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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贵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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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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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彻进殿来, 多看了陈嫣好几眼陈嫣费了好大功夫才控制住自己的手不去胡乱摸头发。

  emmmm所以是觉得她的头发有点奇怪嘛?

  不怪陈嫣这么想,今日她梳了一个唐式的堕马髻, 这在这个时代确实显得新奇。

  堕马髻算是一个很早就有的发型了,但不同时代的堕马髻是不一样的,直到唐朝最盛, 也是此时的堕马髻奠定了后世人对于堕马髻的印象。后世人提起堕马髻,想到的也是唐式堕马髻的样子。

  但其实汉代时的堕马髻和唐朝时天壤之别, 只能说二者的设计出发点一样罢了。

  所谓堕马髻, 指的是美人骑马或者做别的什么事情的时候发髻歪塌, 将坠不坠时候的样子。这种发型当然不可能强调周正, 要的就是灵动!

  汉代堕马髻其实就是将披发于背后结成一束, 然后抽出一缕发丝折起来, 以此表现歪斜想也知道其实称不上什么发型。只不过此时发型艺术也比较朴素, 除了宫廷贵族之中的女性能够梳高髻,普通女性实在没有发型可言——低马尾或者低马尾然后拧旋成一个发髻, 这种随处可见!

  古人也不是人人都能有漂亮发型的。

  之所以会想到梳堕马髻,纯粹是因为最近梳灵蛇髻比较多——她的灵蛇髻自从上次在陈娇的生辰宴上露了一回脸, 立刻就在圈子里流行开了,成为了一时时尚!

  相比起那些高髻,灵蛇髻清爽简单, 对于本人比较友好, 陈嫣能顶着灵蛇髻跑跑跳跳就是一个明证。今年天气又热的早,这种全都梳起来的发式就更加合适了。而相比普通发型,灵蛇髻无疑漂亮有‘档次’很多(这年头头发堆的高, 其实隐晦地显示了自身阶级,普通人哪有时间和工具弄高发髻)。

  而且灵蛇髻多变,随着弯折角度不同就有不同的感觉,够玩儿好久的了。

  唐式的堕马髻和灵蛇髻是两种发型,但顶心结成的发髻其实差不多,最大差别在于唐式的堕马髻会‘分区’。

  头顶前半部分的头发分成一个大区,然后分成左中右三个小区,然后再梳上去。这样可以在中间区域形成一个桃心状的分区,而两边分区则是在鬓发后面填充两个小发包,这样会鼓起来。

  陈嫣就是这样梳的,而且两边鬓发上还分别簪了一支小小的花顶簪

  这种发型如果是小姑娘梳,是很显得娇憨可爱的。

  再加上最近同样成为流行的鹅黄色半臂袒领上襦,以及一条魏晋时期流行到初唐时期的红白间色裙她现在可以说是‘小姑娘’到了极点。

  “姐夫看什么呢?”陈嫣到底忍不住了,甚至伸手去摸自己额顶的‘小桃子’。

  刘彻忍不住笑了起来:“朕听说如今宫廷内外都在学不夜翁主呢!”

  “?”

  相比起陈嫣这个当事人,反而是陈娇最先反应过来。捂着嘴笑道:“我说怎么最近常见宫人梳一样的发式,穿一样的衣裳。”

  说着看了看陈嫣那条格外惹眼的红白间色裙——其实就是古代的撞色条纹裙,用两种不同颜色的布条缝制出来。胡风传入中原的时候这种热烈、打破常规的风格才融入,现在可没有人会这么做。

  “不过其他的也就罢了,阿嫣前些日子穿的那条胭脂裙却难学。”陈娇生辰那一日陈嫣穿了一条石榴红裙,不过此时还没有从西域引入石榴,所以更说不上石榴裙了,所以大家都呼之以‘胭脂裙’,以有别于时下的红裙。

  此时以朱砂或茜草为红色染料,出来的红色偏暗,并没有正红色。

  倒是从匈奴传过来的胭脂颜色正红实际上,陈嫣的红裙确实是用胭脂的原料红蓝花所制成的染料染就的。

  因为红蓝花在齐地种植成功需要花时间,好不容易完成了,之前只是试种,规模并不大,最终染成的红色布料也不多。陈嫣一部分自用,另一部分都拿出去送人去了,而能收到这份礼物的人,不多。

  送陈娇的生日贺仪就有这种胭脂红布料——陈娇最近很愿意穿这种胭脂红布料做的衣裳。

  好看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与众不同’。

  谁愿意和别人撞衫?像陈娇这样性格的女孩子就更介意这种事了。如今胭脂红布料稀少,整个后宫的女人都还没有呢!

