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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贵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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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板荡(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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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去春来、清风徐至,随着春.光逐渐明媚, 长安城中的居民纷纷脱下了厚重的冬衣, 换上轻便、鲜艳的多的春袍。在这件事上最高兴的就是妙龄少女了, 相比起冬日, 春天到了后她们更可以尽情打扮自己!

  而清明刚过之后的上巳节就是一个这样的信号——虽然在上巳节之前大家已经开始陆陆续续换装,有了春天的样子。但在农耕时代,绝大多数的人还是跟着时节过日子, 到了什么时候才做什么事!

  上巳节是一年中真正的春之始!从此时起人们开始享受热热烈烈的春天。

  上巳节郊游这是‘迎青’, 重阳节登高这是‘辞青’,人的四季轮回过的相当有仪式感。

  陈嫣这一天也提前兰汤沐浴, 换上了一件新的粉红色深衣。就连身上用的组佩也是主要由粉红色碧玺制成,正好合了今天的氛围——上巳节又被称为‘桃花节’, 只因此时桃花盛开。而且桃花也经常和妙龄少女联系在一起,在这个上巳节和女儿节逐渐合流的时代, 也非常应景了。

  陈嫣这一天是跟着陈娇行动的, 两人要去长安城郊、渭水河畔参加上巳节的拔禊活动。和她们一样的, 宫里的皇子和公主也会去虽然宫里也会举行上巳节活动, 但也就是让后妃们过过瘾了。

  都知道这种庆典活动还是民间来的有趣。

  这一日的宫道上輜车辚辚, 贵人出宫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然而这还只是开始呢!等到在长安城街道上行驶的时候才会发现, 原来长安有这么多人!

  车马首尾相连,从出城的城门口延伸,堵满了整条街道, 根本看不到尾巴!这些都是等着出城踏青的!

  王子皇孙,包括陈嫣陈娇倒是不用这么辛苦了, 因为他们走的是特殊通道——天子御道!一般来说只有天子的车驾才能走。平常就是空着闲着,也不许人踏上一步的!而天子有时候为了显示对某个臣子的恩赏,就会特许接送这个臣子的车马走御道。

  这一次也是天子准许的,特许出宫参加上巳节活动的皇子公主能够走御道。

  而到了城门口,查验出城的军士就不用说了!就算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身份,看到人家从御道上来也是要另眼相待的!立刻在城门口让出了好大一片空地,让这群天潢贵胄们先出城。

  这当然是特权中的特权陈嫣就像任何一个普通人一样,看到别人有有这种特权的时候会心里腹诽,但享受这种特权的如果是自己,又会有一点点心虚的庆幸

  说起来,能乘坐车马出城参加上巳节活动,这些人本就不可能是升斗小民了。陈嫣隔着车窗看到不少马车都是装饰华丽的!相比起宫里出来的輜车毫不逊色。好奇道:“这要什么时候才能放行完毕?那时水边拔禊都快完了罢!”

  同车的陈娇满不在乎:“谁知道。”

  反正又不是她被耽误了时间,她对此没有什么感觉。

  陈嫣并不奇怪陈娇会这样说,陈娇的性格就是如此——很多时候以普通人的标准来说,她绝不是讨人喜欢的那种。

  大概是因为一路顺利的关系,陈嫣他们一行人来到渭水河边的时候还没什么人。在他们下车的时候,宫人开始忙碌起来占据好位置,铺上毡子、架上帷幕,又设以坐席、小案之类。明明是郊外,弄的和家里一样舒适。

  陈娇拉着陈嫣去河边坐着,“渭水这么长,这一片不会有太多外人来,可以随便玩耍。”

  渭水河环绕长安,确实不短。而对于长安居民来说,上巳节踏青、拔禊的时候绝不是哪一段都可以!实际上,大家都心中有数的,有的片区是普通老百姓的,有的片区属于那些有钱商人,而有的则是权贵云集的所在。

  陈嫣他们所在的就是这一片,而在这一片里又隐隐有一个小禁区——王子皇孙,以及朝堂上炙手可热的家族才会在这里。其他权贵之家虽然也能混迹其中,但到底有些自讨没趣的意思,所以大家都各居其位,不会轻易越过线。

  正是因为这一片全都是权贵,所以外围有武士之类的人守着,以及彼此之间也都认识。身边不需要跟什么人,随意乱跑也可以,反正也不会出什么事。而对于青年男女来说其实还有另一重含义!正是因为大家都属于权贵阶层,所以看到喜欢的就可以表达爱慕,若是真成了,两方的家族也大多乐见其成。

