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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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可儿从浴室出来，身穿一套丝质的睡衣，修长光洁的双臂和双腿，让韩峰忍不住喉部都动了一动。但是出于礼貌，他并没有去看她，而是关切地问道：“你爸爸妈妈明天要过来？”陆可儿朝韩峰看了眼，点了点头，之前的怒气已经消失了，剩下满面的愁容。她说：“这次，我爸爸妈妈来，肯定是想要我们回宁州去！不行，我得把姐姐叫过来，一起商量一下。”说着，就要往外面走去。

  “喂，陆可儿，你就这样出去啊？”韩峰提醒道，陆可儿的睡衣是那种丝质短裙，无袖、下摆也只到了大腿部，这样的打扮出门，那就是在引诱别的男人犯罪。今天晚上才从魔爪中脱身，陆可儿不想再冒这样的风险。她就对韩峰说：“那你去请我姐姐过来吧，我也去换件衣服。”

  韩峰向门口走去时，陆可儿又喊住了他：“你等一等，还有一样东西，你帮我带给我姐姐了。”韩峰说：“行啊。”等着。陆可儿去了卫生间，拿出来一个用轻薄塑料纸包裹的东西。韩峰接了过来，发现里面是陆卿儿的贴身衣物。韩峰立刻解释说：“陆可儿，这个是……你姐姐有一次浴室冲澡的花洒坏了……她借用这里洗澡……这也就忘在这里……我第二天去还……但是她在公司不方便，就说先放我这里……”韩峰本来是想把事情解释清楚的，但却发现越说越复杂，越抹越黑。

  陆可儿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你说那么多干什么？我又没盘问你，我只是让你把这东西还给我姐姐而已。”韩峰一愣，确实，陆可儿又没有盘问自己，干嘛说这么多？难道自己这么在意陆可儿对自己的看法？韩峰摇了摇头，说：“好，我去还给她。”开了房门，走了出去。陆可儿看着韩峰出去之后，脸上才露出了一丝的笑意。从刚才韩峰的话和神情看来，他跟姐姐陆卿儿，应该没什么。意识到了这一点，陆可儿的心情就明显好了许多。

  韩峰来到了陆卿儿的房门口，敲门，陆卿儿从门后问道：“谁？”韩峰：“是我，韩峰。”陆卿儿：“你怎么过来了？有事？”韩峰：“你妹妹说请你过去。”陆卿儿这才开门，看着韩峰：“有什么事了？”韩峰：“是你们父母给她电话了，说明天要到。”陆卿儿神色顿时一变：“他们肯定担心给我打电话，我不会答应，就给我妹妹打电话！好吧，我换件衣服就过去。”韩峰又说：“这个，还给你。”说着，将薄塑料袋中的贴身衣物递给了陆卿儿。

  陆卿儿一怔：“这个，你怎么还放着？”韩峰：“上次不是到你公司去还给你，你说先放在我这里，我又不好扔了。回来之后，我就一直晾在了卫生间，今天你妹妹看见了，让我来还给你。”陆卿儿脸上一红：“我妹妹也看到了？你真是，为什么不放放好呢？”韩峰一脸无奈：“放放好？放哪里啊？难道让我每天带在身上？”陆卿儿当然知道这样不妥，就道：“不说这个了，你先过去吧，我一会儿就过来。”

  三个人聚在陆可儿的房间里，今天晚上因为喝酒出的事，所以现在谁都没喝酒，面前只是放了一瓶矿泉水。韩峰说：“明天，你们的父母过来，要不由我出个面，请他们吃个饭。”陆卿儿说：“这不行！我们爸妈过来，肯定是要我们回宁州的。而且，他们俩都很讲规矩，不会跟随便其他男子吃饭的，除非是我们的男朋友。”男朋友这个词一说出来，陆卿儿和陆可儿不由对望了一眼，随后两人都尴尬地转移了视线。

  韩峰也注意到了她们的神情，很显然，自己不是她们男朋友，于是索性在沙发上躺了下来，说：“那么，明天令尊父母过来，就没我什么事了。我先睡了，你们慢慢聊。”陆卿儿和陆可儿朝他瞥了一眼，也没多说什么。韩峰就在沙发上佯装睡着，陆卿儿和陆可儿继续商量。

