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疑点
咣当。
地下室的大门被粗暴地推开，听得一声巨响，帕秋莉眉头轻蹙，平淡的目光慢慢地从手中的书本上移开。
“怎么了，蕾米？”
“什么都没有！”
“......”
这明显就不是什么都没有，蕾米莉亚脸上的表情写满了“我很生气”的字眼，她怒气冲冲地用手中的赤红长枪在地上戳了个洞出来：
“......哼！”
没有人知道她到底要表达什么，只是让长枪保持着嵌入地面的姿态，蕾米莉亚在帕秋莉身边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沉着脸一言不发。
“唉......”
相处了这么久，对于蕾米莉亚的脾气帕秋莉也是再熟悉不过了，以对方的性格来说，发无名火的可能几乎没有，大多都是事出有因，而从今天的状况去猜测......
“吵架了吗？和那个人类？”
帕秋莉口中的那个人类指的自然是武也，她才刚刚回到地下室不久蕾米莉亚就变成这幅表情，想也知道和武也脱不了干系。
“哼！吵架？怎么可能！本小姐就那么像小孩子吗！”
“......”
很像。
这两个字只在帕秋莉的心中说说，并没有从口而出，她知道若是说出来怕是红魔馆又要地震一次。
眼中闪过些许无奈，帕秋莉不得已地放下了手中的书本：
“发生什么了？”
说实话她很不想去管蕾米莉亚和武也之间的事情，一是因为就她个人而言，对这个屡次试图挑衅她的人类着实没好感，二是——
比起武也这个麻烦的人类来说，蕾米莉亚耍起小孩子脾气要更加麻烦。
“我下来之前，你和那个人类不是还聊得挺好的吗？话说回来，他回去了？”
“别提武也那个笨蛋！”
蕾米莉亚一拍桌子，很是不爽地说道：
“真是被他气死了。”
“所以到底怎么了？”
“不是怎么了，那个笨蛋，自己不去想办法变强，天天就想打我的冈格尼尔的主意！笨蛋吗！别人的东西就算用的再顺手又有什么用！”
“......所以说，你们到底是怎么了？”
蕾米莉亚没头没尾地一通乱骂帕秋莉是半个字都没听懂，待得蕾米莉亚自顾自地又发泄了一会之后，她才多少从哪些零散的字眼里发掘出了一些具体的情况。
“也就是说，你觉得那个人类应该去想办法自己变强，而不是一味地依赖你？”
“......嗯。”
“......”
你们不是兄妹吗？怎么好像我感觉在大小的顺序上错了？这到底是谁在照顾谁啊？
到了现在帕秋莉才明白蕾米莉亚生气的原因居然武也不上进？这真是突如其来的骚差点让她一记魔法甩在两个放闪光弹的混蛋头上。
“你说武也那个家伙是笨蛋吧？他绝对是笨蛋吧？明明自己有着超级厉害的能力，为什么偏偏不知道利用？”
“是是是。”
嘴上敷衍着，明白了前因后果的帕秋莉再也没有兴趣去听这些在她看来没营养的事情，就连视线也是再度落在了手中的书本上。
只不过没有察觉到这点的蕾米莉亚，或者说只是为了能够找一个宣泄一下的她，仍旧自顾自地说着：
“帕琪你也知道吧？武也他的能力。”
“嗯，你说哪个？”
“最开始的那个，看到别人能力的能力。”
“哦。”
记忆中是有过这样的画面，帕秋莉不甚在意地给书本翻页，然后随意道：
“然后呢？”
“你不觉得这个能力太诡异了吗？不，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存在的能力吧？太乱来了吧？你有听说过这样的能力吗？”
“确实。”
帕秋莉点点头，平淡的双眼没有丝毫波动：
“这么没有用的能力我还是第一次见。”
“我不是说这个啊，帕琪，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说？”
“我知道了啦......”
被蕾米莉亚不满地抓住肩膀摇晃了一下，帕秋莉无奈只得再度把埋进书本里的头抬起：
“所以呢，这个能力除了废材之外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帕琪，就是你对武也的成见太深了，所以才会忽略这一点啊，为什么这么关键的地方你会没有发现。”
不知何时的，蕾米莉亚脸上的愤怒与抱怨早已经被收起，留下的只有久违的睿智与认真：
“我问你，帕琪，你还记得我们两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是怎么看我吗？”
“怎么看你？”
这么个奇怪的问题让帕秋莉稍微愣了一小会，然后奇怪地说道：
“就是那样的感觉啊，厉害的吸血鬼，这样？”
“对吧？不止是帕琪你，所有见到我的人都是这样的感觉吧？”
那是一种不出意料的语气，蕾米莉亚一点点眯起了血红的眼瞳继续道：
“在那之后这么久的时间里，你也是这样看的，没错吧？”
“嗯......”
连续两个不明所以的问题使得帕秋莉一时间也被蕾米莉亚的表情所感染，莫名地有了些许沉重的感觉：
“怎么了？”
“很奇怪啊。”
蕾米莉亚落在远方的目光微微一凝：
“呐，帕琪，你知道第二次在外界和武也见面的时候，他问了我什么问题吗？”
“什么？”
“他问我明明拥有操纵命运这样厉害的能力，为什么还是被八云紫算计了。”
“啊？这不是很正常.......”
帕秋莉先是自然地有感而发，然后突然愣住：
“等等，他是怎么知道的......？！”
“是吧？帕琪你也明白了吧？”
瞧见友人惊讶的表情，蕾米莉亚的语气略微一松，但是蹙起的眉头完全张开的意思：
“我一次都没有，一次都没有在他的面前提过这个能力，而且别说是他了，就算是你们，如果我不说自己拥有可以操纵命运的能力，你们看得出来吗？”
“......看不出。”
沉吟片刻，帕秋莉遥遥头：
“这个能力实在和蕾米你表现出来的样子相差太远，如果不是你亲口承认的话，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发现你拥有这样的能力。”
“这就是我在意的地方了。”
或许是地下室的光线问题，尽管两人都待在了亮处，但是光落在蕾米莉亚脸上时，却总是抹不开那一缕阴郁的沉色：
“武也那个‘发现别人能力的能力’从原理上根本就解释不通，就算可以看到别人的能力，但是却又那么地......”
“片面？”
“对！就是片面！”
帕秋莉的插话让蕾米莉亚眼前一亮，她捏着下巴，脸上被疑惑困恼的表情似乎得到了一点舒展：
“武也看到的能力，仿佛不是对对方拥有的能力进行定义，而是从对方身上某个片面的方向去进行诠释，这简直就像是别的什么人给我们写下了定义，然后被武也看到一样。”
“蕾米，你这说的......”
“呵呵，太奇怪了是吗？”
蕾米莉亚轻笑了几声缓和这凝重气氛，然后认真地说道：
“但是呢，我就是这样认为的。”
“......”
“所以我才会生气。”
抬起头似乎能够穿过那厚厚的天花板，看到外面已经离去的武也的身影一般，蕾米莉亚仰着脸淡淡道：
“现在的武也根本不应该在被那些外在的东西影响，弄清楚自己身上的秘密才是最重要的，我有预感，那绝对是能够比那股‘妖力’更让人吃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