  陈嫣假装听不懂陈娇话里的意思,目光投向此时宽阔清澈的渭水,忽然看到几枚熟鸡蛋浮了过来,立刻就要伸手去够。

  “翁主!”旁边的傅母益吓的心都要从嘴里跳出来了,立刻拉住了陈嫣。同时有小宦官马上撩着袍子下了水,将那几枚鸡蛋捞了起来。

  小宦官将手里的鸡蛋捧给陈嫣。

  旁边的陈娇笑道:“快食快食!”说着给陈嫣手上塞了一枚,自己拿了一枚。剥开蛋壳之后里面就是一枚光滑的鸡蛋了,在水中应该没有泡多久,至少陈嫣那一枚里头还有一些温度。

  剩下一枚陈嫣递给了傅母益:“傅母亦食!”

  这是‘临水浮卵’,算是曲水流觞的祖宗了。曲水流觞漂的是酒杯,‘临水浮卵’则是煮熟了的鸡蛋。上巳节这一日会放入河水中,谁捞到了谁就吃掉。

  吃了人家放的鸡蛋,陈嫣立刻让人将自己这边准备的鸡蛋也放入了渭水中,越飘越远,也不知道谁能吃到!

  而且陈嫣还在鸡蛋上玩了小花样写了谜语,但没有写谜底。想到这里她就偷偷地笑了起来——会不会让捞到鸡蛋的人抓心挠肺一样想这个问题?没有答案什么的最让人心里不爽了,简直逼死强迫症!

  不过她也就偷偷想想了,说不定人家吃鸡蛋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甚至于鸡蛋越漂越远,根本没有被人捞到呢?

  上巳节的活动还挺多的,特别是针对少男少女的!以陈嫣的年纪肯定是没有参与这种活动的资格的,所以陈娇一开始还带着她玩儿,后来就自己跑到少女扎堆的地方去了。

  陈嫣当然不介意这个,能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欣赏汉代上巳节图景,这对于她来说已经很棒了!

  对于别人来说这可能是很普通的场景,但对于她来说这就是曾经只存在与想象中、存在于文人墨客的笔触中的‘故事’。而她,在跨越两千年的时光!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在陈嫣出神的时候,远处忽然有妙龄少女纷纷吟唱起《诗经·木瓜》——少女们大多穿着鲜艳娇俏,打扮用心,即使本身生的不出彩,在这个年纪里,也显出如同梢头花苞的可爱来。

  少女对面的便是一群高冠宽衣的青年,这些人都是行过冠礼而又未婚的男子,少年慕少艾,然而真的收到女子们扔过来的水果,又手足无措起来。

  其中也有十分洒脱坦荡的,真的如古人一般,回赠女子以玉佩。

  若是有两情相悦的,旁人还会立刻起哄——两人往往会避开众人,漫步在渭水河边。也就是如今民风不如上古时开放了,不然这就得拉到密林山石后面‘野.合’

  当然,除此以外,其他的活动也是很多的,比如最显眼的,刘彻这个太子就正在河边主持拔禊活动。其实所谓拔禊,正是一种上古习俗的遗存,主要是在上巳节这一天于河边沐浴。

  华夏古人算是比较爱干净的了,就算是穷苦人家,只要有条件也会尽可能清洁身体。但这里是有一个前提的,那就是‘有条件’!

  夏天还好一些,冷水澡也无所谓,大家谁都能洗澡。但冬天就不行了,冬天气温低,就算河面没有结冰,那也不是正常人能够承受的。要是一个不小心冻病了,按照此时的医疗水平,丢掉小命也不稀奇。

  至于说烧热水烧热水要用到的釜镬、柴火,这些难道是谁家都有的吗?柴火这种貌似随处可见的东西,其实在漫长的古代社会是一直相当缺乏的!

  对于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农人来说,木柴不用花钱,但需要劳动力去做这个事情。农事一年忙到尾,积攒下来的柴火能刚刚好过冬就要谢天谢地了!烧一大锅洗澡水需要用多少木柴?恐怕使用现代炉灶的人很容易没有具体认识呢!

  更何况,木柴这种东西,看似不要钱,可也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的。古代一直有封山育林的传统,再加上一些山林根本就是地主豪强的私产,农人之家想要弄些木柴也难。

  城市居民就更不用说了,他们用柴用炭都得花钱,穷人家在燃料使用上都是相当吝啬的,怎么可能烧热水洗澡!

