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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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笑就朝自己的驾驶员挥了下手，意思是不用他驾驶了，随后就坐进了韩峰的奔驰车中。等他们的车驶下镇政府门厅斜坡时，驾驶员的眼睛阴鸷地瞧着奔驰车的屁股，记下了车牌。

  韩峰是第一次在里弄镇上开车，所以他开得比较慢。黄笑转向他：“你是什么时候拿到驾照的？”韩峰笑着答道：“今天上午刚拿到。”黄笑有些不敢相信：“那你什么时候学的车？”韩峰又是一笑道：“一共学了两次，一次是上个礼拜，另一次是今天早上。”黄笑有点后怕了：“那你岂不是马路杀手？”韩峰道：“我开得还算小心。”黄笑说：“早知道，还是坐我驾驶员的车了。”韩峰笑说：“反正你现在已经上了贼船了！”

  黄笑无语，说：“希望我们能安全到达伊人的店里。”韩峰说：“前面不就快到了嘛？”里弄镇毕竟只是一个镇，在两人的交谈之中，车子已经拐了几个弯，快到伊人的店面。找了个车位，停下了车子，两人就朝伊人的店面之中走去。韩峰问黄笑：“伊人忽然联系不到，你觉得最有可能的原因是什么？”

  伊人一边与韩峰并肩而行，一边猜测道：“我在想，会不会跟她的前夫有关系？”这也正是韩峰猜测的：“上次，你和我在她的店里，她就说起过，如果能到宁州去，就可以避开他的前夫。他的那个前夫，到底是一种什么状况？”伊人想了想说：“据我了解，他前夫以前跟她一起做童装，但后来觉得童装赚的是辛苦钱，就学人家去做民间集资，但是在经济危机中资金链断裂，借出去的钱收不回来，欠了一屁股的债。有一段时间逃在外面，不久之前，又回来了。”

  韩峰叹道：“民间集资，就是做高利贷。做过这种快钱的人，就再也不能踏踏实实地工作了。伊人的这个前夫，是不是也经常来找伊人的麻烦？”黄笑说：“那是肯定的，我听伊人说，他会来向她借钱，其实就是要钱花。”韩峰更加觉得伊人这次突然失去联系，跟这个前夫有关系。他担忧地问：“这次，不知伊人会不会有危险？”黄笑：“但愿与他前夫没有关系。”

  两人快步走向了伊人的店面，韩峰忽然感觉，有什么人的目光正在看向他们。韩峰就快速朝周围扫了一眼，只见一辆日系车，开始移动了起来。韩峰很想看清楚里面的人到底是谁，但是，因为贴着黑膜，里面可以看到他们，但是他们却看不到里面。而且，这辆车起步之后，就急速往前开去了。

  这会不会只是一辆普通的路边车，是自己太敏感了吧？韩峰暗问。他也希望只是自己太敏感。他不再去管那辆车，与黄笑一同走入了伊人的店面。店面还是那个看上去像是伊人助理的女孩子，正当黄笑要问她伊人有没音讯的时候，一个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黄镇长，韩先生，你们来啦？”

  这正是伊人，她身边还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应该是她的女儿。伊人神色淡然，但是小女孩的脸色有些苍白，仿佛是受到了惊吓一般。黄笑问：“伊人，你去哪里了？从昨天开始，我就在找你。但是，你一直不接电话，我就差要报警了。”

  “彤彤，你先到里面去看书吧。”伊人在自己女儿的背上轻轻推了推，彤彤很有礼貌地说：“大哥哥、大姐姐，你们慢慢坐，我到里面去了。”看来，彤彤这个小女孩被教育得很有教养，但她脸上苍白的神色却未有丝毫减弱。韩峰猜测，这个小女孩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

  等彤彤走到了里面，伊人才说：“黄镇长，不好意思，让你担忧了。我也没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只是去处理了家里的一些私事。”至于是什么私事，伊人并没有说。黄笑说：“你没有事就好。我的朋友韩峰，他给你提供了一个机会，你到宁州去发展有希望了。所以，我才急着找你。具体的事情，还是由韩峰来对你说说吧。”

  韩峰就说了吴越集团“新厂”的情况，想要请她去担任管理人员，并可以占股份。伊人听了之后，眼中一亮，这说明吴越集团给出的条件是她能够接受的。但是，伊人眼中的亮光闪了一下，就消失了。她看着韩峰说：“韩先生，非常感谢你，替我找到了这么好的机会。可是，我最近想了想，觉得去宁州发展，恐怕步子快了一点。我想稳扎稳打，把里弄镇的生意做好。”

