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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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峰的冷静，和陶成毅等人的盲目乐观形成了强烈的对比。陶成毅等人似乎很在乎奖励，韩峰尽管家里经济面临危机，但是在金钱面前，他却显得很沉着、很淡然，考虑的是如何去实现项目的具体问题，并未一味地说大话。这让张为功对韩峰高看了一眼。

  “韩峰说得很有道理，我们一定要把参赛项目选准、选对。”张为功转向黄建强，“建强，你是指导员，你来说说，关于项目方面，你是怎么考虑的？”黄建强往前靠了靠说：“张院长，关于‘挑战杯’的项目问题，就算韩峰不提，我们也已经考虑过了。张院长，在您的指导下，我们计算机与信息工程系，一直注重计算机防病毒技术的研究与开发，也取得了明显成效。从90年代中期开始，国内网络病毒也开始频繁爆发，1994年由身残志坚的孙民河开发出第一款国内杀毒软件之后，民河、银山、星际等杀毒软件相继问世，但是目前杀毒软件还是停留在简单特征码杀毒的阶段。所以，之前，我们就已经选择了杀毒软件研究作为我们此次参赛的项目：广谱特征码杀毒研究。”

  黄建强说得其实没错。的确，那几年尽管杀毒软件出了不少，但是在查杀复杂病毒和防御病毒攻击的研究方面，还是存在很多不足，如果能在这方面朝前挺进一步，还是很有意义的。

  为此，张为功也觉得黄建强所说有道理，就点头说：“可以一试。”黄建强、潘博和昆伦，听到了张为功的认可，脸上都露出了喜色。因为这个“广谱特征码杀毒研究”，他们已经在做了，完全是他们主导的项目，即便韩峰参加进来，也只是打打下手。新加入的陶成毅没有考虑过项目的问题，见“广谱特征码杀毒研究”是黄建强提出来的，又得到了张为功的认可，他自然不会反对，说：“我同意。”

  院长张为功想更广泛地听听建议，就转向了陆可儿：“可儿，你看看这个‘广谱特征码杀毒研究’项目怎么样？”陆可儿想了想，说道：“院长，这个还可以再考虑考虑吗？”陆可儿如此说，主要是因为她隐隐觉得这个项目有问题，却又说不出问题到底在哪里。黄建强一听，便有些不爽了，说道：“挑战杯的时间迫在眉睫，我们在项目选题上犹豫的时间越长，也就意味着后期研究开发的时间越短。陆可儿，这可不是儿戏，你是觉得这个项目不好吗？如果你觉得不好，现在便可以提意见！”

  黄建强的咄咄逼人，让陆可儿微微皱眉。不过，她一时却也提不出反对意见。

  张为功看向韩峰，问道：“韩峰，你有什么意见吗？”韩峰先前似乎都在沉思，这会儿才抬起头来，不紧不慢地问道：“张院长，我们这次参加挑战杯，是要去夺得一等奖，还是什么奖都可以？”黄建强一听，就不耐烦地说：“当然是一等奖！这一点，张院长从一开始就已经强调过了，还需要张院长重复吗？韩峰，不是我说你，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在听张院长说话？”

  黄建强摆出了一副指导员的架势，正儿八经地批评起韩峰来了。张为功却看了眼黄建强，说道：“建强，不要上纲上线。”然后又对韩峰说道，“我们当然是要去争取一等奖，其他二三等奖，对我们来说都没什么意义。”

  韩峰微微点了点头说：“如果是其他奖项，我们做广谱特征码杀毒软件，完全没有问题；但是如果想要夺一等奖，就不能做这个项目。”潘博和昆伦听到韩峰一开口就否定他们正在搞的项目，心里非常的不爽，几乎异口同声地喊道：“韩峰，你什么意思？谁说我们不能夺得第一？”黄建强也怒道：“韩峰，你还真是自以为是，你凭什么下这种论断？”

  韩峰看一眼黄建强，没有和他争论，而是看向张为功道：“张院长，我说的话是有根据的。我的根据在于，我们在杀毒技术和防病毒研究方面的水平，的确不如江中大。昨天，我试图攻破江中大的校园网，发现他们网络的安全技术很好，漏洞非常隐蔽，这其实就是他们技术水平的体现。我不是说我们学校在这方面不行，而是说可能没有他们积累的经验丰富。我判断，江中大也很可能会选择杀毒软件这个项目，到时候虎豹相争，我担心我们的技术比不过。”