  这其中还有一种隐晦的优越感真等到胭脂红布料大量上市的时候,档次自然也就没有如今高了,到时候穿这样颜色的衣裳感觉恐怕不会有如今来的好。这样庸俗又切实存在的心情,即使是陈娇也不能免俗了。

  今日陈嫣穿的红白间色裙中所用红色,也是这种胭脂红。

  刘彻赞同道:“宫人们都学你的装扮,成了一个样子了。”说话间摇了摇头。

  学的人何其多,却没有一个人那么热烈、那么快活、那么令人怦然心动。像是蛮不讲理的热浪,将人逼到角落。

  “邯郸学步罢了。”陈娇却是轻蔑一笑对陈嫣她一向非常维护,“如今阿嫣又有新样子,她们恐怕还得接着学!”

  间色裙和堕马髻,这一路有人看着,恐怕又会学起来。等到宫里成了风潮,焉能不流入民间?

  陈嫣也是到了这个时代才明白古人其实比现代人更热衷于赶流行,或许是贵族女子们生活太乏味了,比之后世女子更有闲有钱做这些。只不过此时的人大多没有什么创新精神,所以可以赶的流行也少。

  历史上要是哪个有影响力的女性搞点新发型、新妆容、新款服装,立刻就能传遍朋友圈,成为贵族热捧的事物——甚至有些不是新鲜事物的,也能因为名人效应火起来!

  比如李夫人的玉簪,就因为汉武帝随手拔起挠了挠头,就成为宫内外女子的新宠爆款,甚至一度导致长安玉价飞涨!

  刘彻没说话,只是笑了笑,瞅着陈嫣的发髻,摇了摇头:“之前就想说了,阿嫣少用发饰,太素了!韩让——”

  韩让在旁应诺:“陛下!”

  “吩咐少府匠作,制一批精巧首饰来,与不夜翁主添妆。”刘彻随口吩咐。

  “是!”韩让恭敬应下。

  陈娇在一旁捂嘴笑了起来:“我倒是想起来了,四五年前罢,你还让少府给阿嫣制衣呢!当时我打理宫务,见到少府往家中送这些东西真是哭笑不得。知道的,说陛下你爱护女弟,不知道的当家中苛待阿嫣呢!”

  陈娇倒没有察觉出什么来,因为从陈嫣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刘彻就对她很周全了——当年大舅临终托孤,她也是知道的。

  “你如今给她送这些”说着陈娇摇了摇头,“她是缺这些东西吗?天底下少了谁的穿用都不能少了她的啊!阿嫣擅长经营,获利极多呢!她又不是亏待自己的人。你也见过的,她从小就爱用上等明珠点缀鞋子,如今用的珠子更好了!她不过是嫌东西顶在头上身上罢了!”

  “累赘嘛!”陈嫣抱住姐姐的手臂,笑嘻嘻地摇了摇。

  刘彻忍不住也笑了,低头看了看她脚下,道:“是什么珠子?朕瞧瞧。”

  此时远没有到理学盛行的时候,看看鞋子还不是什么敏感的事情。陈嫣还不是个纯正的古代小姑娘,就更不介意这种事了。

  陈嫣微微提起一点裙摆,露出一双红色丝履来。红色的底色上用白色珍珠拼出花朵的形状,还有碧玉雕琢成的叶子,随着走动微微颤动。

  珍珠有大有小,其中比较大的那一朵花所用珍珠确实很大,□□分是有的。而且粒粒滚圆,光泽莹润,这样的珍珠用来打首饰也只有最顶级的贵族能用的上!

  陈嫣的脚是很小巧秀气的,穿着鞋伸出来比刘彻这个成年男子的手还要小些。又穿了这样一双好看精巧的鞋——刘彻心中赞叹,只是不能说出来。

  陈嫣拉起裙摆只是一瞬,两秒钟不到就放下去了,仿佛刚刚只是昙花一现。

  刘彻心中可惜,但没有显露出来,只是摇摇头道:“倒是挺精巧的也就是你了,一般人也不配用——说起来幸亏阿嫣是个女孩子,不然这样的事被人知道了,恐怕还得被人说呢!”

  “这有什么被人说的?”陈娇大觉荒谬,不过是一双鞋罢了,自家出钱买的。被人说?被谁说?谁家吃饱了饭没事做闲得慌么?显然这是陈娇很难理解的。

  陈嫣却一听就明白,笑着道:“大姐岂不闻黄生旧事?”