  好在冬天也没什么气味,不然还真难以忍受。

  而上巳节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此时下水洗澡的话虽然还是冷,但已经不是不可忍受的事情了。一个冬天没有洗澡的男男女女在这个时候下水沐浴,清洁身体,洗完之后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

  习俗里认为这是在祛除邪气呢!

  习俗里的拔禊是要在水里沐浴,可对于这班贵族来说,怎么可能光天化日之下当着其他人的面沐浴!而且他们也都是冬天能够洗澡的人,很多这次来踏青之前已经兰汤沐浴过了!

  所以所谓的拔禊沐浴,也就是个样子,在水中洗洗手、濯濯足、擦擦脸,往别人身上泼泼水(三月三泼水节很有可能是这一套的遗留),这一套做下来就算是完成了拔禊活动。

  到处都是青年男女,陈嫣看着倒真有一些误闯‘情人坡’的感觉。唔这大概是一个汉服主题的相亲活动吧!

  不过偶尔也会有例外,陈嫣忽然就发现了一个落单的‘熟人’。对身后的傅母益和宫人挥挥手,示意他们不必跟上。而自己则是轻手轻脚地走了上去

  “表舅怎么在此处呢?”

  这是一棵长在水边的歪脖子柳树,已经处在‘权贵片区’的边缘地带了,所以人很少,柳树下面有个人也很难被发现。陈嫣看背影好一会儿,才发现竟然是‘亲戚’——好叭,亲戚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就这一片,真要扯亲戚关系,可能十个里面八个都是七弯八绕能连上亲的!

  身着深青色深衣,头上戴着一顶高山冠,跽坐在一张菀席上,膝头放着一张伏羲琴。陈嫣走得很近了才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古琴声有一点点悲伤的感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魏其侯窦婴,从年轻时候就是出了名的美男子,此刻高冠广袖,古琴流水,听到身后的动静,侧过头去看完完全全就是古画里的那种美男子。虽然不同时代有不同的审美,但审美这种东西是有共性的!

  不同时代的美一开始或许不能接受,但只要习惯了,立刻就能感受的到。

  “是阿嫣啊”

  陈嫣‘哒哒哒’地跑过去,然后蹲在了窦婴身旁,抱着膝头,歪着头看向这位大汉贵族。‘唔’了一声,然后小小声道:“表舅在此处弹琴呐”说着还偷瞥了窦婴的古琴一眼,看起来是有年头的东西呢!

  窦婴丝毫没有被打扰的不悦,对陈嫣一个小孩子他表现出了极强的耐心。笑着放下了古琴:“听说阿嫣最近也在习乐?”

  陈嫣点点头,“但阿嫣并非习琴,而是习瑟——其实本想习筝。”

  相比起古琴低沉而富有韵味的声音,瑟或者筝都要清脆很多。从陈嫣的感觉来说,总觉得瑟或者筝都要简单一些。之所以更想学筝,这大概是因为后世古筝流行,学民乐的小伙伴很多都是学古筝的,但是瑟就

  所以天然就对筝有一种更亲近的感觉吧。

  “那为何不学筝呢?”窦婴语气和蔼,同时还真有点儿小疑惑。他并不觉得陈嫣会想要学某种乐器不成,然后被强制着学别的乐器。事实上她不学这个也不会有人说她,天子的宠爱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窦婴至今也记得天子是用何等目光去看这个外甥女的天子甚至没有用这样的目光去看过太子!从前的粟太子没有,现在的刘彻也没有。

  陈嫣拽了一片柳叶下来,捋了捋,“因舅舅会瑟不会筝舅舅表面不说,但心里是很想手把手教我的,虽然他也不能一直教阿嫣。”

  天子是很忙的,当然不可能像老师一样准时准点上课教导,但偶尔有时间的时候他确实渴望教导陈嫣。无论教什么都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阵清扬的乐声响起,有些陷入沉思的窦婴发现陈嫣已经站起身来了,正在吹刚刚那一枚柳叶。

  一开始还有一些生涩,但渐渐熟练起来,乐声也由断断续续变得连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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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时的‘乐’往往和‘礼’联系起来,后来春秋战国礼乐崩坏,‘乐’才渐渐变得随便起来。人们可以僭越地使用不符合的自己身份的舞乐,同时民间所谓难登大雅之堂的民乐也进入贵族的生活。

  但在那时,宫廷音乐依旧相当强势!贵族音乐的创作和民乐不同,最显著的特点就是规则很多!现代人作曲有现代人的一些规则,古人的规则只会更加严苛,其中差别就像自由体诗歌之于古代诗词一样!

  而宫廷音乐则是在古代音乐里也算规则最严的,相比之下民乐可以说得上‘自由’!