  伊人的这一说法，让韩峰和黄笑都是吃了一惊。因为上次来，伊人就明确表示过，想要去宁州发展的。黄笑就对伊人说：“如果你去了宁州，既可以让你女装设计和经营模式发扬光大，还能为彤彤提供一个更加好的教育环境。伊人，这是一个好机会，你再考虑考虑，不要轻易放弃啊。”

  伊人朝黄笑看了一眼，神色又是一暗，说：“黄镇长，我已经想好了。目前，我也只能做出这样的选择。”她又看向韩峰：“韩先生，真的非常感谢你，给我的这个机会。可是我现在走不了。”黄笑：“伊人，难道你真的不再……”黄笑还想再劝伊人，但是韩峰却打断了她：“我相信，伊人已经决定了。”黄笑也只好收住了话头，不再说什么。伊人的表情中带着抱歉，但是她没有再说什么。

  韩峰就站了起来，说：“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再联系。”黄笑也没其他什么可说的，也跟着站了起来，与伊人告辞。

  伊人也没有留他们，将他们送到了门口，再次表示了感谢。韩峰和黄笑上了车，黄笑说：“今天，伊人有些怪怪的。”韩峰说：“她拒绝去宁州，不是她的初衷，我能看出来，背后肯定有别的原因。”黄笑：“是什么原因？”韩峰说：“这我也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她女儿彤彤的脸色很苍白？”黄笑：“我注意到了。这对母女恐怕真遇到了什么麻烦了，但是伊人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韩峰说：“也许她有苦衷。”黄笑：“她不说的话，我们没有办法帮她。”韩峰说：“是啊，也只能观察观察再说了。”

  黄笑转向了韩峰：“这么说，今天你不回宁州了？”韩峰说：“暂时还不回。镇上哪一家酒店干净一点？我想要去订一家酒店住下来。”黄笑却说：“你现在我的地盘上，还用你自己订酒店吗？那我这个童年的玩伴，就太抠门了。我去给你安排房间，晚上我就在酒店请你吃个饭。”说着，黄笑就给驾驶员打了个电话，让他去安排房间和酒店。

  韩峰听到黄笑打给的是驾驶员，说：“别让你驾驶员去安排啊！”可是黄笑显然已经安排好了。她笑看着韩峰说：“我怎么感觉，你对我驾驶员有看法啊？”韩峰苦笑一下：“不是有看法，而是我感觉，你驾驶员好像对我有些敌意。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黄笑侧脸看着韩峰：“你问吧。”韩峰说：“你的驾驶员，是不是对你有些意思？”黄笑对韩峰的问题大吃一惊：“你在说什么啊，韩峰！他可只是一个驾驶员。我就是再没有男人喜欢，也不会看上驾驶员吧！你也太会想象了！”

  韩峰微微摇头：“我知道，你肯定不会看上驾驶员。但是，这不能排除驾驶员会看上你。当然，我也只是这么猜测。”黄笑不以为然地摇头说：“这不可能。尽管我那个驾驶员脾气不怎么好，但是人还是不坏的。”韩峰见不能说服黄笑，也就不再多说，否则自己就太八卦了：“就当我没有说吧。”

  “不说这些了。我们现在就去华益酒店吧！房间应该已经订好了。”黄笑说，“上次来，都没有请你吃饭，今天晚上我请你。”两人来到了华益酒店，一问，果然镇政府已经订好了一个房间。韩峰本以为会看到那个驾驶员，结果却没有看到。也许，黄笑的驾驶员是打电话订的房间。

  两人在韩峰的房间里坐了坐，又聊了聊童装产业的事情。因为是一男一女在一个房间里，两个人必须不停地找话题来聊，否则空气之中，就会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种暧昧的氛围。终于到了四点四十五分，两人就早早地去一个包厢吃了饭。因为只有两个人，而且还有心事，就没有喝酒。

  晚饭之后，韩峰没有让黄笑进自己的房间，毕竟在镇上，一个女领导到年轻男人的房间去，被人看到影响不好。

  韩峰将黄笑送走了之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他刚刚洗完澡，正要看新闻，忽然门铃响了起来。韩峰奇怪，黄笑已经回去了，还有谁会来敲自己的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