  刘彻在一旁笑了起来。

  这也是孝景皇帝时的事情,儒生辕固生和道家学者黄生曾有过一段辩论。其中黄生为了说明道家坚持上下尊卑的道理打过一个比方,就是著名的‘冠虽敝,敝加于首;履虽新,必关于足’。

  学者对这种事情是很敏感的!贵人当然可以穿非常好的鞋子,但过了界限,将陈嫣脚下这种放在头上都觉得太奢侈的珍珠装饰在脚上,这无疑会带来一些风言风语。

  刘彻对此也很有感叹,抱怨道:“朝堂之上到处都是掣肘,一帮子老臣好多破规矩!就说说那朕用的御驾,车啊、马啊,用的还不如一般的诸侯王,就是马匹多了一匹罢了!让人用上毛色一样、同样高大的宝马,这还有人说!说是什么高祖时候就是如此,天子当节俭——阿嫣你说说,这时候和高祖时候一样吗?”

  旁边的陈娇先皱着眉头了,“这些大臣也太无事可做了!回头让少府换上宝马!这些人敢说什么?”

  陈嫣拉了拉陈娇的袖子,摇了摇头:“大姐,不是这般的。马不过是小事,姐夫想换自然能换,御史又能说什么?只是马匹这样的小事就如此了,更不要说其他事了!这是有人拿着祖宗之法给姐夫上规矩呢!”

  说实话,关于这一点陈嫣也只能摇头,这大概是每一个想干点儿什么的帝王必定要遇到的事情吧——革新派和守旧党之间的斗争。

  而如今守旧党最大的靠山就是太皇太后说起来太皇太后本人其实并没有限制这么多的意思,她只是支持从大汉一直以来的休养生息政策而已,不希望刘彻那么折腾!

  事实上,从后来往前看,太皇太后和刘彻都没有错。刘彻想的是天下换新颜,大汉能有一股大气象,成为一个伟大的王朝,事实上他也做到了。而太皇太后希望的则是国家长治久安,一切平平稳稳就好。

  刘彻折腾的那些事情虽然很伟大,但也确实耗掉了文景之治以来的国家积累,导致了很多百姓破产、土地兼并和蓄奴到了一个非常危险的数字,到了后来,他甚至得下‘罪己诏’!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罪己诏’和宋元以后的‘罪己诏’可不一样!一旦发生点什么事就下‘罪己诏’什么的。此时下‘罪己诏’是很严重的事情,一旦下了罪己诏,对于皇帝生涯都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以汉武帝的性格,做出这样的行为,可见事情真的到了那个份上。

  不过话虽如此,陈嫣还是能够理解刘彻的。脱口而出道:“‘人言不足恤,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自古以来如是而已。”

  刘彻眼前一亮,击节称赞道:“正是如此,‘人言不足恤,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阿嫣说得好!”

  刘彻平日里在面对那些看不上的老臣话不投机,根本说不到一起去。因此很喜欢私下和有才学的年轻人谈话,这些人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自然不会有垂垂老矣之态!哪怕很多看法并不全面,但至少也有一股清新之气。

  不过这些人怎么也差点儿意思,总不如陈嫣能说话——当初读书的时候就是这样了,陈嫣总能一语中的!

  刘彻是高兴了,陈娇却有些不乐,抱怨道:“陛下和阿嫣碰头了总说些旁人听不懂的话——什么大臣,什么祖宗之法,有什么意思?陛下当这是自己的朝堂?”

  “你怎么”刘彻想说什么,真心觉得陈娇不合时宜。

  陈嫣却是偏向自家姐姐的,立刻打圆场道:“是极是极!这有什么可说的?姐夫好不容易有空陪陪姐姐,说些姐姐喜欢的事儿——让少府的人制些什么首饰好?姐姐喜欢什么样的?”

  刘彻开头只说了让少府进一些精巧首饰给陈嫣,却没有提到陈娇。但陈嫣这么说,刘彻也不会犯蠢,还要反驳她。反正只是让少府送些首饰来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首饰对于陈娇来说是从来不缺的,她那么有钱不过添首饰总是一件开心的事情。更何况这是刘彻安排少府制的首饰,意义就更不一样了。

  立刻投入道:“是该挑挑你不是不爱用首饰的么?”后面还打趣了陈嫣一句。

  陈嫣笑着摇了摇头,故意做出娇蛮的样子:“呀!这可是占姐夫的便宜呢多难得的事儿——姐夫,阿嫣可以挑最好最贵的罢?”

  陈嫣转头看向刘彻,额头光洁,只有眉心画了一朵红色梅花。似乎这眉心花钿从上回皇后生辰宴后也成了流行了,人都称呼为‘翁主妆’。

  刘彻很少见陈嫣这个样子,充满了小少女的娇媚。心里自然不在意这种事,表面上却要故意做出不满的样子,一本正经道:“说的这是什么话!人家女郎遇到这般事不是要客气一番?你倒是光明正大占好处了。”

  陈嫣鼓了鼓脸颊,对韩让道:“韩常侍拿些少府的布帛图册来,我要挑最好最贵的!哼哼,天子一言而九鼎,难不成还能反悔?”

