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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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城这么说话，简直太不讲道理了，只要听到的人，都为陆墨感到不平。但是，却也没有任何一个人，为陆墨出头说话。他们知道，陆聪和陆城是陆家族内少爷，吴越集团也是他们家的独立王国，如果得罪了这两大少爷，也等于得罪了陆家。现在的人都是明哲保身的，谁会为一个在家族内担任保镖和司机的陆墨，去得罪陆家少爷呢！所以，众人都只是在那里围观，窃窃私语，并没有人出来替陆墨说话。

  陆墨脸色转白，拳头似乎在一点点捏紧，却并没有回答。陆城再次叫嚣了起来：“陆墨，你是聋了，听不见我的话？还是弱智，听不懂我的话？你还不给我大哥道歉！”这时候，陆仲山的儿子陆聪说话了：“城弟，算了，别让他道歉。”众人都惊讶，陆聪竟然这么好讲话！没有想到，陆聪接下去的话却是：“他一个私生子，道歉值几个钱？我不要他一文不值的道歉，我要他陪我的车。我这车是保时捷，他追尾了，刮掉了一大块漆，至少得五万。”

  陆城马上笑了起来：“聪哥，你说得一点没错，倒是我搞错了。他的道歉值个屁啊，赔钱好！陆墨，五万块，拿出来吧！”陆墨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但却还是没有发作。旁边看热闹的人更多了，他们的议论有些是出于好奇，有些带着幸灾乐祸。

  “陆墨应该是拿不出五万块的，他只是一个司机！”“不，据说他还担任了陆卿儿和陆可儿的保镖！应该有些钱吧？”“他不是私生子吗？家族应该会给他钱吧？”“你不知道陆家很抠的吗，私生子在家族中的地位很低，薪水也很可怜。”“就算是私生子，也是陆家的人啊，他们其实也是手足，这样有意思吗？”“你管这么多干嘛？你只要看看热闹就行了！”

  陆可儿听到了这些议论，再也忍不住了，她走出了门厅，冲着陆聪和陆城说：“两位，别欺人太甚了！分明是你们自己倒车技术不行，却怪罪在陆墨身上？”陆城说：“什么叫倒车技术不行？这个门厅，本来就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停车的地方。这里的车位，也是家族内的专用车位！陆墨是什么？你爸的私生子！按照家族内的规矩，他根本不能算是家族内的人，所以，他的车不能停在这个车位上。他违反这个规矩，停在这里，造车我们的车子被刮擦，就得承担责任！”

  韩峰很惊讶，他还是头一次听说，陆墨是陆仲清的私生子！韩峰第一次见识到，大家族内复杂的关系。只听陆可儿又说：“这车不是陆墨要停在这里，而是我们用了他的车，现在让他来开走。这样可以了吧？你还要他赔钱吗？如果你真缺钱花，我替他赔，你去修车，修了多少，开个发票给我就行。”陆可儿算准她这么一说，陆聪和陆城不会再提赔钱的事情。

  果然，陆聪就冷笑道：“既然是可儿妹让停的，那就算了。”但是，陆聪的话却并未到此结束，他旋即转向了陆墨：“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你和卿儿、可儿姐妹是同一个老爸，人家是家族的大小姐，你却是司机！人家是家族的主人，你却是家族的奴隶！哈哈，这就是差距啊。”这句话的挑唆性很强，让看热闹的人都觉得不公，陆墨的拳头却捏得越来越紧了。

  陆城还挑唆道：“这就是命吧！陆墨啊，你的命不好！你就认命吧，一辈子当陆卿儿和陆可儿的奴仆！”大庭广众下，受到如此侮辱，陆墨终于忍不住了，他的脚步跨出去，拳头也已经抬了起来。

  但是，他的拳头尚未抬起，却被一只手牢牢抓住。抓住他的手非常用力，使得陆墨不能顺利地迈出步子。陆墨奇怪地朝后看去，见到了韩峰的脸，又听到了韩峰的声音：“陆墨，我知道你的拳头很厉害，但在家族内，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陆墨还想冲上去，但是韩峰继续用尽全力拉住了他：“相信我，有更好的办法。”陆墨这才松弛了下来，人不再往前冲，拳头也放下来了。

  陆聪朝陆卿儿她们这边看了一眼，冷笑了一声说：“看在两位妹妹面子上，今天的事情就这么算了。但是，麻烦转告你爸爸一声，仲水二叔和他在服装业上的比拼，却一点都不会含糊。到时候你爸爸输了，可不会像今天这么算了！”陆城跟着道：“你爸爸输了，就得让位！”陆卿儿、陆可儿盯着他们，没有说话。陆聪、陆城似乎生怕外界不知道家族内部的矛盾，陆卿儿和陆可儿却明白“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所以不想跟他们多废话。