  韩峰的分析还是很到位的，假如江中大也同样做杀毒软件这个项目，江中师大想要获胜的机会，真的不大。这一点，张为功心里也是有数的。但是黄建强却听不进去，他怒瞪着韩峰，语气锋锐如刀：“没有比，你就说不行。你这是要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韩峰却淡淡说道：“我只是实事求是地分析。”黄建强咄咄逼人：“你哪里来的实事求是？一来江中大是否做杀毒软件，我们不知道；二来，我们现在进行的研究，你也不了解。哪里来的实事求是！”

  张为功不想看到双方争执，就问韩峰：“韩峰你说杀毒软件这块得不了一等奖，那你觉得哪一块能得？”韩峰：“我还没有想好。”

  “哈哈哈！”的嗤笑之声从黄建强、陶成毅、潘博和昆伦等人的嘴中发出来。陶成毅更是不客气地说道：“韩峰，你就只知道否定别人，自己又没有想法，还敢在张院长面前说的头头是道，你简直是哗众取宠！”潘博也很看不惯韩峰：“有些人就是这样，否定起别人来，一套一套的，让他说点建设性的意见，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张为功的脸色也微微有些难看。毕竟关于查杀病毒这块他也很看重，一直在指导下面的教师和学生做这一块的研究。黄建强是一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他是知道张为功对这块比较关注的，所以才让潘博和昆伦搞这个项目。如今张为功看好的这块项目，被韩峰否定了，但是韩峰又提不出好的建议。张为功心里自然有些不高兴。

  陆可儿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她便说道：“张院长，请你给我和韩峰一天的时间，让我们好好考虑考虑。”黄建强却说：“时间已经很紧了，没有时间给你们浪费。”张为功脸色虽然不好看，语气仍是柔和，说道：“磨刀不误砍柴工，就给韩峰和陆可儿一天的时间吧，后天你们再商量，等商量好了，再跟我说。”

  这天的碰头会就这样结束了。等张为功一走，黄建强又冲韩峰、陆可儿说：“我们系也只有杀毒研究这块是最成熟的，你们要另外搞一套，我实话告诉你们，这是行不通的。就算你们搞出来，张院长也不会满意。因为江中师大杀毒这块技术，是张院长一手培植起来的，花了一片心血。”

  韩峰不想跟黄建强多说，直接离开了会议室，陆可儿随即跟了出来。

  韩峰和陆可儿一同走出教学楼，两人本来还想商量商量，到底搞什么项目好。但是，一出门，韩峰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女友徐音。今天的徐音，身穿一套蓝色小白碎花的连衣裙，清纯又大方。

  但是，徐音的目光却没有看韩峰，而是望着韩峰身边的陆可儿。

  在她的眼中，陆可儿容貌非凡，浑身洋溢着青春活力。女人看女人，其实是很挑的，但是在徐音眼中，竟然挑不出陆可儿的毛病，特别是她眼眸之中带着微微的蓝意，漂亮到了极点，让徐音明显感觉到了一种危机感。

  与此同时，陆可儿看到亭亭玉立的徐音，也是一惊。徐音的美是很温柔的，不像自己那么奔放、活力，但是这种温柔也同样很吸引人。陆可儿只是微微的一怔，就笑着对韩峰说：“这就是你的女朋友吧？”韩峰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说：“是的，我女朋友，徐音。”陆可儿依然笑着道：“好漂亮。”

  说着，陆可儿就转向了徐音：“你好，徐音。”

  徐音虽然满腹疑惑，还带着莫名的忧愁，却也浅浅一笑，道：“你好，陆可儿，你也很好看。”

  陆可儿颇为惊讶地道：“你知道我的名字？”

  徐音笑了，她本来想说，大家都叫你“冷面校花”，谁不知道。但是，说出口的时候，却只是淡淡的两个字：“知道。”

  陆可儿转身对韩峰说：“那你们聊吧，韩峰，等我想出了什么，再联系你。”

  韩峰说：“好，再联系。”

  陆可儿又朝徐音一笑，就独自沿着教学楼下的石铺路，往前走去。树荫之下，她显得悠然、飘渺又似乎有那么一丝孤独。

  徐音转头看向韩峰，问道：“她真的就是那个陆可儿？”韩峰奇怪地问：“没错啊，就是那个陆可儿。”

  徐音淡淡地说：“我听人说她叫‘冷面校花’，好像从来不笑的。但是，为什么她在你身边，却一直在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