  韩让心中有数,自然不会迟疑,立刻道:“唯!听嫣翁主的!”

  见韩让真往外走,刘彻故意做出生气的样子,道:“你这奴才!”

  陈嫣笑嘻嘻地挽住姐姐陈娇的手臂,头靠在陈娇肩膀上,眉眼弯弯道:“姐夫别生气呀!姐夫自己都说了,如今朝廷有钱、少府有钱!与其姐夫把钱花在别人身上,还不如花在自家人身上!我和姐姐花了姐夫的钱,那能叫花钱吗?”

  刘彻被她的一通歪理邪说弄的绷不住,笑了起来:“那不叫花钱,那叫什么?”

  “肉烂在锅里了啊!”陈嫣一本正经。

  刘彻先是因为她这个比方大笑,后又不怀好意道:“谁是肉?”

  陈嫣连忙大包大揽:“我是肉我是肉!”

  陈娇在旁拧了陈嫣一下:“什么肉不肉的?你这丫头自认是肉了,我可不认!”

  “有什么关系?”陈嫣用手捧住自己的脸,做出花朵的样子,眨了眨眼睛:“就算是肉,也是最好看的啊!只要好看就行吧?”

  说到最后陈嫣自己也有点不太确定了。

  刘彻、陈娇大笑!

  笑了好一会儿,等到最开始的一点儿话题说完,刘彻坐下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笑了多少回了——这些日子朝堂上的事情格外不如意,后宫之中的人也没什么意思,上一回这样心情舒畅似乎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刘彻其实很怀念过去和陈嫣一起读书的时光,当时他只当陈嫣是小妹妹,但两人上课时传话,下课时辩论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世界上的人那么多,想要在皇帝面前说话的人不计其数,多得是人梦想着向皇帝推销自己的主张和学说呢!但是,无论是谁都好像不够让刘彻满意只有阿嫣,阿嫣是不一样的。

  他能和他一直说话,说什么都行。

  坐下之后刘彻想起了一件事,便问道:“阿嫣今年不去齐地,没事罢?”

  陈嫣从小时候第一次去了不夜县避暑,今年还是第一次决定夏天的时候留在长安。刘彻既为她留在长安高兴,又有些担心她的身体。

  相比起刘彻的担心,陈嫣自己倒是轻松的多。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无事、无事,早有疾医看过了,我身体已然养好,几乎和常人无异,留在长安也没什么。真要是觉得暑日难耐,到时候在长安周边的山上度夏也就是了!”

  陈嫣这样说着,转头看向姐姐陈娇:“家中有山中避暑的宅邸吗?”陈嫣多少年不在长安过夏天了,对家里的产业更不曾深入了解过,自然要问姐姐陈娇。

  “自然是有的”陈娇回忆了一下,不过她印象也不深刻因为她从小都可以在长乐宫的清凉殿过夏天,做了皇后之后夏天也不会少了椒房殿的冰啊。再不然天子去别宫避暑,她也是跟着去的。也就是说,家中的避暑宅邸其实她也不太了解,只知道是有这么个东西。

  倒是此时已经重新过来伺候的韩让心中有数,连忙道:“大长公主确有避暑别苑,只不过常年用不上,地方不算好,且有些疏于管理了——前些日子大长公主还从少府买了些砖石、大柱、漆料等,为了重新整饬避暑别苑呢!”

  就像陈娇从小在长乐宫的清凉殿过日子,刘嫖也是常年伴着自己母亲,也就是大汉的太皇太后的。她的生活围绕着母亲转,就算是去别苑避暑,目的地也是皇家避暑之处才是,自己确实没有什么用到的时候。

  只不过以她的身份,买房置地什么的更像是一种本能。她这个级别的权贵,别人都有避暑别苑,她若是没有不就显得不像样子了么。所以尽管用不太到,依旧是有所准备的。只不过常年不用之下,确实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

  刘彻闻言,立刻道:“朕记得朕在南山有好几座避暑别苑的,划拨一座给阿嫣就是了。”

  皇家在长安附近的别业不要太多哦,而刘彻这里特指了自己的私产——这并不奇怪,比如他做太子的时候置了一个产业,当皇帝了这也不可能归入皇家共同产业啊!既然皇帝在少府之外都有私库了,有一些私产算什么?

  这些私产平常有专人打理,皇家使用也行,赐给自己看重的臣子、皇室贵族也行。

  也幸亏此时建筑物上皇家与普通贵族没有太大的差别,也就不存在太多逾矩的地方,不然要赐给陈嫣还得让人事先改建一番。真要是那样,陈嫣今年夏天也别想及时住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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