  一个巴掌拍不响，陆聪和陆城没有得到回应，也觉得没劲了，陆聪冲陆城说了一句：“走吧！我们还有要事呢！”陆城点头说：“对，我们很忙，没空陪你们玩了。走。”两人钻入了保时捷，耀武扬威地绝尘而去。保时捷的确是一辆拉风的车，但这陆聪和陆城开着保时捷，却引不起韩峰的丝毫羡慕。因为这车不是他们凭自己的本事获得的，而是靠他们父辈的财产才能拥有，不是自己挣到的东西，纵有金山银山，对韩峰来说，也不过是一堆破铜烂铁。

  门厅中的对峙一解除，陆卿儿就朝周围的人说：“大家各忙各的吧，别堵在这里了。”众人都说着“是，是”，走了开去。

  吴越集团的员工们，对陆卿儿带有一丝敬畏，这一方面是因为陆卿儿是“海归”，又有深市的工作经验，大家知道她能力很强；另一方面，更因为陆卿儿刚刚的表现，很镇定，维护集团的荣誉，比陆聪、陆城等人更令人信服。不过，他们也无不替陆卿儿惋惜。“可惜，陆仲清的服装业现在不行了，说不定不久就当不成董事长了，这对陆卿儿肯定也会有影响。”“是啊，在陆家族内的二代中，我也最看好陆卿儿了。但是，如果她父亲从董事长位置上被赶下来，陆卿儿以后想要继承这个位置，也就难了。”“好了，好了，你们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你们还是操心一下，什么时候公司给你们加薪吧！”“加薪？想得美！现在外部经济环境这么差，外贸严重萎缩，不减薪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这些议论，或低声、或响亮，陆卿儿、陆可儿她们多少还是听到了一些，两人的心情都不好。最终，门厅中看热闹的人，尽数散去。陆卿儿说：“我们也走吧。”陆卿儿自己有车。陆可儿和韩峰来时开的是陆墨的车，也就是停在门厅中与陆聪的保时捷刮擦的那辆。陆可儿把钥匙还给了陆墨，说：“谢谢你的车，害得你跟陆聪、陆城他们起了摩擦。”陆墨接过了钥匙，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说下去，而是道：“翠谷路上车祸的事情，已经解决好了，货车全责，其他的事情保险公司会去处理。”陆可儿说：“你辛苦了。”

  以前，陆可儿对陆墨还没有这么客气，就单纯把他看作是自己和姐姐的保镖。但是，今天的事情，却提醒了她，陆墨其实就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但就因为他是私生子，所以在家族内没有地位，一直在替她和姐姐服务。说实话，陆墨在保护她们的过程中，一直恪尽职守。想到这些，陆可儿对陆墨也就格外客气了一些。

  陆墨说：“我送你们过去吧？”陆可儿还有些事情要跟姐姐商量，就道：“不用了，我跟着姐姐的车了。韩峰，你怎么样，跟我们一起吗？”韩峰却说：“我物色了一个人，来帮我处理公司组建的行政事务，这个人叫钟允，你们都认识！下午，我想借陆墨的车去机场接她一下。”“钟允？小美女？”陆卿儿和陆可儿互看了一眼，心头都掠过了一丝猜疑。陆卿儿对韩峰说：“韩峰，你真行啊，从深市挖了小美女过来？”韩峰瞧见她们的神情中有些异样，就忙解释说：“你们别想多了。我不是因为小美女漂亮，才请她来的。我是看中她的能力！”陆卿儿微微撇了撇嘴：“我说你因为她漂亮才请她的吗？此地无银三百两！可儿，我们走吧。”说着，就向着自己的奔驰车走去吗，好像有些不高兴的意味。陆可儿朝韩峰看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这一个上午，先是开会，后来又来吴越大楼说服陆仲清，刚刚又在门厅遇上冲突，事情还真不少，已经是将近一点钟了。小美女是两点的飞机，四点半到。距离接机还有段时间。但是，在这段时间内，韩峰给了自己一个任务，那就是说服陆墨。说服陆墨干什么？说服陆墨担任服装厂的厂长。韩峰就对陆墨说：“走，上车。”

  两人坐进了汽车，当然是陆墨开车。陆墨启动了汽车，问韩峰：“去哪里？”韩峰说：“先找个地方吃饭。”陆墨又问：“去哪里吃？”韩峰想了想，脑袋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地方：“西溪谷饭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