  韩峰对陆卿儿和陆可儿的家族还是颇为好奇的，尽管想要睡觉，但是陆卿儿和陆可儿的话，却一字一句全传入了他的耳朵，让他怎么都睡不着。

  从这对姐妹的聊天当中，韩峰听出来，她们的父母一直想要她们回宁州，管理家族事务，不希望她们这样的女孩子家在外闯荡，担心她们会吃亏。但是，一直以来，她们都对父母说深市的治安很好，不会有任何的问题，请他们放心。今天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们姐妹差点都被人设计侵害，保镖肯定已经将所有情况都告诉了她们父母，所以他们才会决定明天就赶到深市来。她们父母此趟来深，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她们回宁州。

  以前，她们都向父母提出过一个条件，只要能养活自己、又能确保人身安全，就请父母同意她们在深市闯荡一年。但，如今“人身安全”这一条都不能保证了，她们提不出更好的理由来。两人为此很是纠结，真不知道明天怎么去说服父母。韩峰闭着眼睛，似睡非睡，脑袋里尝试着为她们想想办法，但也没有想出来。

  也许是白天的一番折腾实在让韩峰很累了，所以听着听着，他就睡着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这对姐妹是什么时候结束聊天的。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上盖着一条毯子。他分明记得自己躺下来的时候，是没有盖任何东西的，也不知是她们姐妹中的哪一个给他盖了毯子的。

  韩峰用手试着轻轻转动陆可儿的房间门，开不了，他想陆可儿应该还睡着着，就不去打扰她。他喝了一杯冷开水，就出门，向着老街的早茶店走去。昨天晚上，本是和木姓老头约好了一起喝酒的，但是因为陆卿儿和陆可儿的事，放了木姓老头的鸽子，韩峰心里还是过意不去，就想去跟木姓老头陪个不是。

  到了早茶店，还不到八点，没有看到木姓老头。韩峰忙点了两壶茶，一壶是木姓老头很喜欢的熟普，又多叫了几样丰盛的点心，就等了起来。果然在八点的时候，木姓老头如期而至，从街角拄着那根红木拐杖，一步步地缓缓踱步过来。韩峰心感理亏，忙赶了出去，郑重其事地把木姓老头迎进了早茶店，挪开了凳子让他坐下。

  木姓老头看了看韩峰说：“很不好意思啊，昨天晚上，我因为有事，没有去酒店，也没有碰上你，让你白等了一遭吧？”韩峰不由一愣，这话不是应该自己说的吗？怎么现在却从木姓老头的嘴里说出来了？这么说，木姓老头昨晚也没有去？那么，自己也就不用跟他道歉了。就当自己是去了，不就好了？

  然而，回过头来想，木姓老头一开口就说了“不好意思”，对自己还是很坦诚的，自己没有必要耍小聪明。韩峰就道：“木老先生，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我。昨天晚上我也没有去，尽管我的确是有事，但我还是爽约了。在这里跟你陪个不是。”木姓老头转向韩峰，盯着他，和蔼地笑着。这种和蔼的笑容，在木姓老头身上，很少看到，搞得韩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问道：“木老先生，你这为何这么看我？”

  木姓老头过了一会儿才对韩峰说：“我刚才是试你一试。其实，昨天我去了酒馆，从八点钟，一直等到了十一点，都没有等到你。”韩峰一听，额头滋出了一丝冷汗，心道，好在刚才自己没有耍小聪明，否则现在可要尴尬死了：“木老先生，不好意思。”木姓老头摆了摆手：“这个世界上，自作聪明的人很多。这种人，最终会因为自作聪明失去很多机会。我很高兴，你不属于那种人。”韩峰不多说，给木姓老头倒了一杯普洱茶，放到了他的面前：“请用茶。”

  木姓老头也不客气，果然就自得其乐地喝起了茶来，不再开口说话了。韩峰也不再去打扰他。等到快九点了，木姓老头吃的、喝的也差不多了，韩峰才问：“木老先生，昨天你说过，你见过很多的钱，犹如滔天巨浪，向你涌来，当时你在香港……这个事情，能跟我具体说说嘛？”

  木姓老头站了起来：“你还欠我一顿酒，今天就中午吧，再过两个半小时，中午十一点半，还是那个‘午夜饭馆’见。”说着，木姓老头就走出了早茶店，开始他一成不变的散步。

  韩峰对这个木姓老头还真是越来越好奇了。这个老头，有个性，又有原则，这样的人不会是普通人。听听这个老头说说故事，即便不会有太大收获，也一定不会损失什么，为此韩峰决定今天中午，一定要听木姓老头说说他的事情。

  韩峰索性就没有回去，也在街角晃荡了一圈，找到一家老街的书店坐了下来，一边翻书，一边喝了杯咖啡，在十一点的时候，就朝“午夜饭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