  这样而来的宫廷音乐难免越来越冗陈、无趣,但这本就不是为了有趣,很多时候是为了祭祀、待客等场合使用。

  而作为国君,一旦在宫中使用民乐,一般会被认为是不务正业、玩物丧志,是开始沉迷于享受的体现!

  时间来到此时,宫廷音乐依旧很有地位,但也就是个地位了而已。统治者该享受更加自由更加有趣的民乐就去享受,就连最老学究的大臣也不会因为这个而劝谏了。

  但即使是这样,音乐与音乐之间还是有‘鄙视链’的。比如说窦婴刚刚弹奏的就是处于鄙视链上游的‘雅乐’,而陈嫣吹的这一段,虽然听着还算不错,但以此时的乐理衡量,简直就是不入流!

  但但窦婴却没有出声,而是静静地听陈嫣吹奏。和他有些悲伤的琴音不同,柳叶的声音悠扬又活泼,好像春日里叽叽喳喳的鸟雀。

  陈嫣是在乡村长大的,小孩子跟着大孩子跑。有一个同村的大孩子就很会吹叶子,陈嫣跟着对方学,后来倒比对方吹的更好了

  “贾谊这个人嘛其实真是可惜可叹了!”窦婴缓缓地说道。

  陈娇在渭水河边将少年少女的活动参加了一遍,最后想起来还得照看陈嫣。虽然陈嫣身边少不了人跟着,没什么可担心的,她还是到处找起陈嫣来——心里对于半路丢下陈嫣,还是有一咪咪的心虚的。

  而等她找到陈嫣,没想到她正和表舅魏其侯窦婴在一起。陈娇简直满脸问号,话说他们两个有什么可说的?

  论年纪,表舅都能给阿嫣做祖父了!论交情,虽然表舅偶尔能在未央宫见到阿嫣,但也绝对没什么多余的情分。至于别的就更不用说了,一个当朝大臣,和一个小姑娘,说什么?

  然而他们还真有的说,说的东西每个字陈娇都懂,但放在一起就不明白了。

  其实陈嫣也不知道话题是从什么时候歪到这边的,有的时候‘时机’真的是个很巧妙的东西。如果没有那个‘时机’,有的人认识了一辈子,或许也只是个熟悉的陌生人。

  而如果突然出现了那个‘时机’,人与人之间立刻就跨过了所有的障碍,忽然变得什么都能理解了。

  一开始他们还是说的‘音乐’,然后渐渐地开始说到别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竟然开始说起本朝的一些人物了。

  当然,为了避免尴尬,都是一些已经作古的人物。

  “贾谊?非非!贾谊旧事实不在‘可惜’二字!”陈嫣很自然地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贾谊的名头可是很大的,教科书上还选过他的《过秦论》,也因此多多少少能了解他的生平。另外,后来李商隐的一句‘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也为贾谊的出名出了大力,许多怀才不遇的文士都会吟诵一二。

  贾谊有几个地方是很厉害的,第一,他年轻,真的非常年轻,二十一岁的时候就被征召为博士!当时就是博士中最年轻的,这个记录到现在也没有人能够打破!简单来说,他是年少成名的典范。

  第二,有才华是真的有才华。众所周知,在会论资排辈的社会里,一个年轻人能够走到老前辈才能得到的位置,那必然是比老前辈更加优秀,这才能够‘特殊对待’。无疑,贾谊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担任博士不到一年,就因为过人的才华升任了太中大夫!

  而看他遭到贬谪之前的履历,无疑都在诉说着这个年轻人的天资!再看看他二十多岁时就已经提出的政治方针,哪怕是纵观华夏古代史,也称得上是惊才绝羡之辈了。

  第三,他的人生充满了许多戏剧性的转折!在政治斗争中被扫到尾,再有才华又如何?还是被贬谪到了长沙国。然后就是年纪轻轻去世——就像其他很多传奇一样,死亡总是一个很有力的注脚,向来能够让传奇更加传奇。

  事实上,后来刘恒、刘启父子很多政策都是贾谊早就提出过的,从这个角度来看,此时的人不免为贾谊觉得可惜——在当时险恶的政治环境里,他这样的天才又能如何呢。然而如果没有遇到那样的事,而是能够顺利地一展平生所学,他会有多大的成就?

  “有才者难?非,尽其才难甚!贾谊自有王佐之才,然而不能尽用其才,是他自己不够忍耐的缘故啊!”陈嫣想起了苏轼在《贾谊论》中对贾谊的评价,关于这个是深以为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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