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神算

  “您继续，他们什么？”我客气地催促道。

  “他……他们……我的意思是说，不是所有人能都看到鬼的。他们就是指一般人，一般人是看不到鬼的，你觉得鬼很少，实际上很多，到处都是！”高明远争辩道。

  “是吗？所以说这工地里自杀的工人都不是一般人，还是张庆森，他也不是一般人喽？”我问。

  “这……当然不一般，所有能看到鬼的人都不一般！”高明远继续辩道。

  我没再继续问了，而是把目光投向在高明远身后一直听着的孙浩然。

  孙浩然紧皱着眉看着高明远，并且微微地摇着头，显然他已经看出了破绽。所以我也没再继续问，只是朝孙浩然递了个眼神，看他是什么意思——毕竟高明远这个人是孙浩然的朋友，二叔教过我，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不能让高明远彻底丢了面子。

  “我也觉得高先生说得有道理，鬼这东西嘛，应该不是人人都能见得到，不然工地里出事的应该就不只是那几个人了，而且这么多开车的，那个没头的女人偏偏就坐了老张的车，这肯定是老张本身有特别的地方。关于鬼是多是少的这个问题，我看两位也别争论了。”孙浩然终于开了口。

  高明远一听这话顿时得意了起来，他撇着嘴不屑地扬着脸，就像打了胜仗似的。

  我在这边看得清楚，所以并不着急，只管等着孙浩然的下文。

  果然，孙浩然走到我和高明远中间，像个和事佬一样帮忙调解道：“这位小秋先生也是过来想彻底解决了这里闹鬼的事，高先生之前也是抱着这个目的来的，既然两位目标相同，我看不如就合作一下吧。”

  “孙老板，我的布局没有任何问题，根本不需要跟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合作吧？”高明远显然没发现孙浩然在给他找的台阶，反而较起劲来。

  “这事你也别犟了，小秋先生也不是没事凑热闹管闲事，他在扶清那边遇到了点麻烦，他是顺着线索找到这来的。既然这边的风水局是你帮着做的，那你就跟他合作一下，权当是提点一下后背晚生了。你不也经常跟我说嘛，在你们这行里，同行不是冤家而是财神，你何必跟一个小财神较劲呢。”孙浩然耐着心思地劝道。

  高明远也不是不识抬举的人，再者他估计也是听出了孙浩然话里的意思，所以他没再继续较劲，在很不情愿地点了点头之后，他转头冲我道：“我这是给孙老板面子，你到底遇到什么麻烦了，我看看能不能帮你解决了！”

  “您要是愿意帮忙那真是太好了。”我不是来跟同行找麻烦的，既然他已经顺着台阶下来了，那我自然也会好好配合进行回应。

  我把繁盛强化鬼袭击家人的事情跟高明远说了一下，又说了一下我寻找鬼患根源的过程。

  高明远并没有用心听，只是不停地皱着眉，并用余光朝孙浩然那边望。

  我知道高明远在犹豫些什么，如果他真要跟我配合，那就必须承认自己并没有把鬼患处理干净，但显然他并不想在孙浩然面前这么做。

  好在孙浩然是个聪明人，他一眼就看出了高明远在犹豫些什么，所以他象征性地拿出手机到旁边拨了电话，然后回来跟我们打招呼说他有些事情要办，就不在这边了。另外他已经跟开发商那边打过招呼了，待会就会有施工的人过来，如果我们需要移动工地里的东西，直接跟施工的人说就可以。

  说完，孙浩然便上车走了，就连张庆森也在孙浩然的示意下离开了，整个楼区花园里只剩下了我和高明远两个人。

  等孙老板的车走远了，高明远立刻揭开了所有伪装，冲过来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怒道：“你小子是不是有病啊？你爷没教过你吗？同行接下来的活就别去掺和，别去断别人的财路！”

  “所以说，你是故意不把事情给处理利索了，还等着以后赚回头钱喽？”我不紧不慢地问道，反正我有恃无恐。

  高明远瞪着眼珠子，气不打一处来。但碍于孙浩然的面子，他也不敢对我发作，在喘了好半天粗气之后还是松开了手。

  “我不是来碍着你赚钱的，你帮我把事处理利索了，我保证不会再在你面前出现了，钱这东西你还是该怎么就怎么赚。”

  “你说的倒轻松！我这几十年积累下来的名声很可能就因为你这几句话全都毁了！做我们这行的没办法打广告，全都靠着口碑回头客，你爷没告诉过你这些吗？没告诉过你吗？”高明远依依不饶地冲我大吼大叫道。

  我知道他只是在发泄不满，所以也没讲话。等到施工队的人过来了，高明远果然收起了脾气，让那些人找设备，先把镇守艮宫的泰山石搬到楼区大门外。之后他又让人去弄了几卷苫布，去正南那栋楼的楼顶把苫布挂下来，挡住楼身侧面的楼号。

  工人们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是把大石头运到了楼区外，正南高层的楼号也用布挡住了。等我再拿起罗盘看磁针的时候，指针下沉的幅度明显比之前要大得多，而且磁针本身也存在着轻微、不间断的摆动。

  我在高明远面前没必要冒充大师，所以直接向他请教道：“高师傅，现在没有旁人了，我就有话直说了，关于鬼这东西，您应该也清楚它不是无缘无故就冒出来的吧？”

  “当然知道！这工地里某个地方应该埋着些东西，之前没见这闹出什么事，肯定是因为东西在很深的地方藏着，现在一开工、挖地基，把东西挖出来了，所以才出的事。”高明远很不情愿地回答道。

  “那咱们应该怎么找到那东西？”我继续问道。

  “怎么找？你自己不会吗？”高明远不爽地反问道。

  “我也是刚出徒不久，而且就像您说的，我是专攻卜卦算命，对风水鬼怪这些东西了解得并不算多，很多事还得向您这样有经验、有阅历的前辈请教。所以，这次的事情还要麻烦您多帮忙。”我客客气气地说道。

  虽然现在来恭维根本没多大意义，但俗话说抬巴掌不打笑脸人，我已经如此客气了，高明远有火也发不出来。而就在我以为接下来他应该带我去找闹鬼的源头时，高明远却做出了一个让我万万没想到的举动——他什么话都没再多讲，竟然转头快步走到了楼区外面，招手打车要离开！