越了不起。所以，我有时候希望你别有太多的钱。他们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韩峰微微一笑道：“这是不是也算是思维定势呢？”

  这时候，服务员已经拿了两瓶啤酒过来，很利索地用启瓶器打开了，说：“两位慢慢用，还需要的话，可以叫我。”徐音给韩峰倒了一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说：“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思维定式？我倒是希望是思维定式，是错误的。”韩峰说：“首先，我要赚很多的钱，然后在来证明这句话是错的。”说着，韩峰就把这杯酒一口喝干了。徐音也喝干了。

  两人的手跨过了桌面，紧紧握在了一起。晚饭之后，韩峰本来要跟徐音一同回屋子去，两人都很年轻，几天没有那种生活，又已经开始干柴烈火了。但是，还在出租车上的时候，韩峰接到了一个电话。一看是周铭打来的。韩峰就接了起来，只听周铭的声音传了过来：“韩总，我能请你一起吃个宵夜吗？”

  周铭平时下班之后，几乎从不给自己打电话。在他的印象当中，周铭还是很有学生气，一下班就会去陪同自己的女朋友。今天难道是太阳从西边起来了，还是周铭变了？

  没有得到韩峰的答应，周铭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韩总，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女朋友说，应该请你一起来吃个宵夜，其实我们也还没有吃晚饭。”这个周铭是自己的员工，今天又是他的生日，再加上他女朋友的邀请，韩峰如果拒绝就有些不尽人情了，他就说：“你稍等。”

  他对徐音说了情况，徐音想都没想说：“那就去吧，我们一起去。”韩峰有些可惜地道：“可是我们晚上的节目。”徐音娇嗔地看了韩峰一眼：“明天、后天都可以。”

  韩峰忍不住将手臂，绕到了徐音的腰上去。但是因为在出租车上，韩峰终归不敢怎么乱动。

  在宁州电子科技大学边上，有一条条小巷子，也开着一家家面向大学生的小饭馆。如今已经过了饭点儿，其中一条小巷子中人已经不多了。韩峰和徐音在一家小饭店门前，找到周铭和她女朋友。

  因为这是一家小饭馆，屋子里没有开着空调，在店门外摆放着好几张简易的桌子，有几桌露着膀子的男人在喝酒，像是大学生，又像是混社会的。周铭和他女朋友坐在其中一张桌子上，点了不少的菜，板凳上还放着一个蛋糕，但是他们两人谁都没有动筷子，像是在等着韩峰他们过去。

  瞧见韩峰和徐音之后，周铭和他的女朋友都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迎接。周铭的女朋友是一个标准的东北妹子，个子高挑、容貌端庄、柔中带钢。经周铭介绍，才知道周铭女朋友的名字，叫许东雨。这个名字也挺特别的。

  四个人坐了下来，许东雨很热情地给他们倒酒，这个女孩子很热情，但是不造作；很亲切，但不是刻意讨好。这让韩峰和徐音，对周铭的这个女朋友印象都不错。许东雨和周铭端起了酒杯，说道：“今天是周铭的生日，韩哥和徐姐能来，我们都特别高兴，这杯酒我们都喝了，你们随意。”

  说着，许东雨和周铭就咕咚咕咚地把酒都喝干了。韩峰并没有马上喝酒，因为他还有一句话要说。他看着周铭笑着说：“周铭，你以后要改口了。你听到了吗？你女朋友都叫我韩哥，叫徐音徐姐了。你还老是‘韩总韩总’的，见外了。”周铭不好意思地说：“韩哥，徐姐，我再喝一杯，算是自罚的。”徐音有些担心：“周铭，你能不能喝？”

  许东雨说：“徐姐你放心，他那点小酒量，喝两瓶啤酒没问题。”周铭把第二杯喝干了，韩峰也爽快地一口喝干了，徐音竟然也喝干了。周铭和许东雨互看了一眼，都笑了。周铭又说：“韩哥，我曾经犯过糊涂，差点对公司……”韩峰不让周铭再说下去：“好了啦，那些个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以后好好地在公司里干，多为公司做点贡献，依你的能力肯定能把技术这块做好，以前的事就翻篇了。”

  周铭和许东雨都看着韩峰和徐音，感激地说：“谢谢韩哥和徐姐。”徐音就说：“也别尽说什么谢啊什么的了。不是过生日吗？我们来点蜡烛唱生日歌，吃蛋糕。”许东雨忙说：“对对。”就打开了蛋糕盒子，将蛋糕取了出来。

  韩峰亲自给蛋糕点上了蜡烛，四个人一起唱生日歌，周铭又许了愿。许东雨问道：“周铭，你许的愿是什么？”周铭说：“第一个是永远跟你在一起；第二个是希望公司越来越好。”许东雨听了，想要说什么。

  韩峰抢着说：“这个愿望许得好，这才是你周铭许的愿。如果你说，第一个是希望公司越来越好；第二个是永远跟东雨在一起，我就会觉得你不真实了。”

  周铭尴尬地笑了。其他三人也笑了。

  吃完了蛋糕，又喝了几杯酒，四个人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许东雨到里面去付钱，老板跟许东雨开玩笑，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付完钱出来的许东雨，跟着韩峰、徐音和周铭一起往小巷外面走。忽然在小巷口子上，出现了六七个人，都是精壮的汉子，膀子上都是没刺好的刺青。其中带头的一个光头，冲他们喊道：“周铭，你和你女朋友跟我们走一趟。”周铭一看这批人，声音有些紧张：“我不认识你们，干嘛跟你们走？”

  光头笑说：“你不认识我们，但是我们老大认识你。你耍了我们老大，今天就是你付出代价的时候。如果不听话，就休怪我们动手了。”光头身后的几个人，手中多了钢棍，在小巷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寒光。

  许东雨拉住了周铭的手，声音刚硬地说：“你们有什么资格带我们走？你们老大如果要我们去，就让他亲自来请我们！”光头身后有人就笑了起来：“呦，这小妞有点个性，我喜欢。听说老大要把她卖去做小姐，我要第一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